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谈判

　　汉高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我们没有获得龙骨。”昂热微笑着耸了耸肩，“原本按计划是可以的，但是泛起了意外。要不是一名学员随机应变，用风暴鱼雷正面命中了他，我们的行动就失败了。在之后我们搜索了整片水域，但都没有找到他的骨骸。”

　　坐在高背椅上的年轻人们相互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惊奇。纵然以他们的身份，面对昂热也始终保持着警惕，一开始就确定了多听少说的原则。昂热是什么样的人物？卡塞尔学院的校长，狮心会最早的成员，还一手组织了灭杀龙王的行动……而“龙骨”向来是个敏感的话题，在混血种当中连这个词汇都算是禁忌，一般谈实时都市用“圣杯”这类词来代指。面对问出这个问题可能会发生的结果，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纵然是昂热就地翻脸他们也不会很惊奇。

　　但昂热看起来居然完全不介意，对这个卡塞尔学院的最高秘密，他直接侃侃而谈起来。

　　“但你们确认了他的死讯。”一个年轻人试探着开口道。

　　“实际上我们没有确定，但纵然是四大君主，那也依然是生物。被风暴鱼雷正面击中，他存活的可能性不大，倘若他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的可能性更是小之又小。”昂热淡淡地说，“除此之外，我们简直杀死了康斯坦丁，而且获得了他的骨骸。”

　　“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汉高举杯道，“恭喜你们，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我们真正杀死了四大君主。数千年来，龙王的‘茧化’能力使得我们无论掌握了何等强大的力量都一筹莫展，而现在你们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里龙王将会一一陨落，当四大君主都被埋葬的时候，那将会是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诸位，请敬我们的同胞。”

　　年轻人们也一齐起身，高举起香槟杯：“为我们全新的历史！”

　　路明非茫然，他看向校长。

　　“重要的不是全新的历史……而是某一段历史的彻底终结！”昂热也举杯，路明非这才随着举杯。

　　正当路明非抬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时间流速变缓了，这是校长发动了言灵的迹象。

　　“明非，接下来就到了你加班的时间了。”昂热对路明非笑着说。

　　路明非立刻问道：“校长，有什么付托？”

　　“接下来我要你来替我讲话。”昂热说。

　　“我？”路明非指了指自己，“这这这……我行吗？”

　　“你虽然行！”昂热说，“想想奖学金。”

　　“是！我一定行！”路明非回覆。

　　“其实很简朴的，只有两个要点。”昂热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他们的任何要求都不要允许，第二，气势要足。其他的你自由发挥就行了。”

　　“自由发挥？”

　　“没错，自由发挥。”昂热颔首，“我看好你哦！现在，开始。”

　　昂热说完，时间恢复，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么，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我们双方之间停滞了半个多世纪的盟约是否可以续谈了？”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留着一撮颇具艺术家气息的小胡子，笑得温和亲切。

　　“谈判的大门虽然是永远敞开，只要条件有足够的诚意，只要条件足够有诚意，就算没有门也未尝不能翻墙而过。”昂热微笑道，“但我究竟多年未曾加入过这样的事务了，今天如果要谈判的话，就让我们优秀的‘S’级学员李嘉图来替我这个老头子说话吧，他可以全权代表我的意思。”

　　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也站出来，向着众人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那么接下来由我来代表校长讲话，请问贵方想要谈些什么呢？”路明非说道，他模仿着小魔鬼说话时的神态，这家伙虽然说话和路明非一样不着调，但在气场上确实没得说，从容而睥睨，永远不会低任何人一头。

　　小胡子年轻人皱了皱眉，他原本是计划和昂热正面谈判的，没想到会泛起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况，但他也不怵，他是哈佛商学院结业的，在这一众年轻人当中谈判技巧最为精彩，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弱。

　　面对路明非，小胡子年轻人姿态高了许多，他开口道：“你应当了解这场谈判有何等来之不易，路先生，在我们的同胞之中，秘党向来以激进闻名，我们可不想和其他人对话，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是这样的，倘若校长不是温和派，恐怕贵方也很难有时机和秘党谈及相助。”路明非微微一笑。

　　这一波短暂交锋，通俗点讲就是小胡子说秘党名声欠好，要不是看在昂热的面子上他们才不谈判判，路明非则是说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要不是校长给你们面子，你们和秘党也没机谈判。

　　“不错，”小胡子年轻人微微一笑，算是认可了这位对手，“我们都是混血种，都是同胞，本应该是好朋友才对，只不外是在看待龙族的态度上有些分歧而已，这也没什么不行弥合的，现在你们已经具备了杀死初代种的力量，我们也很乐于看到。究竟龙族是我们配合的敌人。我们期待着你们彻底结束龙族的历史，对此我们还愿意提供资助。”

　　“贵方的慷慨实在令人惊讶。”路明非说，说话和语气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就是听起来奇怪的有些不太顺耳。

　　“为了我们配合的事业，我们虽然愿意慷慨的支付，不外我们也会期待合理的回报。”小胡子年轻人说，“龙族的历史必将终结，在那之后的新时代将属于我们全体混血种。但无论是我们之中的哪一支，都不应当成为绝对的领袖，我们理应共享权力。”

　　“只要卡塞尔愿意和我们谈权力的共享，我们一定不会在资助朋友这方面吝啬。”小胡子年轻人看向路明非，语气暧昧隧道。

　　“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路明非摸了摸下巴，“贵方的意思是，提前讨论未来土地的划分么？”

　　“这哪里是划分土地，这是权力的共享啊！我们远比人类更为优秀，是天然的强者，理所应当成为统治者，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小心地隐瞒身份，不正是因为另有龙族的阴影存在着么？他们随时可能复生抨击，我们必须时刻提心吊胆，因为我们不希望同时与龙族和人类为敌。但现在！我们终于掌握了能够杀死龙王的措施，即将挣脱龙族的阴影，再不会有什么能够制约我们，我们的势力将广泛全世界！这将会是我们最庆幸的时代！”小胡子年轻人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抒情起来，带着诱惑般的口吻开始描绘起一幅假想当中的未来图卷，“让我们配合缔造那个庆幸的时代吧！”

　　“对于贵方的理想，我并不想评价什么，我们的目光向来务实，所以，请问你有什么具体的方案么？”路明非已经明白了，劈面这是想拉投资，不外想拉投资没问题，光画饼可不成，拿不出方案来把牛皮吹破也没用。

　　“虽然有方案。”小胡子年轻人像是推销垃圾债券终于找到了潜在客户，立即眉飞色舞了起来，“首先，也就是现在最重要的，圣杯……我的意思是龙骨……你们不能独占。”

　　小胡子年轻人说着看向昂热，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要求也不是路明非区区一个学生能够决定的。

　　“不必看我，我说过了，李嘉图全权代表我的意思。”昂热笑看小胡子说道。

　　小胡子年轻人转头，对上了路明非戏谑的目光。

　　“那么凭据贵方的要求，我们不独占，就做成标本全世界巡游展览如何？此举定能极大地提振混血种的士气，预告新时代的来临。”路明非似笑非笑隧道。

　　“不不不，你们应当明白我的意思，龙骨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研究龙类的标本那么简朴，我们都知道它里面存有龙王的力量。而众所周知，龙类只有两种要领可以通报力量，其一是繁衍子女，其二，是吞噬同类！”年轻人围绕着昂热和路明非徐徐转起圈，“对于龙类而言，吞噬同类就可以真正继续对方的力量！”

　　“相当具有创意的想法。”路明非点颔首说，“如果贵方的要求是龙骨劈成两半，你们一半我们一半的话，能否将你们研发的龙骨料理菜单也分享给我们一份呢？究竟在料理方面我们实在不够擅长，学院里甚至连一道像样的中式料理都无法提供。”

　　说到这里，路明非看了一眼昂热，疯狂体现。

　　“这个玩笑一点也欠可笑，但有一点你说对了。”年轻人勉强维持着笑容，但已经能够看出不耐烦的情绪，“我们的条件是，龙骨，你们一半，我们一半。”

　　“原来这就是贵方的条件。”路明非露出十分惊讶的心情，“那我想我们的那一半或许可以大一点，究竟我们着力很大，而且学院里学生也许多，要是都分下去的话就只能炖汤了，或许每人能够分享到微不足道的一小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在表达相助的诚意，不是在讨价还价！”小胡子年轻人眼睛瞪大，显然是恼怒了。

　　路明非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这位先生，你搞错了，我们是在谈生意，谈生意就是讨价还价，我不想提醒你们在已往的几百年当中在反抗龙族方面的毫无作为，也不想多说我们作出了多大的牺牲才走到了今天，倘若如贵方所说，真的有所谓的‘诚意’的话，那不如将你们的诚意放在天平上量一量，看看究竟能换几多钱。”

　　汉高轻咳了一声，小胡子年轻人收敛了自己恼怒，他压下心中的不快，重新换上了那种营业式笑容：“好吧，其实我们也乐于认可秘党在消灭龙族事业上作出的重大牺牲，对此我们会支付合理的价钱。”

　　“那就要看看贵方的支付有多合理了。”路明非说。

　　小胡子年轻人像是觉得抓住了希望，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辉煌光耀起来：“首先，你们会获得整个混血种社会的接待，全世界的商路都将对你们开放。我们之间会用通婚来生育越发优秀的子女，强化我们的血统。虽然，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对你们的屠龙计划提供毫无保留的支持，单凭秘党的力量，每一次面对龙王恐怕也是生死挑战，但有了我们的加入之后，稳操胜券或许谈不上，但计划的胜算不是大大提升了么？”

　　“除此之外，”年轻人看向昂热，“对于您小我私家……我们知道您虽说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但在校董会之中并不算最有势力的一方，有人对您不满意，他们虽然只是嫉妒您的优秀和杰出的成就。但如果您能够在校董会之中推动我们的提案通过，我们也会让人带着巨额的捐助加入到校董会之中，全力支持您，您理应是卡塞尔学院掌握全部权力的人。”

　　小胡子年轻人视察着昂热的心情，但昂热面无心情，他只是看向了路明非。

　　年轻人有些急了，他说道：“我们应该往前看！校长左右！那些英勇牺牲的朋友们，我们虽然要缅怀他们，但历史的车轮滔滔而来，总有人会垫在车轮底下，这是他们小我私家的悲剧，但却是历史的一定！我们不应该总沉湎于已往，放眼未来，享受他们为我们带来的宁静生活才是最好的缅怀方式！未来即将开启，已往的分歧只不外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工具，一旦龙族灭绝了，混血种将傲立于进化树的顶端，人类也无法和我们相比，到那时，我们将成为……新的龙族。”

　　“呵呵呵……”

　　年轻人话音落下，场上一片平静，只有路明非低低的笑声显得格外难听逆耳。

　　“你在笑什么？”小胡子年轻人皱眉，脸色阴沉。

　　“我在笑有人能心怀自卑却狂言不惭。”路明非一边笑一边说，“我从小到大没有见到过这样可笑的事情，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