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给钱就行
“老将军，请随我来。”
徐峰转身朝着后山走去。
程咬金跟在他身后，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僧人跟以往的高僧有些差异，只是仔细视察，又没有发现什么与众差异之处。
这让他眼神里的好奇越发浓郁。
走过落满黄叶的山道，沿着蜿蜒溪流走到山顶。
徐峰停下脚步，笑了笑：“就是这里了。”
这里有什么？
程咬金茫然四顾，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然后就听到徐峰指着竹林山下大片空旷的山林说道：“老将军请看。”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山林染上一层淡薄的红霞。
远处炊烟袅袅，视线所及，风物如画，山河更是如画。
程咬金皱了皱眉，基础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寄义。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半生的武将，素来对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看不上眼，徐徐有些不耐烦了。
徐峰连忙问道：“依老将军的沙场经验，这里阵势辽阔，前依河流，背靠山脉，最适合做什么？”
程咬金眼睛泛起光泽，不外很快又黯然。
“虽然是安营立寨，阵势平坦视野开阔，可防止偷袭，前依河流则能保证水源富足，至于背靠大山，则可以制止腹背受敌。”
“这是兵法上基本的策论，只是现在天下太平，不说长安，就算是边关都少有大规模的战事，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徐峰依旧笑容平淡：“老将军真的看不明白？”
程咬金皱着眉梢再度看向山林，徐徐有了些似懂非懂。
“小师傅是要告诉老夫，鸟尽弓藏，世间太平，这是天下人的幸运，更是武夫的宿命，老夫不应该执着于征战沙场，应该放下心中的执念，好好安度晚年？”
徐峰挠挠头，他基础不是这个意思啊！
难道体现得还不明显，让他误会了？
程咬金没有看出徐峰的错愕，依旧陶醉在自我的世界里，轻叹了声：“原理老夫虽然都懂，只是戎马半身，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其实相比起来，老夫更羡慕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至少他们今生没有虚度。”
理解得越来越偏了，要是平时，徐峰肯定会顺坡下驴，说声施主好悟性，然后乱来已往。
可今天他另有另外的目的。
见程咬金越来越降低，徐峰打断道：“非也。”
程咬金错愕抬起头。
“老将军请看。”徐峰指着左侧半山的空地，然后笑道：“这里占地面积最大，要是兴建一处校场如何？”
虽然不懂眼前的小僧人为什么说这个，但程咬金眼神重新焕发神采。
徐峰手指在半空中画圆，圈出好大一片山林区域，继续说道：“划半片竹林山，投放种种野兽猛禽，将其当做狩猎场！”
“右侧空地则可以作为休闲区域，兴建书舍，酒肆，等等。。。”
“校场里能排兵列阵，老将军可以邀请老友，各自招募士卒进行日常练习，也可以双方演练，依照地形，捉对厮杀或者列阵对垒。”
“仅仅为了打发时间，就兴师动众，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听到徐峰的介绍，程咬金似乎已经能看到昔日这里的众多场景，这让他心痒难耐，可理智告诉他有些不现实。
且不说初期的建设用度，仅是日后的维护，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没有任何盈利性质的校场，只怕连卢国公府都肩负不起。
徐峰摇了摇头：“老将军错了。”
程咬金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他。
徐峰往后倒退两步，拱手重重一拜：“兴建校场，这不是为了老将军你，也不是为了长安城里的某位王侯将相，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整个大唐。”
“当今天下虽然太平，但边关外依旧有异族虎视眈眈，内部另有无生教这种邪教兴风作浪，现在虽凭借着几位将军的威名震慑天下，可百年之后怎么办？”
“到时候异族扣关，无生教点燃民怨，新一代将领，若是经验不足，稍有失误，都将是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所以，小僧恳请老将军，为天下苍生做一件事。”
徐峰再度指向空地，沉声道：“这里是校场，也可以当做书院，老将军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可以在军中挑选资质上佳的士卒，将他们带到校场进行指导，将沙场经验教授于他们，然后进行演练，从反抗中掘客失误之处，以制止真正上战场泛起判断错误。”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纵然不能提刀纵马杀敌，老将军依旧可以在这里发光发烧。”
程咬金已经如遭雷击，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还可以这样做，内心已经蛰伏多年的情绪在慢慢躁动。
此前看程策的书信时，只是好奇问心寺的小僧人究竟有多神，能让他那顽强的孙儿如此折服，今日听此一言，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对徐峰仅有的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真是，当世高僧啊。
而且差异于名寺里沽名钓誉的高僧，这才是真正的超然脱俗，心怀天下啊。
不外事关重大，他一时间不敢做决定。
徐峰笑着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不成熟的看法，将军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不为难，不为难，能为后世立功，纵然是卢国公府倾家荡产都值得。”
程咬金连连摆手，由于兴奋，脸上泛起酒醉后的红潮：“等老夫回去跟几位老伙计商量下，这件事我觉得可行。”
俯瞰竹林山，山风掠面，程咬金恍然有种重回沙场的激动，一切还没有开始，但他却已经能预见往日的景象。
今日爬山，本只是来见一见问心寺的小僧人究竟有没有程策书信里那么神。
却不意，多年的郁结都给解开了。
平日里郁闷急躁都荡然无存，心情更是激动得难以平静。
所以，即即是夜幕降临，最近无生教越来越放肆，他也没有在问心寺留宿一夜明天再回长安的计划，而是迫不及待准备将这件事彻底落实。
徐峰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么？
虽然不是，这只是附加价值，他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提议兴建校场的原因很简朴。
因为他手里有竹林山的百年私有权。
要建校场？
可以，给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