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说服
“莫要开口黎民缄口黎民，你这贤王的面具，还真戴上瘾了？”老天子冷哼道，只提了黎民，未谈其他，显然，一些腌臜事，他并非不知。
“若是能戴一辈子，谁能说儿臣不贤？”周睿反问，心中愈发兴奋。
他没想到，话摊开来讲反而痛快，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老家伙神色缓和了不少。
“不外一首词，不外刚刚晋升地级的文气，你又比你三哥五哥强到哪里去？他们至少已经天级了。”老天子又哼了一声，脸色愈发缓和了下来，“朕认可，你谋略过人，胆识亦不小，这次的侍郎案，让朕见到了你的手段，让朕……另眼相看，但你可知，眼下，大周朝要的不是谋略，而是拳头。”
“那些妖魔鬼魅不会与你讲谋略，它们只会跟你比拳头！”
说到这里，老天子顿了顿，忽地叹息一声，道：“老八，朕，没几年可活了。”
“朕，等不起了。”
“这次的事，朕就当不知，亦不会让老三老五知道，你今后，安生些吧……”
“就当你真是那闲散的八贤王，一辈子这般逍遥下去，欠好吗？”
这话其实已经相当于明说了，老八，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老子没时间等你生长……所以，这老家伙自己是武圣，打心眼里其实照旧瞧不上文人……原来今天不是我主动来找他，而是他早就在这等着我了……
周睿心思电转，皱眉不已，他没想到，老天子武者至上的看法这般根深蒂固。
果真，年纪越大，思维就越是僵化，想要打破，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不是说几句慷慨陈词的话便行的。
周睿深知这一点，实验着争取道：“谁说谋略和拳头不能两者兼具？”
“照旧父皇您觉得，儿臣作了一首诗，便就此江郎才尽？”
“父皇，给儿臣一个时机，儿臣会用事实向您证明！”
老天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最终照旧摇头：“不够……老八，非是朕心狠或者偏心，是你真的不够资格。”
“朕是一个父亲，但更是这大周朝的天子。”
“那父皇为何封我书院大学士一职？”周睿眉头更皱，不甘道。
“书院大学士？”
周睿没想到的是，老天子闻言竟然一愣，说道，“这是对你那首诗的夸奖，你不是喜好诗词么，平日便与那些大儒多走动走动，研究研究诗词，莫要再去多想其他心思。”
“……”
周睿无语了。
好家伙，彻底明着讲了！
真就是：你是文人，滚一边去的节奏！
周睿郁闷了，他原以为老天子这是给他一个起势的时机，原来恰恰相反，老天子的用意仅是让他没事多念书，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完全是自作多情了……
想到昨晚与儿子侃侃而谈，种种推测，说得似乎老天子其实已经属意培养他了一样，周睿有些恼羞成怒。
再怎么样，不能在那小子面前丢脸！
哪怕这次真是自作多情了，他也要实验着让事情酿成歪打正着！
事实上，这不是没有可能。
凭据老天子的性子，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若是没有奇迹发生，他周睿即是彻底起势无望了，可是，天子又如何？
他是人不是神，亦有棋差一着的时候！
这书院大学士一职，反倒是老天子无意间送给自己的一个时机！
一个逆转的时机！
“父皇，儿臣若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大周境内所有入品级的文人数量翻倍，您会不会改变主意？”周睿徐徐站起身，认真道。
“儿臣若是能够在半年内作出十首增国运的千古诗词，您会不会改变主意？”
“入品级的文人数量翻倍？”老天子闻言，虎目圆瞪，喝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周睿颔首。
“那你可知，欺君是何等大罪？”
“亦知。”周睿再度颔首。
“那就说下去！如何让入品级的文人数量翻倍？”老天子急切道。
大周境内，妖魔鬼魅日渐放肆，朝廷可用之人捉襟见肘，各省各州府都陷入了困境，每日各地上报的奏疏如雪花般纷沓而至，弄得他可谓焦头烂额。
纵是武圣，也吃不用如此心力交瘁！
是以，入品级的文人数量翻倍，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父皇，您还没有回覆儿臣的问题。”周睿摇头。
“少空话，朝廷大事不是你用来讲条件的筹码，给朕快点说！”老天子怒道，旋即，又增补了一句，“你也莫要装模作样，难道你不明白，若是真能做到这两点，又何需朕改变主意，老三老五，乃至老九老十三，所有亲王皇子，谁能撼动你？”
“有父皇您这话，儿臣便放心了。”周睿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容。
正如老天子所言，他其实不需要老天子改变什么，只要他不刻意阻挡，不非得坚持传武不传文，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虽然了，他心里另有一句没说，这老工具如果真那般顽固，让自己的辛苦谋划最终作了老三或者老五的嫁衣，那么等日后人王起来，帮人王颠覆了这大周朝又如何！
他也不是非得做天子，做太上皇也一样。
“回父皇，让入品级的文人数量翻倍，还得从您封我的书院大学士一职说起。”心里终于有了底，周睿自然不必再拿腔作势，直言道，“父皇，恕儿臣直言，我大周朝的教育，说句实话，可谓误人子弟，误国殃民。”
“说下去。”老天子不置可否。
随后，周睿便将昨晚与方林有关教育的对话再度叙述了一遍，因为老天子不像方林有那个基础，许多工具不言自明，所以在老天子面前，他说得越发细致。
这一说，即是足足两个时辰，周睿将昨夜彻夜未眠所敲定的方案，尽情宣露。
不仅将前世的教育模式成体系地搬了过来，更结合大周目前的危急态势加以改良，最终给出了一个全新的，且相对激进的教育制度和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