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踪

　　虽然告竣了目的的卡罗琳兴奋不已，如果不是所在差池她恐怕要开始哼歌，奈奇斯却是因为被她的执念吓到而下意识的远离了她，如果不是自己的星力适应值太低，无法远距离使用星术，他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一时间两人只是缄默沉静的走在星晶网络之中。

　　“我说，等我们出去你有什么措施证明你的推测？”最终照旧卡罗琳打破了缄默沉静，但奈奇斯还未来得及回覆，便被熟悉的嗞啦声吸引了注意，向卡罗琳背后仔细一看，果真看到了正在蓄积能量的发射器，连句“小心”都来不及说便急遽转动日轮，又生怕时间不够，拉着卡罗琳的手便将她护在怀中。

　　幸亏星力终究比电力更快一筹，自腕部蔓延的回路反抗了电流，只留下了一阵麻痹，身体倒是未曾受伤，只是由于奈奇斯的能力同时利用两种回路实在力不从心，电流与回路相撞的闪光褪去，两人便袒露了身形。

　　“原来只是想要碰碰运气，想不到你们还真是往套里钻。”另一道闪光自背后闪烁，不外没有攻击性，奈奇斯体内的星力与其发生了共识，让他意识到对方使用的是应该是星晶纪录器，而来者看清了两人之后也惊讶不已，“卡罗琳？你来做什么？”

　　“父亲，你故意吸引我们来？”卡罗琳此时也认出了来者是肖尔先生，或许是为了有可能发生的战斗他携带了半人高的发射器，奈奇斯认出那与自己的自得发现别无二致，但可能是为了制止秘密泄露，他只是孤身一人，“你不怕我们揭露星晶网络的秘密？”

　　“由初来乍到的神使来揭发，有谁会信？”肖尔先生倒是丝绝不怕，哪怕奈奇斯是当地身世，如今他已经十年未归，都说神使是神的孩子，成为神使备选意味着会被洗去亲缘关系重新来过，或许异乡来客和神使会免于此时，但遗憾的是奈奇斯没这个运气，连家人都没有的他哪怕归乡仍是浮萍，“卡罗琳你在的话，倒是麻烦，或许你的朋友们会信，但大多数人是不会在这种事上相信与神使走的过近的你的。”

　　“你不怕我揭发给杜兰总统？”奈奇斯闻言无言以对，卡罗琳还算对局势更明白一些，出言反驳，“我知道今年的选举仪式您的优势很大，想必杜兰总统不介意揭露您的任何把柄。”尤其是这种可以引起轩然大波的秘密，甚至可以一击扭转局势。

　　“杜兰吗？我很了解他，他不会揭发我的。”肖尔先生信心十足，又挥了挥手中的纪录器，“可不要想着通过爆炸之类的要领逼我们果真，我可是纪录了下来你们潜入的铁证，到时候我说是你们贼喊捉贼破坏了星晶网络，恐怕你们可说不清。”可惜若是卡罗琳不在，直接将纪录公之于众，允许与神使长碰面的杜兰总统支持率应该会断崖下跌。

　　“我不会说出去的，至少目前不会。”卡罗琳还想说些什么，奈奇斯拦住了她，看着肖尔先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但本天才早晚会将电磁科技革新成可以取代星晶网络的存在，我说到做到。”他语气坚决的似乎在说出一个誓言，“但现在请你为了整个第三区考虑，告诉我真正维持着区域生存情况的装置在哪里。”

　　“我不知道。”肖尔先生见他说的认真，眼前他的形象似乎与自己的故友相合，昏暗的空间奈奇斯红色的长发更像是血液凝固的玄色，看上去与那人当年更像了几分，发出了一声轻笑，留下了一句，“或许是王仍然在守护着他的子民吧。”便转身离去，纵然拖着半人高的发射器，背影仍然挺拔。

　　“王仍然在守护他的子民？”奈奇斯不知为何总觉得此言熟悉，似乎意有所指，但卡罗琳并不给他认真思考的时机，她可不相信杜兰总统会放过这个好时机，敦促着奈奇斯赶着杜兰与路西安的碰面尚未结束，去向他揭发此事，奈奇斯拗不外她，给卢卡奇亚留了个消息便同她离去了。

　　收到消息的卢卡奇亚日轮振动了一下，他听着窗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因这振动停了一拍，心道幸好自己刚刚记得关闭了信息提示音，调用星力读取了信息之后，明白了他们被摆了一道，实在生气，不外想到马上就能反客为主，随着此人找到他们的窝点，心里才算好受了许多。

　　而那人也确实没让卢卡奇亚失望，拿着以电力驱动的照明器下了地下室，过了一大会儿才急遽离去，想来是已经得手了。“那我也快要得手了。”卢卡奇亚想，用腕部的花茎转动了日轮，他体内的星力累积的过多让他自己都感应难以控制，因此他不像奈奇斯那样必须小心翼翼，他可不怕打持久战。

　　来者虽然穿得遮住了头脸，但看上去身材瘦削，步履蹒跚，似乎是身体虚弱的样子，卢卡奇亚见他背部佝偻，推测他想必上了年纪，故而虽然他也算警觉，但究竟感官衰弱，卢卡奇亚这么跟了他一路也未曾觉察，也没有故意回避便径自走到了一片废弃的修建外围，用刚刚拿到的药水破坏了拦路的星晶回路，矮身挤了进去。

　　卢卡奇亚也紧随其后，随着他在已然被草木挤压碎裂的石板路上穿过一片古代的城区，虽然那些修建早已被锈蚀与风化的所剩无几，而仅剩的那些也被绿意填满，似乎此处本就是植物居住的地带，而随着门路的延伸，道旁的绿草如茵便更多的挤占了门路，最后他们已经不能算是走在路上，而只是在半人高的草丛中穿行。

　　在卢卡奇亚怀疑他是否已经迷失偏向时，那人在一朵白色的花朵前停下了脚步，随后他拿出了过滤口罩戴上，“看来这种花的花粉想必是有毒了。”他见前方的花朵更为茂密，虽然理论上神使并不畏惧毒素，但在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刻意针对神使布下陷阱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大意，脸上划过几道回路才放心的继续尾随。

　　等终于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门前停下时，他们已经险些困在了花海中，白色的花朵像一丛丛不会发光的白色火焰，在风中晃动，卢卡奇亚此时也看清了那些花朵的样子，惊讶的发现他们与奈奇斯的神使花束似乎是同一品种，只不外一个是妖冶的红色，一个是苍凉的白色而已——但不管是哪种颜色，这种地狱之花本应被灭绝了才是。

　　这些花朵是自门内涌出的，这扇脆弱的门早已失去了作用，卢卡奇亚抬头想要看看修建的全貌，却半是因为天色已晚，半是因为实在太高而望不见顶部，这种高耸入云的修建气势派头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仰望恒星塔的感受，而进入门内的场景更是让他险些退却几步——除了白色的火焰酿成了遍布的白色花朵，这险些与《王之剑》运动副本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他终于反映过来自己来到了真正的王之墟。

　　由于此人带上了照明器，那些被做成贴图的黑暗部门终于得以看清，包罗那些落满灰尘的壁纸和摇摇欲坠的装饰——看上去是一个个托盘，形状看上去与电磁科技学院悬浮水球的装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由于整个修建没有窗户也没有照明，卢卡奇亚认为或许那是从前放星晶照明球的地方。

　　那人走到楼梯间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让卢卡奇亚越发确定他体力不足，倒是有时间视察一下，凭据游戏中的位置看到向了天堂之门的位置，果真看到了与传统的天堂之门一样的结构，另有插入星之钥匙的锁孔，倒没有游戏中需要多把钥匙的门栓，至于那些白色的花朵，也是自往下的楼梯处向上生长蔓延，往上的部门倒是稀疏了许多。

　　此时恢复了体力的那人开始向高层攀登，而卢卡奇亚在楼梯间四周发现了一处与恒星塔结构类似的升降梯，不外由于缺乏星力供应早已失去了作用，“王之墟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卢卡奇亚这时若再觉得这是所谓的王宫即是睁眼说瞎话了。

　　向上的楼梯似乎无穷无尽，那人走一段便停下休息一会儿，卢卡奇亚警惕的视察四周，生怕像他们挑战的那样，从哪里就蹦出几个敌人来，但幸亏真正的王之墟中只有死寂与取代了白色花朵的各色植株，有的自顶部垂下，有的滴落在地上生出一片小花，更多的依附着墙壁像是要逃离一般。

　　至于更上一层楼，各色植物穿杂在一处，生的更为茂密，有些更是相互缠绕，相互攀爬着有了一个小孩的高度，有些则是茎叶粗壮的似乎能吞下一个成人，若不是被压抑在了一方小小的空间内，卢卡奇亚会以为他走到了墓地。

　　一般区域的墓地都是一片硕果累累的田地，人们为了纪念那些虔诚的人们，让他们的共生植物于地上长存，而恒星塔因为都是神使，他们的墓地即是各色花束的争奇斗妍，因今生长于恒星塔的卢卡奇亚在这里感应极为不适，只得强忍着盼望着那人可以走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