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医圣在世
刘文炤跟在众人最后，走向崇祯天子的寝宫，乾清宫。
这条骅道，刘文炤已经走过许多几何次了，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感受悠长没有尽头一般......
当刘文炤等人抵达宫殿门口的时候，周皇后以及太子朱慈烺的仪仗早已经停在宫门外。
此时的宫殿外一片肃穆，所有太监宫女们都神情紧张，唯恐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被人将火气发到自己身上。
王承恩与王德化都在宫殿门口带着，期待迎接诸臣到来。
一行人刚刚抵达宫苑门口，即是疾风骤雨。
“请御医了吗？”这是史可法的问题。
“现在谁在寝宫里面？”这是马士英提出的问题。
“谁让太子过来的？”这是刘宗周怒气冲冲的质问。
三位内阁重紫大臣，现在兴师问罪一般，对着王承恩就是连珠炮一般的质问。
“咱家......咱也是刚刚将陛下接到乾清宫，路上叫人从太医院请了两个御医过来，现在正在里面给皇上诊断，至于周皇后和太子殿下，应当是魏都人那里，派人去叫的......”
王承恩在内宫当值数十年，也在崇祯天子身边伺候多年，初时的忙乱事后，也镇静了下来。
“魏都人......”刘宗周的眸子近乎发出实质性的怒火：“一个伺候皇上的婢子，也敢如此僭越，在这个时候不思照看陛下，反而让皇后和太子第一时间到此，是想要干什么？”
魏清慧，原本就是周皇后派到崇祯天子身边照顾其饮食起居的婢女，深的天子的信任。
刘宗周的意思很明白，天子有恙，应当第一时间让内阁诸臣觐见，而不是让皇后和太子在皇上身边。况且崇祯昏厥之前就已经言明让诸臣进宫。
现在这局面是什么？
这是阻遏内外，若是严重些，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史书上该如何书写今日之事：皇后及太子入内，帝崩，而诸臣阻遏。
这样一来，整个内阁的脸面都要被后人扇烂了。
刘文炤此时站在一边冷言旁边，这个时候本就不是他该说话的，看着诸位人精演出即可。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有能力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上——满清兵锋将至的消息，那封吴三桂寄来的书信还在自己袖中。
“事不宜迟，我等速速进宫！”史可法作为诸臣之首，现在也有了决断，一挥衣袖，将两位内宫大珰晾在一旁，带着诸臣就往殿内走去。
而此时，王承恩和王德化互看一眼，皆是无奈。
等史可法带着诸臣进了宫殿，入内第一眼，即是周皇后在床边哭哭啼啼，而太子朱慈烺也站在一旁，低着头抹着眼泪。
整个殿内，一股哀意弥漫。
“这是在搞什么？崇祯驾崩了吗？”刘文炤皱着眉头，心头也是一阵疑惑。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史可法带着群臣向着皇后和太子下拜。
“阁老平身，”周皇后苦的是梨花带雨，现在见到臣子来了，也欠好再哭泣，从侍女手中接过锦帕，擦了擦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如何了？”
史可法站直身体，看向一旁的御医。
“陛下突然晕厥，且伴有气虚血瘀，颅内出血，是为中风！老臣刚刚已经施针行药了，过一会看看效果，”御医现在也是战战兢兢，面对宰辅一级的重臣，压力如泰山倾轧。
“中风？”史可法皱着眉头，有些不行思议：“陛下年纪轻轻......何至于此？”
“陛下虽是壮年，可是经年忧国，近乎日日操劳，未有歇息，而近日更是操劳无度，每日进食少许汤水，又不食肉类，休息更不外两个时辰......纵是铁打的身体，亦经不住如此劳损。”
“情况很严重吗？”马士英和刘宗周也上前一步，详细询问病情。
“轻则口眼歪斜，中则半身偏瘫，重则......”那御医犹豫了一下，才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近乎活死人。”
“我问你陛下的情况！你在这里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些什么？”刘宗周性子最是烈火，现在见御医说话都遮遮掩掩的，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的情况，臣也说禁绝，有些人半日便醒来，有些人一年半载也不见得......”
“好了好了，你们太医院这几日就住在乾清宫偏殿，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为陛下诊治！下去吧！”史可法摆了摆手，不再为难御医了。
天子身份在这里摆着，谁敢乱说什么？
让御医来讲？
他更是说不出什么话。
此时刘文炤就站在史可法身旁，扭头看向床上静静躺在那里的朱由检，不知这位素来自尊心极强的天子如果能够醒来，是否能接受自己中风的事实？
嗯？！！
刘文炤看着床上的朱由检，那么一瞬间，恰似崇祯的手指稍稍动了动。
险些是下意识的，刘文炤往床榻偏向走了几步，想要确认是不是崇祯的手指动了。
“雪舫，不要已往！”
“刘文炤，你要干什么？”
房内诸臣等人自然注意到刘文炤的行动，看到他向天子床榻偏向去了，下意识的开口阻拦。
朱由检的手指又是轻轻的发抖了一下！！
刘文炤险些可以确定，崇祯另有意识，虽然中风了，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但是手指还可以动。
“不要说话！是陛下醒了！”刘文炤抬起手，阻止了众人继续发作声音。
尔后不在理会众人，刘文炤径直走到床边，一时间，房内所有人都为刘文炤让开了门路，盯着这位天子表亲，建安侯。
“陛下！”刘文炤躬下身子，尽量贴近崇祯的耳朵，轻声开口道：“你如果能听到，就动一动手指！”
哒......哒！！
“动了，陛下的手指动了！”周皇后惊喜的发出轻呼，她离得最近，现在也注意到朱由检的手指在轻轻的发抖，磕了磕床榻。
呼啦啦一瞬间，众人都围到了床榻四周。
“让开些！给陛下留出新鲜空气！”刘文炤皱眉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开，不要都围过来。
刘文炤的话，现在已经酿成了圣旨一般，诸人都听话的往四周散去。
“雪舫，陛下情况怎么样了？”史可法看着刘文炤，带着殷切期盼。
房内众人也都看着刘文炤，似乎这位年纪轻轻的建安侯，是医圣张仲景在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