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直起身来,冉落偏头垂着脸。
她当初掉臂阻拦也要到普通高校就学,以向外界证明自己不是怪物,两年的时间,价钱够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再在我的土地上,发现任何不属于我的工具。”
她明白阖着眼,却让人觉得,她的视线就是在在场人的身上都落过一般。
离得近的几人莫名抖了一番,而运动会结束那日就尝到过被冉落反噬之苦的另外几人,腿弯更是下意识打了颤。
脊背莫名就是一凉。
这紧接着发生的两件事情向他们散发这一个信息,那就是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的这个冉落,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怯弱的站在角落里,任人朝她丢垃圾的冉落了。
她似乎一夜之间,酿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一个,让人不得不畏惧的模样。
她身上的那股子降低,现在演酿成了另一种令人脊背生寒的气压。
手轻抬,落在桌角,轻轻划过,冉落抬脚,一脚一步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对了,我桌肚里的工具,主人照旧快点来领走,”她重新掀开书,眼尾很淡,抬起脸:“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剥了皮,亲自送回去。”
人群中有人身子一抖,犹豫了一番后,硬着头皮猫腰上前去,从旁侧间隙伸手在冉落的桌箱里,捞出了一个袋子。
里面,有什么工具在蠕动着。
这似乎不用猜,也知道是个什么工具。
看得不少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压低身子退回去,那人才捧着怀里的袋子轻吐了口气,抹了把脸后抚慰性的在袋子上摸了摸:
“别怕别怕,接你回家了接你回家了……”
随即这人的同桌便一阵恶寒,挪着凳子离他拉开了些距离,低语吐槽着:“什么人啊,竟然另有养蛇这种冰坨坨的癖好……”
这一天全校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女魔头褚妮霍霍去了广播室,美名其曰为本届高考生加油打气,在媒体里鬼吼了不下八分钟的征服。
据说被教导主任亲自拎去了办公室,还请了家长。
而另一件校间新闻的主角名字,是冉落。
京大附中有名的怪物衰神不仅发生了排山倒海的变化,还学会了打人,打的照旧欺负了自己两年的人。
这算什么,奴隶翻身把赞美,照旧突然间拿了逆袭剧本的那种爽文既视感。
一时间,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除了少部门人不太相信一小我私家在一夜之间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大多数人心里都徐徐立下了一个意识:冉落不再是那小我私家人欺辱的怪物盲人了。
加之在这之前就有听说说,她与女魔头褚妮走得很近,前段时间还一起放学回家,于是这之后纵然因为心头不信邪,摩拳擦掌想要找她茬的人也都掂量了几分。
究竟,一个不小心,那冒犯的可是武力值贼高的女魔头。
相比力起学业不算紧张的高一高二,在高三人群里,这件事情的讨论度并没有那么高。
有人说起的时候,褚妮和姒笙,一个正埋着脑袋呼呼大睡,另一个,则简陋上是去了天台。
所以直到人站到了她们面前的时候,两人才知道,冉落这个名字,已经脱胎换骨了。
看着静静站在走廊里,拄着拐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褚妮眼底的难以置信险些要溢出来。
“小冉落?”她走上前,微倾着身歪脑袋,左右上下审察了一番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把头发扎起来了?还把刘海也掀上去了?”
闻声,冉落手里的盲杖在地面轻点,她脚下转过窄小的角度,嘴角微扬:“嗯,放上去了。”
她鼻息间嗅到了一道极淡的烟草味,便也听见了那道低哑轻缓的声音。
“从前倒不见得你喜欢问些空话。”
扫过冉落光洁的额头,姒笙瞥了褚妮,语气清浅。
“嘁,有的话虽然是空话,但是说出来有助于推动聊天,”褚妮食指摇了摇,体现:“阿笙你是无法理解这种高级说话方式的。”
姒笙轻嗤,不行置否。
对着冉落说了一句走吧,便率先抬脚走在了前面。
唇角轻勾,冉落应了声好,手中的盲杖便轻抬落地,抬了脚。
所以,那小我私家并没有真的放弃她,对吧?
否则,又怎么会愿意,与她说话呢?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人们徐徐陷入了缄默沉静。
也在这一幕中进一步核实,冉落简直与女魔头另有姒笙,关系要好,否则曾经的二人组,怎么会让一个不认识的人插入同走呢。
路上。
“埃,阿笙你倒是走慢点,你得考虑考虑小冉落的速度。”褚妮放慢着脚速,手插着兜。
回覆她的是清风吹过的平静,褚妮啧了一声。
这人有时候高冷的让人想要对着她的背影一脚。
闭着眼走在一侧的冉落却是轻笑:“我跟得上,你们不用特地放慢。”
光影打在她的额头上,是很悦目的脂玉光泽。
褚妮眯起了眼,笑道:“果真,阿笙说的很对,你的额头露出来,是真的很悦目。”
冉落偏头,她的唇角噙着笑,另有浅浅的意外:“阿笙说的?”
脚下微顿,姒笙偏眸扫了她一眼,在她一刹那微僵的眉眼上掠过,收回眼的同时,抬手在身侧的褚妮脑袋上轻给了个爆栗子。
“脑子记性这么差,该打。”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嗷了一声,褚妮揉着脑袋,心里暗槽今天自己脑袋瓜子受了几下闷锤的同时,偏头看姒笙:“不是你给我的讯息就是这样的吗?”
她可没忘记,当初第一次见冉落她想要掀开对方刘海的时候,有听姒笙低声喃喃了一句“如果掀开,应该会很悦目”。
所以这句话被她厥后说给了其时正处于混沌中的冉落。
也是想将姒笙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转述给她,让她知道,自己遮住的,不只是悦目。
另有勇气和自我。
“如果我没记错,”姒笙凉凉瞧了她一眼:“这话,是你说的。”
闻言,褚妮哦了一声,勾过冉落的胳膊肘,眼底染着抹焉儿坏:“原来我们阿笙耳朵这么好的呀,都转身走了还能听见我说的这话~”
三人已经走过了学院区,路上的蓝白和纯白徐徐少了起来。
路边高峻的榕树上挂着道道细须,罩在人的头顶,遮盖住了不少阳光。
从兜里掏出烟盒来,抽了一根低头点燃,姒笙捏着袅袅烟雾,侧脸在黄昏的霞光下透着一层薄薄的绯。
她虽然唇角似笑,但落过来的眸子深邃一片:“回去让杨女士听听,她的贴心小棉袄唱的征服?”
两人之间的你往我来让冉落勾了唇。
褚妮大闹广播室为全校唱征服的事情,她有所耳闻。
嘴角一僵。
褚妮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了依旧被姒笙拿捏得死死的,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转过脸去对着冉落笑,似乎对方能瞧见自己的辉煌光耀笑颜一般:“丢掉以前那个自卑怯弱、安于浑噩的自己,小冉落,你说,这算不算是浴火重生?”
“重生?”冉落偏头的时候,眉梢微微动了动,似乎带着一缕迷茫。
这,算重生吗?
褚妮点了点下巴:“没错。”
姒笙捏着烟头的指微蜷,是一抹极为悦目的弧,她偏头:“你正视了自己的一切,这就是重生。”
“所以,你也是浴火重生,对吗?”
她的回问让姒笙垂落在身侧的指顿了顿。
冉落没有获得立刻的回覆。
她的问话也让褚妮默了一下,勾着她的手也松了开来,偏头去看着姒笙,下意识唤了一声:“阿笙?”
冉落对周围的气息感知是很敏感的,当下就感受到了气氛里的几分异样。
她抿了抿唇。
猜到几分什么。
究竟影象里的绝望感知,在之后的梦里,都在不停的攻击淹没着她。
思绪纷飞带起懊恼,冉落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却想起了那道沙气微哑的声音。
她应该是在笑的。
“和你纷歧样,我是另外一种重生。”
那种重生,宛若剔骨死罪,让人想起来,灵魂都还在不停的掉落着足以灼伤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