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可是申时生？

　　九渠村里的孩童们，自打旧田主家宅院住进人，再也不信爹娘为了利用他们，而胡诌的东面有妖怪吃人的事。

　　他们可都睁大眼睛看着呢，方家四口人搬进去之后，过了好些日子，也没有被妖怪吃进肚子里去啊！

　　这时，他们刚刚意识过来，从前被爹娘欺骗得有多深。

　　各个正是好玩好闹的年纪，眼见着心里那把枷锁掉落，哪能还老老实实只待在村西玩耍。

　　“嘿——这儿的有椿象呐！”

　　“哇哇哇……这儿可以玩的地方可比西面多了多，该不会大人们自己偷摸来这儿…故意编的假话吓唬咱们，不让咱们来攻克这处好地方吧…”

　　“我觉得是！石头！你别把椿象都掐死了啊！给我留几只！”

　　三金看得跃跃欲试，他摩拳擦掌，掉臂三人帮同时行的约定，一眨眼冲进草丛里。

　　这种时候怎么能慢一时半刻，好玩的还不得让其他人给逮光光吗？！

　　小豆子也看得心痒痒，拽了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狗娃，敦促道：“狗娃发什么愣！快走啊！”

　　狗娃被他拽的歪歪扭扭地向前走了几步，随后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豆啊！那宅子里似乎有人在盯着咱们呢！”

　　他有点儿畏惧，究竟这处从前可是“禁地”。这要是一不注意闯下祸事，转头少不了要挨一顿棍子。

　　小豆子紧盯着前面扎堆钻进草丛的身影，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你是不是想多了？谁那么闲逮着咱村里的混世魔王看啊？别瞎想了！”

　　总之，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另有心思去和狗娃慢慢唠个明白。

　　没看见三金都蹬开破洞的布鞋，在草丛里撒欢儿吗？

　　小豆子按耐不住，甩开手也不去硬拽狗娃了，向着玩伴们召唤一句：

　　“我来了！”

　　狗娃皱着眉转头检察四周，一会觉得有人在暗处偷看他们，一会儿又觉得是他想太多。迷惑地让他分不清楚真实。

　　他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愁着脸自言自语着：

　　“算了算了，肯定是我看错了…”

　　转眼间，东面的小路上竟找不到一个孩童的身影了。

　　要不是那一侧接近田野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似乎他们未曾来过一般。

　　更没有人知晓，狗娃的感受是正确的。

　　简直有两道幽深的目光，从方家宅子内远远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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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宅子归置给方隋作书房的那间屋子，东面向阳，开着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户。

　　两扇窗若是朝外打开，正对着面朝宅子的一片辽阔田野。

　　春夏之时嫩芽横生，秋冬之时寥寂枯萎。

　　此时，那扇阻遏外缘的窗推开一条窄缝，倚靠在窗边站的，能够今后处一览外头的风物。

　　方隋背手而站，后腿贴着一本被翻动的古籍，手掌的主人正专心致志地凝视着外面。

　　至于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依旧一身黑衫的方余，他站得远些，比之方隋的视野狭窄了一些。

　　从前在京中的日子，哪能有时机看见这么童趣的画面…

　　京中那一位位的小郎君小千金，被各家看成眼中钉一样宝物着，出趟门马车、护卫、丫鬟小厮团团困绕，鲜少有在人前露脸的时候。

　　即是有时机相见，他们也都是被繁重的礼数教的失去了本质童真，变得刻板无趣。

　　方余心知三爷憧憬的生活，闲云野鹤、一杯热茶、一本泛旧的古籍，一位相知相守的美人，再是一群永远也不会疲惫的孩童围绕……

　　人生已是美满。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到那被三爷放在心上，记挂多年的夫人…

　　认真是可惜……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暗自心疼主子…如今苦尽甘来，希望能够圆满他日后的日子。

　　方余压低声音说道：“三爷，这些村子里的孩童倒是淘气好玩。”

　　闻言，方隋徐徐所在颔首，他的目光随着摇晃的草丛的而移动。封层已久的心却是有窸窣的声音回荡。

　　好过死气沉沉地长大，压抑得令人喘不外气。

　　方隋随口问起：“桌椅都定下了？”

　　获得村长的应承，开学堂这件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余下的事皆是需要村长出头去和村民们谈判，方家目前只需要备好应有的桌椅，期待黄道吉日来临。

　　这两日方余伉俪俩来回县里三四趟，将方隋拟定下的清单一一都照买完毕。

　　只等木匠铺子过些日子送到九渠村来，无需他们再跑一趟。

　　方余低头道：“属下都采买好了。”

　　方隋轻“恩”了声，眼色深沉，逐一问起邓苗来。

　　“她近两日可有惹事？”

　　一位孤身人士、两位护卫、过往都没有教女人的经验。更况且这照旧个喜好自作主张的女人，有主意得很，巴不得事事与他们反着来。

　　一路上是没少令方余伉俪俩头大，提起邓苗便眼前一黑，回回差点被气绝已往。

　　方余闭了闭眼，深吐一口气道：“她这些日子都在村子里游走，暂时没有惹事。”

　　既如此，方隋也不至于硬找个错处去处罚那女人。

　　…….

　　大伙儿隐没在草丛里，恨不得扒土钻进地里，不让一只只会动的玩物溜走。

　　许久没有这么痛快酣畅淋漓地放肆玩耍，因而玩着玩着，大伙儿都疏散各地。

　　等小豆子回过神来时，身边哪另有狗娃和三金的身影，连一个熟悉的玩伴都看不见。

　　小豆子捏了捏手里的玩物，似真似假地叹息一声：

　　“欸，今儿回家后，一定有许多挨打哭嚎声传出来……”

　　只看一眼他厚重的衣衫随处沾染了泥土，变得不能看，已然替玩伴们猜到了结局。

　　不见玩伴也不见豆子着急，他自顾自的往拐弯的小径里走，不多时，觉察前面有细微的消息。

　　小豆子马上加速法式，闻声而去。

　　追着声音摸索到一棵树下，一个比手掌大点的鸟窝落在地下，窝里的鸟蛋碎得惨不忍睹，边缘站着一只鸟儿，独自哀声低泣。

　　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这只鸟母正在哭泣失去鸟仔。

　　小豆子见它过于可怜，不自觉放轻法式靠近它，随即蹲在窝前。

　　他像哄小孩一般，小声地说：“你别太伤心了…仔没了可以再孵…至少你没摔死不是么？”

　　若是鸟儿能说话，一定会就地反驳他：当下蛋那么容易啊！

　　这些小豆子不知，专注地看着鸟窝，不嫌脏兮兮，伸脱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鸟尾巴。

　　“喂！你倒是吱一声啊。”

　　恰好路过这处的方隋：“……”

　　真真想不到，这孩童竟然用另类的方式慰藉鸟……他真不知道该不应告诉他一声，鸟没法回覆他……

　　方隋忍不住把手放在鼻间，咳嗽一声。

　　“咳…”

　　这下小豆子想不发现他都难。

　　小豆子缓慢地转头，见到身后站着一位面容严肃的男人时，他歪着头问道：“你为什么偷看我？”

　　面对童言无忌，方隋着实有点无可奈何。叛逆的反面则对眼皮底下这“生动”的男童充满好奇。

　　方隋并没有回覆他的问话，反是面无神色地问他：“你叫什么？”

　　小豆子向来不惜啬报自个台甫，那是他自豪的资本，脑袋瞬时歪到另一边。

　　“褚申。”

　　话落，传来方隋十分肯定的声音。

　　“可是申时生？”

　　小豆子惊讶地抬头看他，直颔首。

　　“你那么厉害？还能看出什么？”

　　“我娘说是申时末出生，即即是末尾也身在申中。”

　　方隋听他的话间，思绪飘得有点远……

　　片刻后，他深沉隧道一句：“你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