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退回
当一件事情被赋予了比自己更大的意义后，加入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回不自觉的变得更认真起来。
自从官宣新专辑要在九月上市后，林歌就悲痛的发现，自己下班的时间肉眼可见的越变越晚。
秦挽风因为要掩护嗓子，所以每天录制时间有限，到点就能下班。
但他们这种编曲可没有这种福利。
不止是他们，整个专辑制作团队都。
刊行部门要去和各大CD制作工厂要流水线，市场部门得去联系线下的唱片商店谈销售折扣和推广。
在第一首歌即将制作完成前，老顾还拉来了一支混音团队。
这个混音事情室独立于各大公司之外，但和大部门制作人编曲都有密切联系，卖力人叫做周天哲，才三十出头，却已经是在音乐圈混迹了十几年的老人了。
听完顾知章给出的素材后，周天哲不由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顾你这次可是下了大功夫啊，这编曲做的真是有味道绝了。”
“和我关系不大，这首版《遇见》的编曲主要是这小子做的。”
顾知章并没有刻意揽过劳绩，反倒很正式的把林歌介绍给了周天哲认识。
混音这一块林歌上辈子接触的也不多，但是对于混音他照旧有清晰认识的。
这个职业不像是许多人认为的那样，是把一首歌酿成remix版本，又或者是“搓盘子”的。
如果说编曲是给一首歌穿衣服，那混音就像是在编曲的基础上，给一首歌化妆，做的更多的是细枝末节的调整。
目的是为了保证一首歌能够在种种设备上正常播放，而且不会泛起人声和器乐冲突等情况。
有了周天哲的加入，《遇见》专辑正式进入高速制作阶段。
秦猫猫也很给力，进入录音室后的状态一天好过一天，坐在外面的顾知章不禁叹息，说不定过两年能够看到秦挽风摘下金曲奖歌后的场景泛起。
时间即是在这样日子里，一眨眼已往半个月。
就在八月即将已往一半的时候，秦挽风的事情全部完成，十二首歌的录音室版本全部完成。
为了庆祝这个里程碑的时刻，顾知章大手一挥，决定请各人去搓一顿。
或许是因为自己亲手做的第一张专辑即将完成，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少年心性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上辈子人到中年郁郁不得志的感伤。
席间，林歌第一次喝了酒。
“说实话，老顾，我首先要谢谢你，你的点拨真的让我受益良多！”
林歌一手拿着酒盅，一手揽过顾知章的肩膀，带着些许醉意和兴奋的和说道。
“同样也谢谢你！”没等顾知章回话，林歌一甩胳膊，又把拿着酒盅的手瞄准了秦挽风，“谢谢你把我写的这些赞美的这么好！我保证，你的新专辑一定会大卖！”
被点名的顾知章和秦挽风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桌上还装着半瓶的米酒，心情无奈。
这才喝了三杯，林歌就已经醉的开始说“胡话”了。
不外下次出来用饭，绝对不能让林歌碰酒了。
幸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餐饭吃完，林歌也没再说什么此外话。
对着顾知章和秦挽风说完话后，林歌像是不胜酒力一样，靠在椅子上一直睡到散席。
……
模糊间，林歌感受自己被人放在了“沙发”上。
用手摸了摸，皮革质感？
反映了几秒钟，林歌意识到，这应该是汽车的后座。
醉倒前的影象现在如潮水般重新涌来，逐渐恢复意识的林歌想起自己适才做的事情，不由的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身体对酒精一点反抗力都没有。
虽然，破例沾酒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真的感应兴奋。
这是作为音乐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就在此时，林歌感受自己裤子的口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振动……
伸手一掏，林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点亮屏幕，引起手机振动的是一封新邮件。
面对发出有些耀眼灼烁的屏幕，林歌下意识眯起眼睛，反而看清了邮件开头的一行文字。
瞬间，从大脑里发出的另一种情绪，直接通过神经末梢，转到达林歌的全身。
那是一种莫名的错愕。
眼前看到的邮件告诉林歌：他给赵子期写的歌，被退回了。
……
“很兴奋收到你投递的作品，但经过综合考虑后，我们很歉仄的通知你，对你的作品不予接纳。再次谢谢你的投递，希望你能在音乐的门路上继续努力。”
抵家的林歌直接回到房间里，坐在椅子上，再次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那封邮件。
这种退回邮件其实通篇都是模板和套话，就像网文编辑拒绝作者申请签约的通知一样，横竖他们都不会给你正经原因。
现在林歌已经彻底醒酒了，对于这种退回邮件，其实他上辈子见得挺多，再看之下，已然没了之前的错愕情绪。
冷静下来后，林歌第一时间排除了作品质量原因。
虽然他把险些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遇见》这张专辑的制作上，稍微拖了一段时间才选定了给这位“情歌赵”的作品，而且林歌还凭据赵子期的嗓音与家乡，特地选了两首粤语歌。
一首《单车》，一首《明年今日》。
这可都算陈医生的经典之作，每一首在某易云上都是999+的评论。
思绪又转了一圈，林歌突然点开传书了，找到萧望舒，发了一句“我的作品被退回了”。
这倒不是林歌想起诉，他一开始就把这个当成一个纯粹的买卖而已，但事情因萧望舒而起，怎么也该和她说下结果。
发完信息的林歌转头就想去冲个凉水澡，没想到“传书”立刻“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能不能把你的作品给发给我看一下？”
“或许我能帮你找一找原因？”
等林歌拿起手机，就看到屏幕上连弹出三条信息。
林歌也庆幸现在还没有即时视频和语音聊天，否则看萧望舒这个着急的水平，肯定得弹个电话过来。
“就是人家不计划用我的歌呗。我上周往你给我的邮箱里发了我写的两首歌，然后前两天收到回复说不予接纳。”
林歌回复完萧望舒的信息，打开了文件夹，找出了两首歌的谱子，没多犹豫，直接传给了萧望舒。
他并不担忧自己的作品被盗，这个世界诸夏的版权执法生长完善，版权协会官网几年前就上线了，无论是音乐词曲，照旧小说剧本，甚至画作照片，都能通过网站在线注册版权。
况且凭据影象和之前的相处，他也清楚萧望舒也不是这样的人。
这一次，林歌等了一分钟，却没看到萧望舒的回复。
很恶趣味的回复了一条“我去洗澡”了，林歌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拎着裤衩背心另有搓澡巾，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
……
“你才进去五分钟就洗完了？！”
“洗完了。”
“你洗了什么工具？！水都没擦洁净！也不怕伤风！”
“我知道了，这就擦洁净。”
一闪身钻进房里，躲过方女士的念叨，林歌拿毛巾在头发上胡乱抹了抹，一屁股坐在床上，随手抄起手机，这回终于看到了萧望舒的回复。
“他们没有理由退回你的作品，无论原因是什么，这是一种对音乐的不卖力任！”
这是带着气愤的第一条。
“虽然是粤语歌，但这两首歌都写得很好！”
这是带着夸奖的第二条。
“我想在演唱会上唱你写的歌！”
这是让林歌懵逼的第三条。
对他来说，这两首歌基础不愁没人要，实在不行他也能自己出几张粤语专辑。
林歌影象里的粤语好歌也是多到数不外来，要是完全放弃这一块，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他只是没想到，萧望舒会想要唱这两首歌，看这两首歌的音调也能明白，这不是写给女歌手的歌。
不外萧望舒想唱，也不是不能给。
……
屏幕另一侧，萧望舒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眉头皱起，似乎在思考事情，但她的视线又总是隔三差五不自觉的看向手机，似乎在期待着消息。
之前她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林歌给秦挽风新专辑写歌的事，其实对林歌的水平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认知。
把赵子期收歌的事情告诉林歌，也是为了给他更多实验的时机。
作为一个有独立创作能力，而且已经拿下过歌后桂冠的歌手，萧望舒见过天才，也见过怪才。
在她心里，林歌只是个普通的、18岁的、另有很长的路需要走的年轻人。
但今天看过林歌写的工具后，萧望舒感受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她那敏感的音乐神经在看到乐谱的瞬间就被一把攥住。
萧望舒无力阻止也无法阻止，一个个音符由符号转化为她脑海中的旋律，而这些像是珍珠连成串的旋律又反过来很好的和乐谱上的歌词相结合。
她是不会唱烛江地域那被称为越语的方言，但这不故障她理解歌词文字。
两首歌里，萧望舒更偏爱《单车》。
看第一遍时，她以为这是一首讲述父与子生长的歌。
但脑子里过了一遍旋律后，萧望舒却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再看一遍乐谱，似乎歌词又像是在赞美父爱。
可生出这种念头后，心头的别扭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意外的，萧望舒现在想起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影象中的背影有些模糊，似乎大部门时候都是缄默沉静严肃，不苟言笑的形象。
那是她父亲的背影，或者说在她脑海里，已经固化成“父亲”这个词语的符号。
她似乎差察觉到《单车》的涵义了。
“嗡嗡嗡……”
一直保持缄默沉静的手机突然发出一连串振动。
险些是振动响起的下一秒，萧望舒就一把抓起了手机，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失态。
“好。”
看着屏幕上上的回复，萧望舒先是愣了一下。
突然间，眉眼舒展，笑靥生花。
（冇了……）
本章歌曲：
《单车》——陈奕迅
《明年今日》——陈奕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