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盏烛火，温暖家宅

　　史可法离去了，刘文炤独自坐在街边小店中，品尝了几口美味，便也停了下来。

　　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沿着屋檐落下，落在街上，在行人头顶，在摊贩草帽上，打湿了一片天地......

　　刘文炤心头有些极重，朝堂势力纷繁庞大，如果不实时肃清，那么等到满清多尔衮方面在北方稳定局势，大明的真正末日就要来了！

　　刘文炤端起最后一杯酒水，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乱世之中，只能以武犯禁！至于以文乱法，乃是取死之道！

　　“回府！”

　　砰的一声，酒杯被掷于桌子上。

　　~~~~

　　不多时候，当轿子抵达府衙门口时候，刘文炤还未从轿子上下来，刘府的前院管家便跑了过来，弓着身子道：“五爷，大爷那边叫您回府之后，去找他一趟！”

　　“年老是刚刚回来的？”刘文炤展了展衣袖，随口问道。

　　“因为董小姐的缘故......”管家苦笑一声，颇有些无奈。

　　前两天刘文炳因为偶忙于应天府的差事，不在府中，今天一回来听人汇报之后，差一点没有背过气去。

　　好家伙，董小宛名震南京城，相当于艳冠金陵城，刘文炤这刚刚进南京城还不到一个月，就把秦淮八艳之一给接抵家里来住了。

　　你让高家小姐怎么自处？

　　你让南京城怎么看你这个北京城来的纨绔子弟？

　　你让皇上怎么看你？

　　......你让府里也欠好办啊！

　　该怎么称谓这位董小姐？

　　叫夫人？不合适。

　　叫丫鬟？也不行。

　　总不能叫主母吧？

　　“我知道了，一会就去！”刘文炤点了颔首，体现知道了。

　　“大爷心情不怎么好，五爷......您多让着大爷一点，”管家猫着腰，心情带着谦卑笑意。

　　刘文炳出任应天府推官，想来是受了同僚的一些气......究竟外来的僧人抢饭吃，怎么着也让人看不顺眼。

　　“这种话，不用你来讲，”刘文炤扫了一眼管家：“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年老那里他能应付！在外面，也不要对其他人说府里的事情！”

　　“小的明白，明白！”管家脸色刹的一白，尔后低着头，头如捣蒜。

　　纷歧会，刘文炤便来到了年老刘文炳的书房外面。

　　咚咚咚！！

　　刘文炤伸手敲响了年老的房门。

　　“年老，是我！”

　　屋子里缄默沉静半晌，才传来刘文炳的声音：“进来吧。”

　　嘎吱一手，刘文炤推门而入。

　　屋内点着烛火，但是并不亮堂，只有刘文炳所坐的地方，有些亮光。

　　“年老不嫌屋子里黑吗？”刘文炤进屋一时没有适应黑暗的光线，借着微亮的烛光，坐到了靠墙的椅子上。

　　“光线暗些，才好静心，”刘文炳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闷。

　　“年老心情欠好？”刘文炤靠坐在椅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起来有些不着调。

　　“原来还好，回府之后，听到你带回来一小我私家，府里上下，有些议论声音，你知道吗？”刘文炳叹了一口气，桌子上的茶壶壶口升腾起丝丝水雾。

　　“年老在意的，是小宛的身份，照旧别人的议论？”刘文炤嬉皮笑脸的问道。

　　“我这里很简朴，不要辜负了高家小姐，我白昼已经去造访过高峻人了，你只要处置惩罚好那董小宛和高家小姐之间的关系就好，”刘文炳心里，这个弟弟做事应当是谋尔后动，不会情感行事的，但是事已至此，做哥哥的，除了资助弟弟擦擦屁股，也只能规劝几句了。

　　究竟，收几个南京城的清倌人入府，对于刘家来说，对于刘文炤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年老放心，”刘文炤厚着脸皮，蹭到年老的桌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今日朝堂上，刘良佐要作为右路雄师，出征西川？”刘文炳看着有些好逸恶劳的弟弟，颇感无奈。

　　“是的，汤国祚为正路雄师，刘良佐出任右路上将军！”刘文炤端了茶杯，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西川战事关乎全局，我倒是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刘良佐此人有些战谋，若能和汤国祚配合，倒是有点希望。”

　　刘文炳眉宇间透着一丝疑惑：“但是听起来，你并不看好这次战役。”

　　“我不看好汤国祚而已。”

　　“朝廷无人可用......若是卢建斗，孙伯雅还在，当不至于如此！我等只需要翘首以盼凯旋即可！”刘文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卢象升，孙传庭，帝国之翘楚。

　　可惜已经早已经在昏聩不堪的朝局和争斗中归灰尘归土了。

　　“尽人事，听天命，”刘文炤也只能慰藉一下自家哥哥。

　　“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刘文炳摇摇头：“挟帝南渡，你可是说天命自掌之！”

　　“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还管不了太多！”刘文炤放下茶盏，透过窗户，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眸中也透露出一丝肃然，恰似喃喃自语，又恰似说给年老听：“但是总有一天，我们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低头品茶的刘文炳闻言一愣，却没有说话，放下茶杯，也扭头看向窗外。

　　兄弟二人心有灵犀一般，一起欣赏起窗外的雨景。

　　“好啦，不打扰年老了，”半晌静默，刘文炤起身，拍了拍衣袖，向着屋外走去。

　　临出门前，刘文炳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做什么，家里不去干预，但是记得，万事小心，家里另有祖母，母亲，老人家很担忧你......”

　　脚步一停，身子顿在门口，刘文炤扭头，脸上露出一抹辉煌光耀至极的笑容：“年老放心，我心里知道！”

　　“去吧，”刘文炳摆了摆手，尔后继续低头看书了：“给我把门带上！”

　　嘎吱一声，书房的门被刘文炤关上，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色，刘文炤的心情却没有了刚刚的降低，也许家人就是最好的情感释放者，在这里，温暖总是如影随意。

　　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刘文炤不紧不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刘文炤刚一进小院，便看到董小宛手持着油纸伞，呆呆的站在门厅底下，望眼欲穿的看着小院门口，恰似在期盼什么一般。

　　“官人，怎么不打个伞？身子淋湿了是要着凉的。”

　　董小宛见到刘文炤的身影泛起，原本昏暗的一双眸子瞬间有了神采，手持着油纸伞便从门厅一路小跑过来了，也掉臂污泥溅在裙摆上，留下了点点污渍。

　　“小雨，不碍事，”刘文炤接过雨伞，顺手揽住董小宛的腰肢，两人一起搭着伞向门厅走去。

　　“官人饿吗？小宛给官人留了晚饭......”

　　刘文炤刚刚在街上吃过一顿，哪里会饿，但是看到董小宛期盼的眼神，抹了抹肚子，自然而然的道：“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