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南迁后的第一次早朝
南京城皇宫与北京的皇城花样大致一般，文武百官上朝皆是从工具两侧的华门而入，皇亲外戚武臣自西华门入，而文武百官自东华门入，过内五龙桥，奉天门，而入奉天殿。
今日大朝会，崇祯驾临南京城的第一次大朝会，即是在奉天殿举行。
刘文炤站在外戚队伍中，随着大队缓漫步入西华门。
内五龙桥上，只见身着青缎素袍的小太监手持净鞭肃立，待文武官员和皇亲外戚走至五龙桥一端，其右臂猛的一甩，发动臂膀和手腕，前一秒还弯曲在一起的青色蟒纹鞭身在一瞬间绷直，尔后猛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啪的一声！
空气恰似在鞭子的鞭打下发生爆裂，整个入宫广场，从午门至奉天门只见，鞭子的爆裂之声，声声入耳。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
三鞭事后。
奉天门口，文武外戚两班已然肃立。
黄门太监立于奉天殿前，立身而唱：“文武两班，进殿，上朝！！”
随着黄门的声音，以史可法和刘宗周为首的班列，缓漫步入奉天殿大殿之内。
刘文炤站在左侧班列中间位置，随着众人进了奉天殿内。
奉天殿是整个南京皇城最为雄伟的殿宇，其后的谨身殿与华盖殿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一般是天子登位和每岁正旦才在此朝会，此次崇祯第一次于南京的朝会选在奉天殿，也有向外界体现自己皇权威势与北伐决心的意味。
诸臣皆是默默无言，期待着崇祯的到来。
奉天殿中，监察御史和诸司礼监监察太监都在左右，一双双眸子扫视诸官，在监察着谁人有不切合礼制和规范的地方，若有发现，立刻会被御史出言纠正。
刘文炤站在队伍中央，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几人，袖中的几根手指也在一根根屈起：左都御史刘宗周、灵璧候汤国祚，刑部尚书张慎言，礼部尚书吕大器，皆是南京六部和高阶勋贵，他们对于江南诸省的稳定有着极为巨大的影响，同时联合起来，也有能力左右目前崇祯朝政局。
但是满朝重紫，皆是私心啊。
刘文炤眼帘低垂，站在那里，眸中深邃，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半晌之后。
“皇上驾到！”
在王承恩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中，崇祯天子在诸黄门的蜂拥下，从殿后走了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皆拜。
崇祯天子拾级而上，走到御座前，先不着急坐下，而是扫视一圈，将诸臣的神色和行动尽收眼底。
崇祯很满意诸人的体现，从昨日抵达南京到现在，崇祯就一直出于亢奋的状态，虽然头痛的症状没有缓解，但是到了南京，社稷山河还大有可为！一切都另有时机！
从濒死之局中脱身而出，直接龙归大海，虎归山林！
崇祯觉得天命还在，自己的皇命还在，大明朝的国运还在！
“诸位爱卿，平身吧！”崇祯轻轻开口，尔后规则的坐回御座上。
一旁的王晨恩则是高声开口，使得众人都能听到。
“今日，是朕南迁之后第一次朝会，”崇祯安坐御座上，扫视着殿下诸臣子：
“朕御极南京，昨晚一夜未睡，想了许多，”朱由检抿了抿嘴唇，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极重的心情：“今后，我等君臣该如何做？有何计划？朕想要先听听诸位的想法。”
刘文炤听了崇祯的话，眉眼不经意挑了挑：朱由检这按兵不动，先见不发的性子照旧没有改，等臣子的意见都提出来，再由自己做出取舍，虽然这样能最洪流平的将天子的责任减至最小，但是却也让君臣之间无法有效相同，君臣隔膜深重。
臣子怀疑君父，君父归责于臣子，这样的朝堂，南北之间，并无区别。
刘文炤轻轻扯动嘴角：“这样的君父，确实令臣子绝望啊！”
当刘文炤还在心中思量的时候，堂下已经有臣子站了出来，开始申述自己的建议和想法。
有人想抓住时机，在崇祯面前展示一番，也无可厚非。
岂论如何，这种天下局势纷繁之时，也是名仕声名崛起之时。
吕大器如是。
“臣以为，北京城已经陷落，现在满清和闯贼在河北，辽东地域大战不休，争夺中原地域的控制权。”
“现在，就是最好的休养生息的时机，我朝应该趁此时机，积贮力量，坐山观虎斗！让闯贼和满清两方势力相互倾扎，不停消耗，到时候，等双方都到了最虚弱的状态，我等再以雷霆之势脱手，将满清和闯贼一举拿下，到那个时候，恢复中原，也是手到擒来！”
吕大器站在奉天殿之上，手持笏板朗朗而谈，听得殿内大部门人都频频颔首。
吕大器说的很明白，积贮力量，坐山观虎斗，不能贸然出击。
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听着吕大器的话，也是深以为然。
“吕大人的意思，不行贸然出击，”史可法皱眉道：“但是，是否过于被动？”
“被动？”站在前面的左都御史刘宗周的眸光扫向史可法：“那史大人可有良将？可领兵而出，满清？闯贼？可战而胜之？”
“刘大人，当朝议事，怎么一开口即是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户部尚书高宏图摇了摇头，站了出来，先是对着与御座上朱由检敬重一礼，尔后又扭头看着刘宗周道：“刘大人，凭据吕严若的意思，倒是让老夫想起了赵宋朝旧事。”
“赵宋旧事？谁在指鹿为马，指桑骂槐，一眼便知！”一旁的吕大器双眸泛出危险的光线，这高宏图一开口即是要置人于死地！
难道他吕大器是秦桧那般奸臣？
人人皆知，赵宋时期，靖康之变后，宋高宗南迁，人人不言战事，坐看金蒙之战，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最终结果是南宋覆灭。
“坐看他人崛起，而不思自强，不是秦桧之徒，是什么？”高宏图早就看不管吕大器等人表里纷歧，冷笑一声，直接回怼了出去。
“高研文，你在此尽发诛心之论，可敢统兵北上，收复河山？”吕大器一甩衣袖，身子面向崇祯一拱手：“陛下，谁人在蛊惑人心，谁在忠心为国，一论便之！”
“好了好了！今日言事，当知无不言，无所谓什么罪名，”崇祯眼看着诸臣又要开始吵起来，急遽开口道：“今日诸位爱卿，皆是忠心体国，朕心中知晓，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