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来意
正屋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原本坐满的饭桌，一时让李村长挥手将人尽数赶出屋子。
只因李家正屋门槛外，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身长八尺，面目板正的中年男人。
他不苟言笑，目光穿过四方桌望着坐在登上的李村长。用一口浓重的北地的口音说了一句：
“村长，在下受我家老爷的嘱托登门造访。有要事要与村长相商。”
李村长虽然记得这位追随在方先生身边的冷面护卫。
当日不外是短暂的见过一面，他这个祖祖辈辈生活在乡野的半百老头，一眼看出其身上穿着的黑衫布料有多珍贵。
连区区一位护卫穿着的，都是村子里大伙儿盼不到的料子，这方先生的真实身份让人深思，不得不正视。
至少当下，在李村长多年毒道的眼光看来，不应冒然冒犯突然到来的方家。
李村长抬手沉声呵退妻儿孙辈，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与踏进屋里的方余面面相觑。
直到末尾的李敬顺手带上门，令屋里瞬间失去灼烁。可这样的昏暗让人心安，有人逐渐地启声。
方余郑重地向李村长拱了拱手，他并未看不起一位乡野老头，反而是因着三爷久远的计划，对劈面的鹤发笼罩的李村长，眼中含带着些许客气。
“村长，不瞒你说。老爷欲要在方宅里开辟一座院子，以设学堂为用。”
“方家初来乍到，尚且不知悉乡里乡外的事情与习俗。开学堂这件事，希望村长能够脱手相助。”
究竟，只要村长一句话，可以领导着整个村子人户对这件事发生积极的心态。
打心眼里，方余肯定是不希望三爷失望的，所以他宁可任劳任怨加入着办，也要将这桩事情办的顺利圆满。
眼瞅着李村优点于震惊讶然之中，方余耐性十足地继续说道：
“来前我家老爷特地提到，学堂里的一切桌椅全部记在方家帐上。进学堂的孩童一律不收束脩，只需前来念书的孩童自备书籍笔墨……”
方余一字一句将方隋的话复述，而聆听半响，此时李村长的胸膛早就砰砰重响。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行思议地腹诽道：天下另有这种好事？能让村子里的孩童念书…还不收束脩…这是明摆着给村子培养学子！既能给村子多添几个争好名声的时机！
念书说出去多好啊…十里八乡，但通常泛起一个念书人，那代表的是一个村子住的村人，光脚出门脸上都有光。
向来沉稳，见多识广的李村长没想到一脚踏进坟的年纪，竟然能够再次感受到年轻时才有的冲劲。
他苍老的声音不停地哆嗦着，满不置信地缠着嘴皮问道：“你…你这话认真…？”
方余直接了当所在了下头。
虽说方家阴私脏污，可他们三爷从出生至今，还真没为银票苦恼过的时候。
方家三夫人可是出自普京之地首富之女，当年嫁进方家时携带的几十箱笼的妆奁，曾羡煞几多待嫁已嫁的京中女子……
更不提三爷的外祖可是在私底下偷偷的给唯一女儿塞了几多宅券、铺面、庄子……
虽然，俗话说得好，有得有失。
正是因为三夫人的商户身世，方家其他几房在三老爷意外去世后，直接漠视三房剩下的遗孤。又在有利可图之时，费尽心思来抢夺三房的家产得手。
三夫人也因此被利用去不知几多妆奁，幸好…三爷将夫人安然送离京城。
李村长大惊大喜事后，露出收敛不住的笑容，他连连颔首大叫道：
“好！”
“这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方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尽管和我开口！”
方余听到这话，心中安宁不少，至少多一个本土人看成辅佐，能够省却许多不须要的事情。
素来严肃的脸露出欢心一笑，方余道：“既如此，方某先告辞。”
……
李宝妮离开正屋后，无处可去，理所虽然地往自己屋子去。
推门这种事不说百回，也有几十回。
可李宝妮没想到，空荡的屋子里多出一道宽厚的背影。
等她定睛一看，觉察是二哥时，她才将心放回原位。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刚刚祖父让你去递话，你该不是没去吧？”
李宝妮疑惑的目光落在李树所在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踏入屋里。习惯性的随手将门板一推，没有把门关的紧闭。
这时候，回过身来的李树见状，他露出从未泛起过的凝重神色，语气急促地敦促道：
“宝妮！把门锁上！”
见他一脸正色，甚至还透露着深深的愁苦和忧郁，李宝妮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听话地把门落闸，再搬来一张破旧的凳子挡在门后。
做好一切，李宝妮迫不及待地询问道：“二哥，出了什么事？”
她心中隐隐有所推测，什么事能让一向没烦恼的二哥酿成这幅慌里忙乱的样子…此事一定和她有关连…
李树怜惜地看了一眼她，压低声音说：“祖父让我去递话，我去了。”
“可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停在他们屋子门前的时候，我听到他让娘三日后给你喝的水里下迷药……想让…想让你与张大田主生米煮成熟饭！”
要说此前李宝妮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自然是想过的。以她对那对伉俪的了解，为了谋取自身的利益，甭管什么事都做得出。
李宝妮惊起的眉头瞬时落回原位，她平淡地说道：“是他们想的而已，还需看我愿不愿顺从了。”
“二哥，今日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被卖了还要被蒙在鼓里。”
盯着妹妹面色无常，李树心里难受，命运多舛，他们兄妹俩怎么会有这种毫无人性的爹娘……
李树嘴笨，平常因为这没少被李二明辱骂，他想慰藉几句妹妹，可话不到嘴边，脑袋空空，不知从何说起。
李树咬了咬牙，怒声道：“要是他们真的要对你下手，想避都避不开…”
他脑中一个念头突然浮起，不由定神道：“宝妮，咱们去找祖父吧。有祖父出头，任是他们再想下手，也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政府者迷旁观者清，她是陷入死胡同，才没想到要和祖父全盘托出。
祖父可是李家的掌事人，九渠村的村长。
李宝妮呢喃一句：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霎时，平常的眼中亮起一片光线，她仰头看着疼爱的她的二哥，一脸笑容。
“二哥！我觉察你并不傻！照旧一顶一的智慧啊！”
“行，我立刻就去找祖父祖母…”
“祖父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会容忍…”
李宝妮急不行耐，一刻也不想再等，她也顾不上来通风报信的二哥，转身朝屋外块步走去。
刚刚跨出门槛，李宝妮仰头之时，恰逢那位不速之客朝外走去……
她立时狂奔而去，一头钻回正屋。
“祖父！我有要事要与你说。”
话毕，后面传来一阵极重的脚步声。
李宝妮心里一慌，深怕是李二明追来阻扰她…幸好，泛起在门外的是李树那张宽厚的脸…
这一回，李宝妮不再有所忌惮，她上前一步，停在李村长跟前倏忽屈膝下跪，头碰地面磕头。
“祖父，您可得帮帮我啊！”
李村长皱眉问道：“宝妮，有什么话不能站起来说，你站起来和祖父说也一样。”
李宝妮坚决地摇摇头拒绝，她想到自己被亲身爹娘算计，忍不住哽咽道：“此事重大，也许会让祖父为难，孙女只有跪下磕头，才敢说出口。”
李树看得眼睛发酸，走到李宝妮身边，也“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祖父，求您帮帮宝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