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村宴

　　当他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过半。

　　自家老宅的烟囱里久违的飘起了炊烟，菜肴的香气已然在村子里飘扬。

　　为了这场村镇围餐而特意前来的服务人员们，也在自己爹妈的付托下，将罩着塑料布的木质圆桌搭了起来。

　　当下的进城务工潮水还并不想后世一般轰轰烈烈，尽管年轻人不少都市前往市区给自己找一份活干。

　　但依旧有大量青壮年劳动力，留在小村之中从事基础的农业生产。

　　小村中邻里关系和气，听闻老李家要请全村人用饭，只要是不太忙的人，都来到了他家四周。

　　一是想来看看那有没有时性能搭把手出份力，二来呢也是想要沾沾他这个高材生的喜气。

　　不少下年家里有考生的人家，都赶着自家的少年来和李青山攀谈。

　　就在这时，李青山发现不远处的老榕树下，站着几个陌生人，为首的是一个腰上别着手机，后腰的皮带扣上悬挂着车钥匙的中年男人。

　　天气燥热，他那件条纹遍布的白衬衫上，都被身上的油脂浸得污黄一片。

　　“他们是谁？”他有些好奇的朝身旁的小辈们问道。

　　“是谢烨那家伙，外地来的商贩，每个月都市来一趟，收购一些山货。恰好今天李叔叔请客用饭，阿一爷爷便让他们一起留下吃了。”一名少年答道。

　　“这样么……”他点颔首，体现了解。

　　摸出小灵通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

　　他挥手将身前围绕的年轻人赶开，自己则转身回到了老宅之中。

　　老宅的面积不大，并不能坐下前来用餐的所有村名。

　　只摆了一张圆桌作主席，给村里的尊长，和主人家使用。

　　这样的部署也是一般而言，村里围餐的常态。

　　主人和尊长才有资格坐室内，其余的来客一般都只能留在室外用餐。

　　李青山发现老爸老妈，正在忙着送菜，自然也欠好上前打扰。

　　签订条约的事情，也只好暂时延误下来，他计划晚些时候再让自己爸妈好好开心一下。

　　十五万元，对与重生前的李青山并不算是太多，但当下已经是以往怙恃在山里辛劳一整年才气赚到的钱。

　　想必等自己把这样的消息带给他们的时候，绝对能让他们开心得不得了。

　　“青山，快来资助把菜送已往，准备好开餐了！”李父从厨房中走出，手里端着一盘色泽淡黄的白切鸡，足以见得李父对这次围餐的投入不菲。

　　“好！我知道了！”李青山点了颔首，走进厨房将厨师烹饪好的菜肴送往每一张圆桌之上。

　　……

　　贪玩的少年爬上竹梯，将一挂艳红的炮仗，在李家户外的门头上挂起。

　　97岁的族老拿着手写的贺贴来到了李家老宅之中。

　　老宅的正厅里，挂着故去尊长的遗像。

　　慈祥威严的俯瞰着围餐的众人，李家三人恭顺重敬的点起一注长香，三鞠躬后在香案里插落。

　　门头上炮仗被李青山点燃，大红色的包纸恣意的漫天飞扬，被一阵清风吹拂着落在了周围每一位村名的脚边。

　　留着长须的族老姓陈，手捧贺贴站在炮仗的大红余烬之中，迎着众人们期待的目光，用粤语高声念到。

　　“应历生周日，修祠表汉年。

　　复兹秦岭上，更似霍山前。

　　昔赞神功起，今符圣祚延。

　　已题金简字，仍访玉堂仙。

　　睿祖光元始，曾孙体又玄。

　　言因六梦接，庆叶九龄传。

　　北阙心超矣，南山寿虽然。

　　无由同拜庆，窃抃贺陶甄。”

　　族老的声音肃穆，沧桑迟缓的声音就像古刹里传出的钟鸣，响度不高，却足以震慑人心。

　　族老名作陈阿一，是村里辈分最大的父老，在村子里说话是最有分量的那位。

　　在他庆贺之时，众人的议论声渐消，沉下心感受着这片肃穆。

　　就在族老话音刚落的瞬间，却突然有几道反面谐的声音从人群的后方传来。

　　“他妈的这些农村人吃个饭都要搞这么多空话！不就是出了个大学生吗？结业之后还不是出来打工？”

　　“这些南方佬不就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吗？都穷成什么样子了，还装模作样搞这些工具，怪不得穷呢。”

　　“这些捞仔在放什么狗屁？我们美意留他们下来用饭怎么怎么不识好歹？”年轻的同乡不满外地商贩的满嘴喷粪气恼的骂道。

　　“好了！今天是李家大喜的日子，阿城你不要乱说话！”族老皱了皱眉，手里的手杖重重杵了杵地，率先转身进了老宅。

　　阿城扁了扁嘴，朝哪几个外地商贩的偏向恶狠狠的盯了一眼，也乖乖的进了李家祖宅。

　　族老已经发话了，剩下的村民即即是再有不满也欠好继续发作。

　　“老的怕，小的怂，我都要骑到他们脸上拉屎了，还得跪下给我擦屁股。”人群散去，那富态的中年人继续嚣张地说道。

　　嘴里叼着不住地朝外喷吐着污浊的烟雾。

　　其他人早早进了李家的小院，没有听清他们最后的几句议论，但在门边迎客的李家三口人，却是将他们几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李父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满脸铁青的老婆大人回了老宅大院。

　　李青山看着几人嚣张的模样，不住的皱了皱眉，但照旧沉声说道：“几位可以进去用餐了。”

　　“我们平时吃的都是大饭馆！今天要不是老不死求着我们留下，我还懒得在你这破地方都停一秒呢！”为首的中年人不屑的将烟头踩灭，迈大步朝李青山走去。

　　前世在工地打拼半身的李青山，早就吃惯了白眼，对眼前这几个粗鲁中年人的非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今天究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村里人好不容易聚一聚，他并不想让自己的高光时刻被这几个渣滓随便几句话就破坏了。

　　但听着对方侮辱村中尊长的粗俗语句，李青山的眉弓紧紧的皱了起来。

　　“小比崽子还敢皱眉？大学生很庆幸是吗？念书有什么用？出来还不是给我打工！“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中年人一脸不屑地丢下这句话，领着身后的几人绝不介意的走进了李家大院之中，在一处空位大马金刀地坐下。

　　李青山皱了皱眉，将老宅大院的正门关上。

　　就在他会老宅时，早早入座的村民们看到主人家尚未归位，自然不会率先动筷。

　　但几个早早出去混世界同辈悄悄的凑到了李青山的身前，一脸不忿的说道。

　　“这几个捞仔太欺人太甚了，要不我们把他们的车给划了！”

　　“是啊李哥！这几个家伙太恶心了！说的话这么难听！妈的我忍不了了！要不我们……”

　　“不行……你们动了他们的车，到时候警察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李青山摇了摇头，斜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几名早早开始大快朵颐的中年男人一眼。

　　“去用饭吧，你们的人生还长，没须要毁在在这些人渣身上。”他抚慰着同辈们的情绪，回到了老宅的主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