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西岳论剑（二合一）

　　五月初五，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陆羽、南宫婉泛舟西湖之上。

　　起初，两人还闲聊了一些前世的趣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舟上逐渐冷清了下来。

　　除了有一阵没一阵的风声，微微响动的水声，再无半点声音。

　　“陆，陆令郎...”

　　南宫婉原来想直呼陆羽名字的，但一想到陆羽是那横推整个江湖的绝顶妙手，立即入乡随俗地换了一个称谓，道：“陆令郎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很早之前，就计划去一趟川中，如今终于有时间了，自然要去青城派造访一二。”

　　陆羽随手划过水面，漫不经心地说道：“接下来，即是六月月朔的西岳论剑！”

　　“若是另有足够多的时间，我会去黑木崖一趟，在那里，将是我在这方世界的最后一战，也是我本人的收官之战！”

　　“陆令郎为什么一直强调自己的时间不够？难道？”

　　南宫婉的脸上充满了好奇，难道他之所以武功冠绝天下，是因为提前透支了生命力？照旧身怀绝症？死期将至？

　　若是放在之前，南宫婉或许不会把这么话题挑明。

　　梅庄一行，让她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威势，什么才是真正的富贵生活。

　　若不是陆羽的泛起，她或许基础没有时机与日月神教长老近距离接触的时机，更不行能有被日月神教的长老追捧的时机，也绝不行能喝上江南四友之一，丹青生珍藏的绝世佳酿。

　　跟梅庄酒室里的酒相比，她之前在太湖帮喝的那些酒，简直就是泔水。

　　人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南宫婉虽然只是享受过短短几天的富贵生活，便再也无法自拔，为了以后也能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必须要让自己成为一流妙手，亦或者让自己拥有武功卓绝且忠心耿耿的护卫亲随。

　　而这所有的希望，全部都落在了陆羽的头上。

　　陆羽虽然不知道南宫婉的盘算及目的，但是，他隐隐觉得，今时今日的南宫婉，与他第一次看到的南宫婉，有着巨大的变化。

　　不外，陆羽即即是知道了南宫婉的心思，也只会一笑置之，究竟谁人不想过上好日子？

　　但是，你至少要脚踏实地，不能太过于异想天开。

　　否则的话，到最后，也只是南柯一梦。

　　“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陆羽并没有将自己身怀系统的事情告诉南宫婉，他虽然对这个‘老乡’很有好感，但是，并不愿告诉她这些秘密。

　　为了让自己的‘消失’变得通情达理，他将自己身中剧毒的消息放了出来。

　　“什么？桃花醉？四十九日之后，便会毒发身亡？”

　　南宫婉轻呼一声，扼腕叹息道：“难道以你的武功，也无法解除这种毒药吗？”

　　“毒已侵入我的五脏六腑之中，除了服用解药，别无他法。”

　　陆羽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南宫婉的脸上，道：“我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你若是有什么我能够帮你完成的愿望，只管开口即是，我若是能够做到，自当全力以赴，若是做不到，你也莫要怪我。”

　　南宫婉只觉得鼻头一酸，本以为他乡遇故知，便可以飞黄腾达，未曾想，还需要自己努力。

　　在这个群狼环伺的世道里，必须要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否则的话，死亡降临之时，万事皆休！

　　“令郎能不成教授小女子一门上乘武功？”

　　“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不需要苦心修炼，就能天下无敌的武功！”

　　陆羽一开口，就打破了南宫婉的理想，道：“以你的惫懒性子，不管是什么高深的武学，只要到了你手里，便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威力。”

　　“所以，我建议你，加入一个足够强大的门派，然后过一世牢固平淡的生活。”

　　“那我加入哪个门派最好？”

　　南宫婉问道。

　　“首先排除恒山派。”

　　陆羽轻笑一声，道：“你过惯了花天酒地的日子，想来是不会出家的。”

　　“衡山派、泰山派，势力单薄，无需考虑。”

　　“武当派，乃武林泰山北斗，但是从不收女门生。”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门派势力切合你的要求。其一是西岳派，其二是位于东海之滨雁荡山的正义联盟。”

　　“过些时日，我会亲往西岳派一趟，到时候，你若是喜欢，便留下，不喜欢的话，就只剩下正义联盟这一个选择了。”

　　“好，一切就听从令郎的部署！”

　　南宫婉很是痛快地允许了一声。

　　“泛舟西湖的梦想已然实现，该赶路了！”

　　陆羽随手丢下一锭碎银子，一手揽住南宫婉的腰肢，二人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西湖上踏浪而行。

　　......

　　五月十七日，栉风沐雨的二人，终于来到了青城山下。

　　望着群峰围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的青城山，陆羽嗤笑一声，道：“青城派也算是正道门派之一，可惜遇人不淑，选了余沧海这个目光短浅的蠢货当掌门。”

　　“今日，世间，将再无青城派！”

　　陆羽随手抱住南宫婉的纤细腰肢，纵身一跃，身形已是泛起在幽静的山道上。

　　几个起伏之间，两人已是来到了青城派的山门外。

　　不出所料，山门处基础无人看守。

　　掌门余沧海无故失踪泰半年，门人门生忧心惶遽，待不下去的，投奔前程的，全都下山去了，只有几名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门人门生，还守在祖师宝殿。

　　对于这些，陆羽并不体贴，别说只是青城派门生在，就是学了辟邪剑谱的余沧海在这里，他也照杀不误！

　　陆羽抬头望着青城派山门上的匾额，冷笑一声，身形如魅一般高高跃起。

　　等他回到地面的时候，那块饱受风雨侵袭、历经沧桑磨难的石质匾额上，已然多出了八个潇洒俊逸，却又犷悍无比的字。

　　鹤唳九霄，浪得虚名。

　　“鹤唳九霄，浪得虚名？”

　　南宫婉哈哈一笑，道：“千百年后，人们谈及青城派的时候，只会先想到这八个字！实在是太解气了！”

　　“青城派的列位祖师若是看到如此情形，也只会怪余沧海这个不肖徒孙！”

　　两人说笑了几句，沿着山路径直而上。

　　不外一会儿的时光，二人已是来到了松风观。

　　此时的松风观，早已没了先前的气派森严，枯叶各处，杂草丛生。

　　“分头搜一搜！”

　　一盏茶后，两人在松风观后殿汇合，除了零散的一些黄白之物，竟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工具。

　　唯一让陆羽感应欣慰的是，他在松风观大殿的顶部，看到了三十六幅图案，这些图案，正是青城四绝之一的松风剑法。

　　两人离开松风观以后，依次寻找到了清风、明月、流风三座道观。

　　可惜的是，这三座道观，早已年久失修，无缘得见刻画在其中的那三门青城四绝剑法。

　　最后，两人来到青城派的祖师宝殿。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两个身形枯瘦、羽士模样的青城派门生，从祖师宝殿冲了出来。

　　“陆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干什么？”

　　去过衡阳城、加入过刘正风金盆洗手的那名门生，在看到陆羽的瞬间，全身上下瑟瑟发抖。

　　“无他！瞻仰一下青城派的武功绝学而已！”

　　陆羽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你不要太太过......”

　　那两名门生哆哆嗦嗦地呵叱道。

　　“让开，或者死！”

　　陆羽喝道。

　　两人对视一眼，咬紧牙关朝着陆羽冲了过来。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不见陆羽如何脱手，那两人已是气绝倒地！

　　陆羽迈过二人的尸体，进入青城派祖师宝殿。

　　甫一踏进大殿，陆羽便看到了一幅鹤唳九霄的古画，古画之上，另有一副龙腾四海的浮雕。

　　“得来全不费时光！”

　　摘下古画，只是轻轻一捏，画轴便四分五裂，继而掉落一卷书册，正是鹤唳九霄神功。

　　陆羽如法炮制，龙腾四海神功亦是到了他的手里。

　　让陆羽感应惊喜的是，在龙腾四海浮雕的后面，藏着两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

　　自五月初十起，陆陆续续有江湖人士来到西岳脚下。

　　这些人来到西岳以后，既不爬山造访西岳派，也不争斗交锋，只是静静地在原地期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岳脚下，聚集了数百名江湖人士。

　　一直到五月二十八日，西岳脚下竟是聚集了上千人。

　　这些人里，既有正道门生，也有左道人物。

　　日月神教、莆田少林寺、武当派、丐帮、泰山派、衡山派、恒山派赫然在列。

　　更有一些亦正亦邪的成名妙手。

　　就连一些平日里少少在江湖上走动的门派，也派了门人门生前来加入西岳论剑。

　　一时间，整个西岳脚下，人生吵杂，好不热闹。

　　......

　　五月三十日，辰时前后。

　　一直封山不出的西岳派，突然接连派出门中门生，邀请各派妙手上山会晤。

　　就连那些左道人物，也受到了邀请。

　　邀请一出，诸多武林人士全都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当今武林正道，少林寺业已覆灭，想要重新振兴，没个几十年的时间，绝无可能。

　　与少林寺一脉相承的莆田少林寺，地处偏僻，不足为虑。

　　是以，武林正道，仅仅只剩泰山北斗武当派，以及五岳剑派联盟。

　　嵩山派已亡，恒山派、衡山派不喜争斗，泰山派威望不足，能够担起五岳剑派重担的，有且只有西岳派。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西岳派的崛起，将势不行挡。

　　是以，这份邀请，分量极重。

　　一番明里暗里的相同商量，各派被邀请的妙手，基本上全都上了山。

　　“西岳派岳灵珊（林平之），见过诸位前辈。”

　　西岳派山门外，岳灵珊、林平之二人，迎住各派妙手。

　　这些人既没有看到西岳派掌门岳不群本人，也没有看到西岳派大门生令狐冲，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都没有明说，只有泰山派的一位长老，发了几句牢骚。

　　一番外交后，一行人声势赫赫地上山去。

　　......

　　申时末，各派妙手，三五成群地下了西岳。

　　这些人虽然言笑晏晏，虽然在说一些风月之事，但眼底深处，全都藏着一抹忧虑。

　　各派妙手下山以后，第一件事，即是召集门人门生。

　　密谈结束后，各派的杰出青年门生，纷纷离开西岳脚下。

　　一些小门小派，虽然没有受到西岳派的邀请，但这些门派能够在江湖上立足，自然都不是酒囊饭袋，立即明白这场西岳论剑，只怕比任何一场比斗，都要残酷得多。

　　当天夜里，一些较为守旧的小门小派，全都撤离了西岳。

　　随着种种小道消息的不停扩散，越来越多的人离开。

　　及至子时，西岳脚下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

　　六月月朔。

　　各派妙手及门人门生，纷纷爬山而行。

　　辰时末，一些脚程快的江湖客，已然来到了思过崖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思过崖上的妙手越来越多。

　　午时前后，各派妙手共计五六十人，已然全都抵达思过崖。

　　“都午时过半了，那姓陆的怎么还不来？”

　　“嘿...该不会是怕了吧？”

　　“这个黄口小儿，借朝廷之力，放肆宣传西岳论剑，自己却不敢露面，实在是让人不耻！”

　　“嘿，依我看呐，这姓陆的，就是沽名钓誉之辈，未必有什么真本事，嵩山、少林惨案，未必就是他作下的的！”

　　“我看未必，当日衡阳城一战，他的武功已经至高无上，如今已往了一年，他的武功只强不弱，我看，他应该是延长了时间！”

　　“让咱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他的架子还真是大啊！”

　　“......”

　　开口议论的，全都是一些不甚着名，武功只是二流的角色。

　　真正见识过陆羽脱手的人，全都默不作声，即即是偶尔开口，也是让他人不要小觑了对手。

　　至于武林泰斗武当派、与少林寺同气连枝的莆田少林寺，以及泰山派、衡山派、恒山派众人，全都盘膝而坐，默不作声，静静期待陆羽的到来。

　　日影偏移，云来风去。

　　一晃，已是未时过半。

　　“怎么回事？姓陆的到底还来不来了？”

　　“就是！白白浪费咱们的时间！”

　　“这小子到底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姓陆的出了什么意外？”

　　“......”

　　吵杂声、议论声纷纷扬扬的时候，山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清朗的笑声。

　　“列位朋友稍安勿躁，岳某为各人准备了一些吃食，各人伙儿吃饱喝足以后，再耐心地等上一等，想来那姓陆的绝不敢戏耍列位朋友。”

　　笑声中，身穿一袭深红色长衫的岳不群，手持折扇，徐徐泛起在众人面前。

　　岳不群的身后，随着岳灵珊、林平之等一众西岳门生。

　　再之后，则是一些挑着烧饼、热汤的挑夫。

　　分发为烧饼、热汤后，岳不群对众人拱一拱手，道：“今日，只要那陆羽魔头敢来，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如此才气祭祀左盟主、方证大师的亡灵！”

　　“诛杀魔头！”

　　“诛杀魔头！！”

　　“诛杀魔头！！！”

　　一时间，吼声震天。

　　就在这时，一阵清幽的声音从山道上响起。

　　“好一个君子剑！”

　　“好一句诛杀魔头！”

　　话音未落，一袭青衫、手持宝剑的陆羽，泛起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