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叔,十一抽杀律本朝开国之初军中尚有执行。可到了如今,近些年基本上不再有听到哪支队伍被执行过,因此整训之时,监军那里也仅仅只是简朴提了一下。
可刚刚二哥问的时候,你为何要特意提到这个呢?而且厥后也打断了我的解释?”
走出营房,见后面的众人暂时没有跟上来,李愚立刻压低了声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阿愚啊!如今你还年纪轻,涉及到人心的事情你还了解不多。
纵然都是我们同一个村里出来的,可你又如何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特别是在战场这个极其特殊的情况之下,为了活命,有时候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我特意提到十一抽杀律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应畏惧。
人只有真正感应畏惧了,才会将军纪牢牢地记在自己的心里。
到上了战场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选择去当逃兵。
其实说穿了,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如今整个西路军有着整整数十万雄师在后面压阵,纵然他们真在前线当了逃兵,最后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还不是要被抓上断头台?
如此不仅害了他们自己,同样也是害了他们的家人,还不如索性一次性就彻底地隔离了他们心中的那一点点念想和侥幸!”
李愚很智慧,此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仅仅是因为阅历不够,现在被胡子这么一说开,自己再稍稍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胡子的良苦用心。
“胡子叔,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战场之上,想要取胜,仅仅靠着熟读兵书是绝对不行的,还要琢磨透人心!这次如果没有被朝廷征召,最后阴差阴错地来到了这北狄境内,我怕是现在还凭着那一点祖传的兵法沾沾自喜。
之前在安平村的时候,我那真是癞蛤蟆蹲在井里,坐井观天了!”李愚颇为感伤地说道。
“阿愚,你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可知道,纵然是军中的许多将军也不见得能够有时机接触到几多兵法,更不要说是完整的兵书。这些一般都是只有传世将门身世的子弟,才气有的时机。
你胡子叔虽然没多大的本事,但也知道那些最终能够成为一代名将的,又有几个不是熟读兵书兵法的?”
胡子还待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曹雄已经从不远处快步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曹雄刚刚走到李愚和胡子两人近前,便张口冲着李愚和胡子两人开口道:“阿愚,待会儿进攻的时候,你照旧和我呆在一起吧。
胡子,安平村这一大保暂时交由你代为指挥。”
胡子一听,便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曹雄想要在战场上掩护李愚,究竟作为德化县乡军的领兵官和有着大配景的人,纵然上了战场也要比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底层兵卒宁静的多。
李愚如果能够跟在对方身边,显然要比和他们呆在一起要宁静得多。因此,胡子绝不犹豫地允许了下来,“遵命!”
不外,胡子对于曹雄的部署没有意见,不代表这李愚也会同意。
智慧如李愚,虽然明白曹雄如此部署的用意。不外作为安平村这一大保现如今的大保长,他却并不愿意在即将上战场的时候,仅仅为了自己的宁静就临阵脱逃。
于是,紧接着胡子的话,李愚立刻便向曹雄拒绝道:“启禀大人,属下现在担任的乃是安平村这一大保的大保长。眼下,进攻北狄黎部的防线在即,作为他们的领兵官,属下还请大人能够允许属下继续留下来指挥他们。”
“可这?李愚,你可想好了,一旦真正进入战场,到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纵然你想要忏悔,本官也无能为力了!”兴冲冲而来的曹雄面对李愚的拒绝,明显一愣,不外反映过来之后照旧劝道。
以曹雄平时的性子,像这类的小行动他是不屑去做的,不得不说,对于李愚这个少年,曹雄真是打心眼里喜欢,甚至为此破了自己的戒。
一旁的胡子看在眼里,却急在心中,“阿愚……”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李愚便已经在他之前再次开了口:“大人,胡子叔,小子心中很是明白你们的美意。
可是,我爹从小就教导我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能在危难之际当逃兵!
我现在作为我们安平村这一大保的大保长,自己的职责就是指挥安平村这一大保作战,因此哪怕很是危险,但是我照旧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真要是在战场之上死了,那我也认命。”
“你……唉!你小子在这方面就和你爹一样顽强!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胡子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继续劝下去的计划,不外照旧为李愚解释道:“曹大人,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阿愚这死孩子平时性子上有点轴,你的美意他是完全清楚的,也是记在心里的。”
“哈哈哈!胡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这点小事本官怎么可能放在心上,更况且本官和阿愚也是一样的性子,在不少上官眼里本官也是轴的厉害。
不外,阿愚,你可要知道,在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留在安平村这一大保里,那么一切你自己小心。胡子在这方面经验富厚,遇到危险他就是你可以依靠的人。”曹雄对于李愚的拒绝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因为他的体现对他越发地看重了。
“大人放心,事关自己的小命,小子一定会小心的。
况且,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小子还要等着当上将军呢!”李愚见两人的心情,对于自己依然担忧,于是便故意开了个玩笑。
“好,一言为定!本官等着你小子当上上将军!”曹雄性格向来直爽,因此也做不出什么小女儿姿态。
既然该交接的和李愚都已经交接了,开战在即,曹雄也未便久留,和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