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方子杰的家族

　　巨额财富加上庞各人族，是典型的权门恩怨，例如康浩的处境。

　　薄田潜舍就算人丁稀少，也逃不开工业纠纷，正如我们身边的普通人家。

　　这就是人间万象，其中包罗着种种贪欲、恩怨是非、爱恨情仇。

　　方家没有巨富，只算中产，但在普通人眼里照旧名门望族。

　　方家祖上入朝为官，延绵数代，直到方子杰的祖父方寿昆。

　　方寿昆性情坚强，思想前卫，远在洋务派泛起前就有“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想法，只是没人呼应，还被人拿出当成讥笑的口实。

　　他曾追随林则徐虎门销烟。

　　虎门销烟引发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不久，林则徐被构陷免职，发往XJ戍边。

　　方寿昆停职检察，罚俸三年。

　　朝廷腐朽至深，溃烂到根，他早就深恶痛绝，这时越发心寒，彻底失去信心，立即决定弃官从商，用行动实践想法，走上了实业强国的门路。

　　方家一直人丁稀少，祖辈父辈都是独子，所以当方子杰的父亲方乐醒在晚年获得第二个儿子方子杰时兴奋得直给祖宗烧高香。

　　方子杰至今为止的生命中可以划分为两段人生：16岁前和16岁后。

　　16岁前：

　　作业对他来说太过容易，随便看一眼就能名列前茅。

　　他的主要精力用在了玩上。

　　玩，怎么玩出花？玩出彩？才是他最大的烦恼和最大的快乐，所以年少成名，尽管这个名声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混世魔王。

　　8岁时他怙恃先后病世，年老方子峰兄代父职对这个相差17岁的幼弟疼惜、无奈而苦恼。

　　长嫂如母，适时方子峰的新婚妻子章文燕看待年幼的小叔子十分尽心，每每回护。直到因为方子杰小产，章文燕险些无法生育后，对他的态度才由原来的包容变为恼恨。

　　终于，在他16岁时，方子峰痛下决心，送他到英国留学，期待他历练懂事后能够脱胎换骨、学成回国一起致力于家族企业，携手走在实业救国的门路上。

　　不意，少年方子杰刚到英国，还没看到监护人就被洗劫一空，连遮羞的短裤也没剩下，今后开启了他的第二段人生。几年后，他才知道，那位监护人并没有把他的真实遭遇告诉方子峰，而是每年花着方子峰寄给弟弟方子杰的生活费。

　　16岁后：

　　英国街头是地狱一般的日子。

　　混世魔王方子杰为了在世，可以为一块面包跟人打架，也可以为一块肉跟人拼命，直到厥后从死人堆里找到一兜金币，才让他结束了“雾都孤儿”般的生活。

　　接下来，他凭着天生的好头脑和领袖才气，集结几个同伴，什么事都做，什么人都交，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彻底解放了天性。

　　他是天生的冒险家

　　——他具有野兽般的直觉、听觉、意识，凭着这股充斥到血液骨髓中的本能，纵然把他扔到无人的旷野、森林、沙漠、大海也会在世回来；

　　他还智慧过人，勇猛而不鲁莽

　　——如果在角斗场，不管对手是兽照旧人，他都有可能成为少少数的生还者；如果是大逃杀，他会凭着智慧，兵不血刃的玩转到最后；

　　他身上的正邪两种气质混然一体

　　——16岁前的纨绔子弟和16岁后伦敦街头的市井无赖，这两种截然差异的经历，造就他吊儿郎其时像撒娇耍赖，泼皮难缠时让人哭笑不得。

　　当他完全舍弃这些表象，正经八百做事和思考、谋划时又让人觉着深不行测。

　　那时，欧洲正处于一战后的蓬勃生长期，随处是陷阱的同时也随处是时机。他就是在搏命和坑蒙诱骗、投机倒把中生存下来，没有横尸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这期间，他找到那个监护人，没有追究索取债务，而是在找回正当身份后，让他继续向方子峰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

　　之后，欧洲各国成为他的涉猎场，大舞台。

　　他与同伴们既有亡命的经历，也有醉生梦死的逍遥。

　　如果他就这么活下去，有一天也许会衣锦回籍，但肯定会迷失自我。

　　幸运的是，四年前，他认识了旅英爱国会的曹介民。

　　曹介民曾经是西北军旧部，因派系纷争，不忍兄弟相残，主动放弃，远走异国他乡。

　　方子杰在曹介民的影响下打开了人生的另一扇大门。

　　只是，他之前的经历已经让他酿成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甚至是亡命徒。

　　所以，他的行为做派，与真正的爱国人士有很大区别，幸亏曹介民慧眼识人，对他的某些做法一笑了之。

　　因为，曹介民知道方子杰不管怎么样都是热血的中国人，骨子里有方祖传承了几代人的“救国兴国”理念。

　　这次是方子杰14年来首次回国。

　　回来前，他对欧洲已经厌倦，原计划是去美国的新天地寻找新的刺激、新的兴奋点，但因为意外事件，曹介民双腿致残。

　　出于好奇，他心血来潮，突然决定陪同曹介民回国逛一下。

　　适时曹介民作为照料受71军之邀配合制止华北成为第二个满洲国。

　　方子杰就这样在毫无意识和准备的情况下，遂不及防的被带进新的人生征程，开启了第三段人生路。

　　.

　　方家老宅所处地段良好，不幸在划分租界的时候，被划进英租界。

　　方子杰没见过面的祖父方寿昆据说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气死的。

　　方子杰跟康浩说，他想看看年老方子峰是真的，曾经到过家门口也是真的，只是没说，他看着在自己走后被改建过的陌生修建，实在生不出家的感受。

　　幸亏，他早就清楚自己的天性，纵使给他万贯家财，他也无法困在一个家族一方区域。

　　他的舞台是整个世界！

　　.

　　方家的寿昆制罐厂以祖父方寿昆的名字命名，落址市郊工业区。

　　炼铁车间。

　　铁水流出锅炉在模具中形成铁板。

　　工人们挥舞铁锤，把铁板加工打薄。

　　切割工人们用机械将铁板切割成划定的形状。

　　车间股长陈海的脸上有大片烫伤伤疤，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在忙碌中看到巡视过来的方子峰忙上前招呼，极尽殷勤。

　　方子峰穿着厂服戴着宁静帽，掉臂危险，亲自检验锅炉情况。

　　他今年四十有七，因为操劳太过，头发已经花白。

　　寿昆制罐厂是他父亲方乐醒一手建设，只可惜建厂两年后就病体缠身，交由留学归国的方子峰打理。

　　方乐醒过世后，方子峰全面接管，自知无法与时代抗衡，便顺应潮水，改制革新，励精图治，历经数年形成今天的规模，无论是专业技术照旧经营体系、工友福利，都称得上华北工业的规范之一。

　　制罐厂其他车间。

　　划定形状的铁板制成种种盒子。

　　女工们打磨剖光盒子后，贴上差异的标签。

　　方子峰参照图纸认真检验制品。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