第4章 师尊，起床了
越日卯时，玄子墨一早来到棠林便瞧见院中洒扫的柳嫣然，脸色立即黑了又黑，“你是何人？”
柳嫣然瞧见他脸色也是一僵：“掌门派我来此处照顾仙尊起居......你可是...仙尊昨日新收的门生？”
“正是，师尊只收了我这一个门生。”
二人间“友好”的气氛被屋内的声响打断，柳嫣然察觉主屋内有些消息，便放下扫把，敲了敲门：“仙尊，您可是醒了？”
“嗯。”
“昨日门生去了山脚下，您要的碧椿酿已经被人买光了，周遭百里都无存货了。”
“嗯。”
柳嫣然心下奇怪，仙尊莫不是还未醒？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玄子墨，瞧着他一脸的习以为常，信步走上前来，“师尊，我可否进来？”
“嗯。”
一旁柳嫣然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墨蒿将门开了个小缝，仅能他一人通过，随即便砰的关上，门外的柳嫣然不仅丝毫未看到什么，还被拍了一脸的灰，不由攥紧了手心。
墨蒿进门扫视了一圈，便将手中还温热的酒放在卧榻侧的小几上，熟门熟路将倒扣着的白玉酒杯翻转，倒了一杯酒，拿至祝九床前，缄默沉静了良久才开口道：
“师尊，起床了。”
“嗯。”
这边祝九半梦半醒间，似乎回到了百年前。
“师尊，起床了。”玄子墨拿着酒杯来到祝九床前。
“睡会，再睡会……”，祝九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孤山剑法第二百三十八式，你再练练。”
玄子墨失笑，“师尊，我前日就已经学完了。”
“哦，那你出师了。”
“师尊可是要赶我走？”
“不不不，蒿草青鱼…糖水栗子…糖醋小排……”
玄子墨嘴角弯弯，眼里满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师尊，我在你眼里就比不上这些吃食。”
“因为是你做的…好吃……”
玄子墨手下猛地一顿，手中的酒杯撒了泰半到锦被上，酒香四溢，一直闻到酒香却不愿起的祝九再也忍不住的睁了眼。
……
“子墨啊…我再睡会……”
墨蒿手下一顿，握住祝九手腕，力道猛然收紧：“你…说什么？
祝九吃痛，猛然察觉有什么差池，睁眼之前，右手一阵掌风便要打出，而这一只手也被人紧紧的握住了，祝九猛然一惊，这下彻底清醒了，右手往后一拉，左腿踢到那人腰侧，然后猛地一翻。
瞬息之间，一身黑衣的人已被她压在身下，左手肘抵着他的喉咙，右手灵力运转，却在下一秒停了手。
因为祝九现在才得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那名叫墨蒿得门生，现在眼神微亮，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给人一种差点被人杀了，他却很兴奋的错觉。
祝九不知道自己半梦半醒间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立即脸色微冷，飞身而下。若她现在的心情被姚征和刘梓麟瞧了，怕是直接腿软下跪了。
祝九刚要开口的斥责却被一阵阵酒香打断，只是这酒味有些怪，他到现在才注意到。望着不知何时打翻在地的酒杯，祝九眸色微深，“你…你先下去吧，偏院另有位置。”
“打扰师尊了，门生告退。”
“你…算了，下去吧。”祝九想说你不必叫我师尊，我只有一个徒弟，今后也不会收徒，你身为门生，不要擅进师尊卧房。但想到刚刚的事，她急于确定什么，便连忙摆了摆手，像是似乎多看一眼都让她心烦一般。
他机械地转身，机械的关门，门关上的瞬间，他便将头抵了上去，将脸埋了起来，从后面看，只能瞧见他红透的耳尖。
而屋内，墨蒿刚一出去，祝九便瘫坐在床边，捡起地上的酒杯凑近鼻尖，碧椿酿…加了痒痒粉的碧椿酿……知道她早上起来喜欢喝一杯碧椿酿的……祝九以手捂脸，瞧不出情绪，却能瞧见那双微微哆嗦的手。祝九哂笑：“幼稚……”
上次被拜师大典被那双眼睛一打扰，祝九便将与竹虚洽谈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而如今与竹虚坐在其竹林木屋前的藤椅上，才发现这个曾经仅有几面之缘的人着实是有些冷了。
也难怪他们同门数十年也没说上过几句话，竹虚脸上面无心情，话也少少，光是看上去，没人会觉得他是个医者，听说他从前是习武的，厥后才醉心医术。
竹虚冷声道：“仙尊来访，可有要事？”
听这语气，祝九不由一怔，但照旧厚着脸皮开口：“今日叨扰是来问竹虚长老师兄的事。”
竹虚心下了然，冷着脸开口：“当年天劫之时，掌门身受重伤，幸亏仙尊实时飞升，治好掌门的外伤，保得性命，但其时魔气入体已久，只是一直没有什么不良的反映，许是这次天道的魔气与之形成了感应才会如此。”
“那若之后……”
“我知晓仙尊担忧什么，今早我替掌门把过脉、探过灵，魔气已然消失了，若不是那魔气有了自己的意识并完全掌控了掌门的身体，那即是被掌门驱出体内了，以掌门的修为来看，后者可能居多。”
“那我便放心了，劳烦竹虚长老再多加看顾了。”
“嗯。”
祝九瞧他不再有多言之意，也欠好再留，当下便告辞了，“今日叨扰竹虚长老了，告辞。”
离开竹虚的竹林，祝九不禁思索，她是不是曾经开罪过竹虚长老，不外时间已往的这般久了，说禁绝真的有什么她忘记了。
就这样过了许多天，自那日之后，墨蒿再未进过主屋，只是每早都能闻见放在门口的一杯碧椿酿，实在受不住了，祝九便起床将这杯香味四溢的酒一饮而尽，彻底清醒，将杯子放在门口，晚上回来时就总是不见了。
再偶尔指点一下院里两位练功的人。一位脸上覆着层薄汗，练功认真，对她嘘寒问暖，另一位滴汗未出，见她就跑，只是每日的晚饭里都加了点新料。
另一边，墨蒿每次都躲在膳房里，等人走后，便将手中各色瓶子中的药粉和药水倒进祝九的饭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