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任务

　　路明非此言一出，包间马上一片死寂，一半人看向赵孟华，另一半人看向路明非，但脸上的心情都不怎么惊讶，其中有些人从见到路明非开始就期待着这一幕，喜欢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文定这样的人生大事被打断，赵孟华这时候要是还不做出点体现那就不必当男人了，他的脸色阴沉地像是要挤出水来，他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地说道：“路明非，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明非有点乐了，没想到赵孟华左脸被抽了还把右脸凑上来，他怎么能放过这个时机，立即道：“我没想干什么，就是看到了个笑话感受有点想笑。”

　　“有些人的手段就是换汤不换药，非得要让人家女人心碎了似乎才显得自己是块良才美玉，这小我私家我不说是谁，这手段怎么样我也不评价。”路明非语气平静，话里有话。

　　赵孟华气得目眦欲裂，他瞪着路明非，狠狠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别误会，我不阻挡这桩亲事，你订你的婚，我说我的话，你干嘛关我屁事，我说啥又关你屁事？”路明非怡然不惧，挖苦道，“只是你赵孟华一直是这么小我私家，当初苏晓樯追你追得满世界都知道了，你不说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人家，不接受也不拒绝，到头来还让人家来见证你的讲明现场，重新到尾那是连张好人卡都没发过啊。”

　　赵孟华脸色一白，路明非走近了一步，越发咄咄逼人：“现在更进一步了，赵令郎才貌双全，家世好素质高，人见人爱，除了从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写其他都是顶呱呱的好，赵令郎喜欢踩着别人出风头，能不能偶尔也良心发现一下，看一眼那些被你踩痛了的人，说一句对不起啊？”

　　赵孟华瓦解了，他脖子上青筋跳动，瞪着路明非，喘着粗气，眼看着就在发作边缘，却被几个兄们给拉住了：“老大，都是同学……算了算了。”

　　赵孟华深呼吸平定了一下情绪，他斜眼看着路明非，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散了！买单！还吃什么吃！吃不下去了！晚上我换个地方请你们吃意大利菜！”

　　路明非瞥了一眼陈雯雯，她一小我私家在角落里，像一朵干枯的花，目光空洞，约莫是在赵孟华宣布文定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再听了，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真是有点天子不急太监急了，路明非耸了耸肩，倒也无所谓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喷人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这种事情就跟吐槽一样，容易上瘾。

　　服务员递上账单，赵孟华指着路明非说道：“这人和我们不是一块儿的，他的单自己买！跟我们没关系！”

　　路明非倒不怕这个，他那张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同时也是张American Express的信用卡，虽然他一穷二白，但拥有十万美元的信用额度！一顿饭的钱照旧能肩负得起的。

　　正当路明非要拿出那张在卡塞尔学院里象征着无与伦比的“S”级职位的黑卡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行动。

　　“他的账单我来付，用现金好了。”

　　门打开了，一个男生进来，把几张大钞夹在了插账单的玄色皮夹里，然后递还给服务员：“不用找了。”

　　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搭配着白色体恤，还戴着巨大的墨镜，剩下的半张脸上照旧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心情。

　　这身妆扮看上去满大街都是，对包间里的列位来说都没什么稀奇的，但柳淼淼突然站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看着这位突然泛起的不速之客，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路明非也猛地站了起来，脸上也是难以置信，在暑假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让楚子航找上门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失事了，而且他还背着那个网球包，里面的工具路明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更是失事了的一项铁证，要是没失事，楚子航带刀做什么？

　　“聚餐结束了没有？学院有点事儿让我们去跑，我是来协助你的。”楚子航说，“等你开工呢，老大。”

　　路明非有点惊骇了，楚子航叫自己老大？什么情况？开玩笑？可面瘫师兄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那这得是多大的事连他都兜不住要找自己背锅？

　　楚子航没注意到路明非的内心翻腾，他摘下墨镜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了，然后向包间里的列位自我介绍道：“楚子航，各人都是校友。”

　　这下没认出来的人也都不得不认出来了，各人脸上的错愕是一致的。

　　路明非以神人之名传遍仕兰中学，但真正的传说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子航，仕兰中学前三届后三届，无人不知楚子航，但也无人真正了解楚子航。

　　楚子航像是个神话传说，结业仪式上他作为学生代表讲话，垂着头看讲稿，脸庞被额前的头发遮住，恨得小迷妹们牙痒痒；打篮球楚子航一小我私家能砍下五十多分，基础没人是他一合之敌；元旦晚会上他演出大提琴独奏，余音绕梁，台下人还在细细回味他就已经鞠躬下台了。

　　这就是楚子航，每一个以他为目标的人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而在柳淼淼的印象当中，每次见到楚子航都是在下雨天。大雨如丝织成雨幕，而楚子航总是会站在屋檐下看雨，只有这时候的他才气让人看得清楚，他套着一件褐色牛仔布的罩衫，领口围着一条围巾，双手插在裤兜里，柳淼淼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她看到他额前的头发总是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把眼睛盖住。

　　离开之前不经意一转头，就能看见楚子航还站在原地看着雨，柳淼淼就觉得他一定很喜煌Ｂ雨天，每到下雨天他就那么入迷，他传奇的脚步也会停留那么一段时间，让人想借这个时机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好悦目一看他的眼睛。

　　楚子航的存在，教会了包罗柳淼淼在内的许多仕兰中学的女学生什么叫“暗恋”，就是偷偷地看上他一眼都市觉得欢喜。

　　楚子航装点了许多女孩的青春，但他自己却是浑然不知，同学校友们对他误解颇多，好比许多人以为他深沉冷酷，其实他只是没什么心情，通俗点讲叫面瘫，许多人以为他喜煌Ｂ雨天，其实他尤其讨厌下雨天，之所以总在下雨天发呆，只是觉得也许会有一辆迈巴赫还会来接他……

　　“多谢师兄慷慨相助了。”无论如何，基本的礼貌照旧要有的，况且楚子航还付了一顿饭钱，这就算给路明非请了一顿饭了，江湖规则，一饭之恩，是怎么都要还的，“钱我转头还你。”

　　“小事而已，今天你是老大，还得靠你话事呢。”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一愣，真不是开玩笑啊？但楚子航一副理所虽然的神色，面瘫师兄也不像是会逗他的人，他也欠好开口问。

　　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路老板去一趟美国回来越发牛逼了，难怪敢和赵孟华放对，人家楚子航都叫他老大，赵孟华算什么，只配在楚子航后面吃灰。人路老板还这么低调，买马桶圈的路上顺便纡尊降贵来和老同学吃披萨，这么一看那马桶圈似乎也隐含着某种深意了，不少人就开始盯着路明非座位上的马桶圈猛瞧。

　　“具体事宜我待会儿再向你陈诉，车在外面等着呢。”楚子航拉开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路明非分得清轻重，既然是学院部署下任务来了，立即也不磨叽，拿起座位上的马桶圈，拍拍屁股就要走了。

　　路过柳淼淼身边的时候，路明非停住了，他认真地说道：“对不起，破坏了你们文定，我不是在针对你，你是个好女人，真的很对不住，祝你找到幸福。”

　　柳淼淼神色庞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颔首。

　　路明非头也不回地随着楚子航离开，钻进了停在披萨馆外面的保时捷。

　　楚子航递给路明非一台iPad，解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部部署了一项重大任务，你是专员，我卖力协助你，所以今天你是老大，不是玩笑。”

　　路明非有点懵，到底是什么任务会让他路明非做专员楚子航来当副手？做出这个决策的领导确定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但iPad上是卡塞尔学院自研的任务控件，跟诺玛直联认证，任务详情“专员”那一栏明白挂着他路明非的台甫，没措施，路明非只好开始仔细地阅读起任务细节。

　　将时间往回推一个小时，在相隔十一个时区的美国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本部，深夜的图书馆二层总控制室里，曼施坦因教授兢兢业业地值班。

　　原本一起值班的另有执行部主任施耐德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但施耐德说要修改一篇重要的学术论文，请曼施坦因教授资助顶班，而古德里安向来靠不住，他只是体现自己习惯早睡不想加班，曼施坦因教授就让他滚回宿舍了，横竖让他在这里也只会添乱。

　　值班事情相当繁忙，曼施坦因教授必须对审批每一个出外勤的学院专员提出的请求，还要随时应对突发事件派出合适的专员执行任务，他加班加到脑仁都在发烧，而很快又泛起了新的突发事件。

　　控制室的门被人鼎力大举推开，之间施耐德一手推着小推车，一手拖着古德里安进来了。

　　“怎么回事？”曼施坦因一惊，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把曼施坦因一小我私家扔在这里加班，现在跑过来绝对不行能是良心发现了回来上班，而且古德里安明显睡眼惺忪，头上还戴着皮卡丘的睡帽，或许是从被窝里拖出来的。

　　施耐德将一份印着暗红色印章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曼施坦因一眼看去，那印章图案是一条衔尾巨蛇，中间标着两个字母“SS”。

　　“顶级编号的任务？”曼施坦因小声说道。

　　“SS”级任务与“S”级任务在卡塞尔学院同属于最高优先级的任务，与“S”级差异的是，“SS”级任务只由校董会下达，不会通过校长昂热。

　　曼施坦因拍了拍手：“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单独说话。”

　　总控室里的其他事情人员齐齐站了起来走出去，曼施坦因伸手一捞，把混入人群的古德里安捞了出来，瞪了他一眼：“你走什么走？留在这里！”

　　“你说你们单独谈话的嘛，”古德里安摊手说道，“你们说的工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值班教授都要留下。”曼施坦因说，“‘SS’级任务在校长不在的情况下必须由值班教授组配合决定。”

　　“具体怎么回事？”曼施坦因问。

　　“你最好别问。”施耐德说，“这项任务原本是直接下达给执行部，但现在出了意外，所以才不得不拿出来商量。”

　　“这么高级此外任务，执行部应该会全力以赴才对，怎么会出意外？”曼施坦因问。

　　“我们针对任务自己制订了很详细的方案，乐成获得了资料，但工具在送回本部的路上丢了。”施耐德比了个手势，总控室中间的投影图像变了，那是一座龟壳形玻璃穹顶的候车大厅，但下一刻，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合金顶梁无端地扭曲成了一团麻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拧了几圈，穹顶上的玻璃成千上万地直坠而下。

　　“这不是火车南站的大厅吗？”古德里安突然说道。

　　“没错，你去招路明非的时候见过这个修建，就在路明非的家乡。你去面试的时候它还在建，夏天才刚刚投入试用，它被设计出来时设定能抗八级地震，接纳的是最先进的修建技术，但却毁于一次三级地震，”施耐德停顿了一下，“而在其时，我们的专员正带着那份资料候车。”

　　“他死了？”曼施坦因问。

　　“死了，”施耐德低声说，“这么大的事故，只有他一小我私家死亡，资料也不见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够我们派出视察团了吧？”曼施坦因缄默沉静了一阵说。

　　“不用视察团，直接派人夺回资料。任务时限是北京时间19：00前。”施耐德看了一眼时间，“另有八小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