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探视
城门关闭。全城搜捕开始了。
期间，沉烟进宫看了眼，并无异常，于是出了宫，骑着马在街头四处察看。
陆续抓捕到猎梦者均被捆绑起来，押至地牢，严加看守。
沉烟来到地牢，挨个审问，发现他们都是怫娑的手下，问起默熙，或一脸鄙夷，或傲然不理。
沉烟感应为难。
他并不赞成这种放肆杀戮，然而许多事他缺少头绪。
对于猎梦者，他依旧不够了解。
他想着沼泽地上默熙的不安，意识到必须尽快见到默熙，听听他的看法。
这时，有人通报，泽德已经回宫。
沉烟这才意识到，从回城到现在，已经已往整整一夜，天已蒙蒙亮。
他心事重重地进宫，请求叩见泽德。
泽德正在书房察看一些文件，见了沉烟，示意稍等。过了会儿，他放下那些文件，搓了搓手，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要夸奖你，沉烟。”泽德笑容满面，“这次平息骚乱，你做得不错。”
沉烟低了下头，“我并未做什么，陛下。”
“我听说，你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增强帝陵守卫，严格执行了我的旨意，这就很好。”泽德满意地说，“刚接到奏报，抓获猎梦者三十七人，劫匪五人。我已经下旨，全部正法。”
沉烟心一沉，定睛望着泽德。
“陛下，据我所知，猎梦者内部存在派别之分，正邪之分，与其不分缘由一概正法，不如仔细审问后再做处置。”
泽德注意地看着沉烟，“你是说他们有派别之分？”
沉烟点颔首，“据我所知，简直如此。”
“留是不行能的。”泽德沉吟道，“不外可以利用他们的纷争，省却些力气。至于劫匪，一个不留！我听说，他们的首领是个戴面具的家伙，是吗？”
“是的。”沉烟回覆。
“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足见胆怯。”泽德鄙夷道，忽地想起什么，“对了，穆勒呢？他留在宫里什么也没干？”
“他追踪劫匪来着。”
泽德哼了一声，付托宫人，“看看穆勒在哪儿，叫他过来。”
宫人立即去了。
“你等会儿，我另有话要说。”泽德对沉烟说，回到桌旁，继续翻看文件。
沉烟默默地站着。
过了会儿，宫人回来了。
“陛下，随处都找不到穆勒令郎。”
泽德惊奇道，“找不到？难道他不在宫里？”
宫人畏缩不语。
“再去找！“泽德愠怒道，“半个时辰内找不到，你就不必回来了！”
宫人脸色煞白，吓得急遽出去了。
泽德翻看了会儿桌上的文件，不时拿起笔批示，神色专注，似乎忘了沉烟。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
“哦，我忘了你还在。这样，沉烟，我记得你上次提到在峡谷之底发现猎梦者，立即派人探查一下！须要的话，你亲自去。”
“须要的话，”沉烟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从拘押的猎梦者中挑选一个带路吗？陛下知道他们身上的银石戒指，发出的响声能让他们察觉到四周的同类。”
“把戒指夺过来就是。”泽德随口说。
“那就失效了。”沉烟解释。
“是吗？”泽德说，“那么，你就凭据情况自行处置惩罚吧。”
“是。”沉烟领命退出。
走廊里，沉烟撞见急得不知所措的宫人。不外此时，沉烟无暇细思，只想尽快去找默熙。
默熙与昨夜骚乱抓获的三十七个猎梦者一起，关押在地牢。
莫亚得地牢位于城北，距离皇宫不远。
之所以这样结构，是因为有些重要监犯的行刑，泽德会亲自前去观斩。而刑场就在地牢之上。
地牢之上，每隔数米，就有个巴掌巨细的通气孔，光线由此落进，雨水风沙也由此灌入。
一层之下另有一层，更为凄惨。底部是半米高的水，里面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无比结实的铁门外是狭窄的石阶。
即便在最炎热的夏季，地牢和石阶都是酷寒的，周围墙壁湿滑，冷气砭骨。
沉烟一手举着火炬，借着幽暗的光线，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尚未走到门口，就听见默熙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来啦。”语气轻松，甚至有几分戏谑。
沉烟的心马上落了地。
他走到铁门前，将火炬凑到栏杆上，向里望去。
默熙站在地牢中，黑黢黢的水面漫过他双腿，映出火炬的微弱灼烁。
幽绿的眼眸目光平静，透出几分热切，抱着双臂，正定定瞧着他。
沉烟朝其它地方看了看，惊奇道，“那三十七个呢？”
默熙懒洋洋道，“看来你还不熟悉自己即将运行的国家机械呢。往那边，这样的地牢另有五个。”
沉烟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左侧竟然有个狭窄的石砌走廊，若非提醒，基础不行能发现。
他上下审察着默熙，不禁想起吉良山雪宫之夜，那乘风穿雾的一刻钟潇洒与超脱，忍不住笑了。
“我真不敢相信，这几根铁栏竟能困住你。”他打趣道。
默熙努努嘴，“你以为我是谁？除了手脚比你长些，其它没什么差异。”
“可你能带着我腾云驾雾啊。”沉烟说。
“那不是我的能力，是猎梦者遗产的力量。而且说实话，遗产有限得很，今后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时机了。”默熙遗憾地说。
“怫娑呢？我记得你说过，他不行能看见我们，但他看见了。你感应惧怕了，对吗？”沉烟问。
默熙点颔首，神色忧虑，“不错。这意味着发生了一些重大事情，是我无法预料的。”
“昨夜，他也来莫亚得了。”沉烟静静地说。
“嗯，他是来打探库巴的灵魂石。”
“被他拿到会怎样？”
“那我们就没救啦。莫亚得也难逃一劫。”
“下一步怎么办？”
“先把我放出去再说。”默熙敦促，“这水太凉，冰得我两腿都快麻木啦。”
沉烟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说话，竟然忘了将默熙放出来。
他忙掏出钥匙，将锁打开。拿到这把钥匙，照旧那块玄色鎏金令牌发挥的作用。
乌黑的水流漾动着，默熙艰难地蹚过来，步上台阶，一屁股坐下了。
“让我徐徐，”默熙揉着麻木的双腿，“上面若是有人拦阻，就得你想措施啦。我这会儿的体力，连走路都费劲。”
“放心，有我。”沉烟若无其事地说，头微微一摆，“他们怎么办？”他指的是旁边地牢里的三十七个猎梦者。
默熙想了想。
“能一起放了吗？尽管是怫娑的手下，可我不忍心。”
沉烟有些为难，“这可欠好办，消息太大。”
“行，那就以后再说。我不为难你。”
沉烟思索片刻，“默熙，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虽然，这还用问吗？”默熙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认为我在利用你，目的只是库巴的灵魂石吧？”
沉烟的心思被默熙一语道破，不禁有些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掩饰道，“我自然当你是朋友。”
“我简直要拿到灵魂石，”默熙坚定地说，“不外，我希望我们永远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你呢？”
“我也是。”沉烟真诚地说，抬头看了眼，“走吧。”
他举起火炬，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在地牢门口，两人被狱卒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