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结婚当日
宴清黎亦知此举失礼，但她若是继续待下去，难保不会顶嘴。
可急遽出来，目之所及都是陌生的。
人陌生，景陌生，她甚至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小姐您是要回去月桂小院吗，往这边走。”青岁快步跟了上来，悄悄瞄她一眼，在前带路。
回到小院时，张嬷嬷正好迎上来，见到她就开始絮叨，“我的小姐啊，您去哪儿了，吓死老奴了。医生说您得静养，不能随处跑，身体康健是大事，马虎不得……”
“嬷嬷，我有事问您。”宴清黎加速脚步，牵起嬷嬷的手往屋中走。
其他人都出去后，她直接问道，“嬷嬷，祖母让我回京，是否是想让我订婚，然后不要再回去了？”
说着的时候，她紧紧盯着偏耳认真听着的张嬷嬷，呼吸都屏住了。
张嬷嬷的面色果真变了。
她轻叹一声，慈祥的眼睛看过来，“老夫人是担忧自己延长了小姐，在庄园虽说自由，但是小姐身边都是我们这群老家伙，一个同岁的手帕交的都没有。”
“老夫人还担忧，您一直留在庄园，与怙恃兄弟不亲，若是未来某一日她离开了，您要怎么办。”
宴清黎缄默沉静，心中小小的恼怒火苗悄然熄灭。
张嬷嬷的手掌轻轻抚在她的头顶，满是温柔，“其实几年前老夫人就同老奴另有几个老家伙提过，但是实在舍不得您，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小姐您十五了，从小小一团跟个糯米一样的女娃娃，长成了现在的大女人，再过不久还会出嫁，届时真正能给您帮衬的是您的父兄，老夫人能做的甚少。”
宴清黎咬着下唇，头靠向张嬷嬷的肩膀，小声说道，“嬷嬷，我懂的。”
她懂她们的美意。
“小姐不用担忧，您不愿意的，老夫人定不会同意。”张嬷嬷眉目弯起，“老奴也会一直陪着小姐，小姐不用畏惧。”
宴清黎相信张嬷嬷，也相信祖母。
她清楚自己总是要出嫁的，但有一点她很确定——
绝不是是现在。
宴清源结婚后，她就回西郊庄园。
第二日。
天还没亮，宴府众人已经开始准备。
宴清黎也早早起来了，她并不需要做什么，甚至府中开祠堂，她都不能已往，只能远远听着声音。
不外借此，她跟二叔母以及二叔母家的三个姊妹都打了照面。
宴家一共有三房兄弟，宴清黎的父亲宴华容，二叔父宴华安以及三叔父宴华定。
三叔父在外地任职，所以现在三房一家都未在。
“我也好想已往看看啊。”女孩儿一身粉红衣裙，两手扒着另一蓝衣女子的手臂，踮脚张望，姿容娇俏，“母亲，是不是我结婚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女子名唤宴溪灵，是二叔父的三女儿，行五。
旁边着橙色衣衫的女子轻哼，“你才多大就迫不及待嫁人了，真不知羞。”
她是二叔父的三女儿，行四，名唤宴溪宜。
二叔母挡在两个女儿之间，将怒目而瞪的宴溪灵按下去站好，又看宴溪宜一眼，“你们二人今日都老实些，若是出了岔子，别说你们大伯母，娘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两姐妹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二叔母还想教训两句，注意到宴清黎在旁边，将话咽了下去，面上重新挂上笑，“你母亲要主理宴上的各项事情，今日极忙，许是顾不到你，你就随着溪桐。来客中有许多女客，你随着一起照料，不懂的就问溪桐，可记下了？”
宴清黎认真颔首，“记下了。”
宴溪桐身着蓝衣，抚着被宴溪灵按皱的衣袖，看她一眼，“说起来，刚刚我似乎未看到宴清河。”
宴清河是宴清黎同父同母的弟弟。
宴清黎跟祖母去西郊时，他还小不记事。
厥后姐弟俩分处两地，相处更是少少。
她昨日晚间去了趟他的东隅小院，未见到人。
宴清黎想了想，道，“是否是还未起身？”
可能昨日回来的晚，睡过头了。
“噗嗤。”宴溪灵笑作声，“六妹妹，你跟祖母久居西郊庄园自是不知，七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约莫他不是起晚了，而是整晚未归，现在不知在哪位花娘的……”
“溪灵！”二叔母作声制止她继续说。
宴清黎眨眨眼睛，她对此一无所知。
二叔母她们也没理由骗她，但是，不应该啊。
父亲和母亲都不管他的么？
宴溪宜幸灾乐祸瞥宴溪灵一眼，对着宴清黎说道，“六妹妹早晚是要知道的，就算你让人去找，也定找不到人。七弟狡猾得很，除非他自己想回来了，否则没人能抓住他。”
二叔母斜了宴溪宜一眼，“清黎啊，清河的事情明日或以后再说，今日你年老的亲事为重，万不行出差错。”
宴清黎心中还在想着宴清河，面上却是笑笑颔首体现自己晓得。
拜过先祖，一众男人备礼去接亲了。
而在此期间，陆续有客来到，府中留下的人都紧张地震起来。
二叔母带着宴溪灵和宴溪宜两姐妹去了前厅，宴清黎则随着宴溪桐去往女客休息的花厅。
路上经过某处，宴清黎停了下来，“三姐姐，我想去东隅小院看看，你先去花厅吧。”
宴溪桐也止住脚步，抬眸望了眼，沉吟说道：“六妹妹，不是我要攻击你。”
“大伯父和大伯母都管不住七弟，你又能如何。就算得了七弟的信任，你在府中又能待多久，你回了西郊庄园，能保证七弟不会变回原样？”
“我不能保证。”宴清黎坦言。
她眼眸澄净，透着坚定，“但是三姐姐，我不放心，得去看看他。”
只要她还没离开，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说实话，宴溪桐与宴清黎并不熟，她只是有些恻隐这个妹妹，爹不疼娘不爱的。
也仅限于此。
她有自己的想法，那她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总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放弃。
“那你去吧，我在花厅，若是有事，着人去找我。”宴溪桐说道。
“嗯，我记下了，谢谢三姐姐。”宴清黎清眸弯起，瞳孔中满满是真诚的笑。
皓齿绣面，皎若太阳升朝霞，煞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