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冤枉
“小师傅说的对，我也认为不合理。”
话虽然是这么说，章海峰眼睛却是看向许希檬，言外之意很简朴。
要是凭据我说的办，那么案件很快可以结案，领赏的领赏，邀功的邀功，横竖就是你好我好各人好。
至于那个倒霉蛋替死鬼，横竖人都死了，肯定是没有地方伸冤的。
如果你们钦天司清高，不屑于玩这种操作，那这件事自然跟我们衙门没有半点关连，要查下去照旧查不下去，都是你们的事。
路数摆在这里，怎么选是你的事。
作为纵横政界二十年的老油条，章海峰不管是说话照旧做事，可谓是点水不漏。
许希檬将长刀抱在怀中，手指轻轻敲击着刀鞘，向徐峰问道：“你认为怎么样？”
“我要看看那小我私家。”徐峰的话简朴直接。
章海峰朝着身侧的下属使了使眼色，很快就听到极重的脚镣从门外响起。
当徐峰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人他认识。
王有才！
“冤枉，冤枉啊！”
正扯着嗓子喊冤枉的王有才，当发现站在眼前的是徐峰时，眼泪鼻涕喷涌而出，痛哭道：“小师傅，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还年轻，媳妇都没有娶一个，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枉死啊。。。”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舌头给拔掉。”
对王有才，章捕头可没有那样的温柔，眼神一横，吓得王有才双腿打颤。
“小师傅有话问你，你如实回覆，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一句作假，我敲掉你一根骨头。”
王有才打了个寒颤，被莫名其妙抓进缧绁后，时不时有狱卒过来拿木棍捅他，所以到现在，他走路还倒霉索。
徐峰思考了一下，抬头问道：“案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哪个案发？”
“就从第一件命案开始说起吧！”徐峰认真看着王有才，这才发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满身上下更是多处伤痕，看样子私刑已经动过不少。
王有才使劲揉了揉脸，开始回忆：“七天前么？那时候我跟小甜甜在看流星。。。”
小甜甜是谁？徐峰满脸疑惑。
倒是旁边的章捕头给出答案：“就是第二个死者。”
“那第二件命案时，你在哪里？”
“五天前的深夜，我那时候正在跟青青一起赏月。”
“青青又是谁？”
照旧章捕头照旧一样的答案：“是第三个死者。”
“你不要告诉我，青青死的时候，你正在跟第四个死者私会？”徐峰有种不祥预感。
王有才重重一拍大腿：“小师傅神机妙算，正是如此。”
徐峰满脸的黑线，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跟所有命案都有关联，要说人不是你杀的，只怕都没人相信。
章海峰不愧是多年的老捕头，找的替死鬼都找得没有纰漏，这案件纵然呈报到大理寺都找不到任何破绽。
但徐峰相信王有才不是真凶，不是因为认识的缘故，而是当佛力涌入双目时，他从王有才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死气。
非正常死亡的生灵死前的最后执念会缠绕在行凶者身上，这也是屠夫刽子手，为什么会满身死气的缘故。
可破案不是玄学，考究的是证据，依照现有的证据来说，王有才当这个替死鬼真是实至名归。
徐峰认真看向章捕头：“我要看卷宗以及案发现场。”
章捕头回复道：“没问题。”
“人我也要带走。”
章捕头有些为难，看卷宗以及案发现场已经是给足钦天司的面子，再带走嫌犯，纵观京兆衙门开国以来的历史，都没有如此先例。
正犹豫的时候，就看到有个捕快快步走来，低声道：“大理寺刚刚传来命令，要衙门将案卷封存，不要再管这件事。”
“这。。。”章捕头满脸的纠结，试探性问道：“大理寺已经封档了，两位还要继续差下去么？”
“什么时候大理寺能管获得钦天司的事了？”
许希檬取下腰牌丢了已往：“卷宗我要看，人我也要带走，要是大理寺有过问，你直接将腰牌递上去。”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完全没有看到章捕头眼睛里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愣着干什么，快将卷宗找来。”
朝身侧的捕快踹了一脚，章捕头只差亲自动手将这烫手山芋送出去。
连大理寺都开始加入，看来这件事真的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最明智的做法，虽然是置身事外。
等到徐峰他们的身影离开衙门后，章捕头身后的捕快才疑惑问道：“头儿，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章捕头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妥？不管是大理寺照旧钦天司，都是爷，是爷我们就得伺候着，谁都不能冒犯。”
“私放嫌犯，这可是重罪啊。”
“什么嫌犯，你们谁看到什么嫌犯了么？今天我们一直在查案，可从来没有抓到任何人。”
“对对对，什么王有才，我们基础不认识。。。”
听到满堂的赞同声，章捕头满脸的骄傲，不说长安城，衙门里这三尺浑水，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要是大理寺问责怎么办？”他身侧的捕快照旧有些担忧。
“这不是有腰牌么，如实呈报就是。”
“钦天司不是隶属于大理寺么？”
“钦天司替天行道，镇杀妖邪，有先斩后奏之权，你觉得这是大理寺能管得了的？”
。。。
走在夜幕徐徐降临的街巷，王有才抹着眼泪痛哭道：“小师傅，你要相信我是无辜的啊。”
徐峰摇头：“我是相信，可证据不相信。”
“我这次是不是真的死定了？”王有才满脸绝望问道。
“差不多吧！要是找不到其他线索，凭据现有的证据，只有将你砍头顶罪。”
王有才狠狠揉搓着脸：“那在我死前，能了却我最后一个心愿？”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吧，徐峰以为他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放不下。
却不意听到王有才直接指着不远处灯火辉映的烟花巷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我王有才要死也要当风骚鬼。”
徐峰深呼吸口气，问道：“你不是去突破道德的枷锁了么？为什么会跟命案扯上关连？知难而退了？”
王有才骄傲仰起头：“虽然不是，真爱是一往无前的，是无所畏惧的。。。”
“但他们一夜之间，举家搬往江南了，我没有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