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就写个易证？
随着韩木拿起粉笔面向黑板，身后同窗们的议论声大了起来。
“这不是……韩哥？”同宿舍的老四，郁舟看着韩木的背影一愣，“完了，新学期老石拿韩哥开刀，杀鸡儆猴……”
他脸色发苦。舍友有难，他本不应坐视，可是他自己也不外第一道题算了一泰半。
从石老头出题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外五六分钟。
没人相信韩木真解答出来了，纵然对于隔邻实验班竞赛保送的数学狂人们，这样的速度也未免不行思议了些。
三道大题，每一道都能作为期末考试压轴的难度。
石老头的坏心眼可真是有目共睹。
韩木看起来倒是很坦然，孑然上台，盘算的草稿纸自然是没有带的。
——莫不是要现场演算？
慕少秋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屑。
明眼人都知道这小子是上课睡觉被就地抓包，石老头为了落他面子，赶鸭子上架。
熟知石三生脾气的人，就该知道这场所最好的要领，是在老头子走到跟前的时候，赶忙低头认错。
以石老头的性格，真到了台上，才双手一摊老师对不起我不会，那免不了被一顿狗血淋头的待遇。说不定还在他那里挂上号了，平时结果先扣个10分压压惊之类的……惨啊。
慕少秋不认识韩木，也没兴趣同情这等路人甲。他点了两下微信，是在装作很随意地口气问苏玥：
“小苏，晚上八点咱学院有迎新舞会，你去吗？”
他听见苏玥面前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的时候，苏玥看了眼，没点开，又重新把目光投向讲台。
慕少秋心里黯然了下。
下一刻，他把忿然的怨气，撒在台上背身而立的韩木身上——活该这小子交个白卷，被石老头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一顿！
韩木不知道慕少秋无名火迁怒于他，只是把一整根粉笔在手里折成两段，很随意地扬起手。
工科生韩木被就地抓包，故试图求证——
证个鬼啊！
三道题，三个无穷级数，两个收敛，一个发散。
答案在他走向讲台的时候就已经得出。
只是韩木犹豫的原因，是他有了答案，现在在试图倒推历程。
推理得太快也是一种烦恼。
——总不能，写个“易证”上去，再写个答案就完事了吧？
韩木还真写了。他对着题干推理了一步，又拿着结论倒推了一步，中间赫然一个容易证明，尔后刷刷写下结论，顺便把求和公式一填，粉笔灰一拍，转头看向石三生。
议论声不停，石三生看着算式一脸凝重，而其他人跟看怪物一样看着韩木。
“这小子，难道还真证出来了……”
“我草，牛逼啊，这不比那个慕什么逼格拉满？”
男生们倒是很乐意夸下陌生同学，主要目的是打压慕少秋这个高富帅。
女孩们倒是有些不敢置信。有几个心许慕大少的女人听见男生奚落，颇有不平：“你们先别自得，这对差池还两说呢！”
“我自得什么？又不是我上去解答。怎么着，看到有人踩你们偶像的脸，坐不住了？”
“谁跟你们这些男生一样小心眼？”
苏玥微微睁大了眼睛，她面前的草稿上，是刚解出的第一题答案，跟韩木的解答一模一样。苏玥能确定它是对的。
那剩下两题……
“老师，答案对差池呀？”有心急的女生按捺不住问作声。
“对，也差池。”石三生徐徐而道，他径直看向韩木，“你的推理跳跃太多了。期末考试的话，只有结论没有历程，你知道要扣几多分吗？”
韩木耸肩。他没考虑期末考试，只想搞定眼前难关。
石三生沉吟了一瞬。
“也罢。我既然说给你加分，就给你加分。三道题你全答了，但这15分你不能全拿。小谢，给他记一下结果，平时结果加5分！”
助教允许一声，“同学，你的专业和名字？”
韩木微微垂眸，再抬眼时，无机质的镜片后已然酿成懒洋洋的目光。
“信科，韩木。”
整个教室都惊动了——这可比慕少秋的5分带劲多了！
“5分钟3道题？”郁舟在大叫，“韩哥你是不是报错专业了？怎么做出来的？你该去隔邻的！”
隔邻是数学实验班，一水儿的少年天才。
“等下，”惊动声里，慕少秋依旧一脸冷意，“石教授，难道没有另一种可能？”
石三生一挑眉，看着这个他也很是欣赏的学生，“另一种可能？”
“只有答案却没有历程，这难道不是因为——他看过原题却没有理解，只能照搬答案，这才导致的结果吗？”
慕少秋冷然挥手，笔直地指向讲台上的韩木。
“不会。”石三生直接否决。
“……”慕少秋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快。
石三生微微摇头，这一次看向韩木的目光里，却多了一分深意。
“韩同学不会看过原题。因为这题目，是我自己拟的。”
一片哗然，不少人开始重新审视台上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后面石三生再说什么，慕少秋也没有心思听了。
因为他注意到，小苏看着飘然下台的韩木，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赞许的微笑。
那是他那样费心思在她面前露脸，也从未获得过的笑容。
一下课，慕少秋就冷着脸离开了教室。
苏玥收拾课本，同伴一叠声地催着她。她犹犹豫豫，转头在教室里四顾，最后有些失望地出门，准备去下一堂课的教室了。
此时的韩木在做什么呢？
数学学院副院长办公室，石三生拿起一张A4纸，在上面快速写下了二十多个级数，尔后递给韩木。
“这次我不需要你证明。收敛的给出求和公式，发散的直接写发散。”
韩木有些困惑，照旧接过纸，低头伏案。
石三生看了眼手机，“10点07分，开始吧。”
说罢他密切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只见对方险些是手不带停地，一口气往下写。
很快，石三生获得了一张满是算式的A4纸。
10点09分。
石三生面色越发凝重。
“韩木，你考虑过转专业吗？”
向着惊奇的少年，他用征询的语气，认真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