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有被劝降的价值吗？

　　但，无论如何，马宣都不会投降。

　　士可杀，不行辱！

　　他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朝中那帮文人太可怕了，史笔如刀，死了还要被鞭尸。

　　“乱臣贼子！”马宣坚定自己的立场，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照旧在说服别人，“太祖天子对你们不薄，如今太祖天子尸骨未寒，你们就揭竿而起，如何对得起太祖天子？”

　　朱高燨嗤笑一声，“马宣，你少说两句吧！你要想死，我可以让你死得尸骨无存，你瞧瞧那些被炸死的人，别说全尸了，你能找得出一点沫沫出来吗？”

　　若是这样，谁知道他死了呢？马宣吃了一惊。

　　“你也别怕我爹想要劝降你，你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就凭你泰半辈子，不管是太祖天子照旧朱允炆的军功薄上都没有记下你一笔，你有被劝降的价值吗？”

　　马宣气急，既然如此，为何纷歧刀杀了他呢？

　　“至于为什么不杀了你，主要是想看看，你有几多忠心？士为知己者死，你既然一心为朱允炆效力，他又对你有知遇之恩，你难道不应以死报君恩吗？你还在世做什么？”

　　马宣气得满身发抖，他是不怕死，可他不敢自己弄死自己啊！

　　若是朱棣杀了他，天子恻隐，他还能用他这忠臣名声呵护后人，换取恩宠；可若自杀，他兵败自杀，难道不是活该吗？

　　朱高燨嗤笑一声，“看来，你也不外如此，照旧怕死的啊！”

　　“只可惜，你越是怕死，我就越是不让你死。”朱高燨曲起一条腿，看着马宣跪在地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马宣别过脸，一副不想听的样子，耳朵却竖起来了。

　　“从来，有个老爷子，留了一些家产，死的时候呢，就说，我最疼爱我的大孙子了，泰半的家当呢就都留给大孙子，儿子们都大了，可以自己出去打拼了，就不多分居当了。隔邻另有邻居虎视眈眈呢，老爷子希望未来，隔邻要是打进来了，儿子们可以帮衬一把。老爷子过世了，邻居没有打进来，家里的仆人们不循分了。“

　　四下里都平静极了，连朱棣都聚精会神地听起来了。

　　“这么大的家当，凭什么就这半巨细子一小我私家独享？可仆人们不敢随便转动，究竟，老爷子的儿子们在呢，人人都有很高的武力值，另有许多护卫。仆人们都很智慧，就怂恿这半巨细子把自己的叔叔们都干掉。“

　　马宣猛地转过头，盯着朱高燨，眼睛赤红。

　　朱高燨恻隐地看了他一眼，他朝后一靠，觉得很舒服，便靠着不动了，“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知道。宋朝已往也不外一百年吧！宋太祖生怕自己手下的武将们效仿自己，制定了与士医生共享天下的国策。”

　　“文人们的胃口被有宋一代养大啦！已经不宁愿与武将们站在一块儿，他们甚至嫌当天子太累了，想站到天子的后边去，当牵线木偶多好，干好了，是自己的劳绩，名相传上，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干得欠好，就是天子昏庸。是不是这个原理？”

　　“你们算什么？一群打手，护院。从古至今，卸磨杀驴的是天子吗？不是！狄青的劳绩大不大？比你会打仗吧？是怎么死的？文左武右，有你们站在旁边边，被你们这群人盯着，手里还拿着大棒子，那些文人们自在？”

　　马宣低下了头，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蠢笨的护院，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大宋自后周禁军将领赵匡胤通过陈桥叛乱夺取帝位，立宋朝，历十八帝，一共三百一九年山河，北宋一百六十七年，南宋一百五十二年，险些对半分了。

　　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可以说有史以来，得位最不正。他一来怕武将们照葫芦画瓢，二来也怕未来被史官们口诛笔伐，愿意和士医生们共享天下。

　　一个乱臣贼子最后竟然成了文治武功之辈。

　　历史是谁写就的？是文人啊！

　　文人们没有此外本事，就拿准了“人要脸树要皮”的心理特征，谁敢冒犯他们，他们就敢在谁百年之后，让他遗臭万年。

　　好比，秦始皇。

　　马宣不敢抬头，心里充满了沮丧。

　　朱高燨可笑地看了他一眼，“马大人，还不算太蠢嘛。想必马大人也读过两天史书的，大宋的山河是谁丢的？是南宋的天子们吗？是奸臣秦桧吗？秦桧一小我私家竟然葬送了一个国家，他咋不上天呢？”

　　“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能知道的，都是那些文人们愿意让我们知道的。起居注是人写的，史书是人写的，但显然，不是武将们，是文人们。到底是谁葬送了中原王朝，最终被元人统治百年，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骂名是你们这些武将们背了，因为你们无能，没有尽到保家卫国的职责！”

　　马宣慌了，他抬起头看向朱高燨，“不，如果岳元帅没有被赐死，如果韩世忠还在世……“

　　“你看，你就知道一个岳飞，知道一个韩世忠，靖康之耻的真相是什么？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

　　朱高燨摆摆手，“我们不说这些了，历史也总有明白于天下的一日。今天，我们不杀你，你愿意给那些文臣当走狗也好，照旧以死尽忠也好，我只希望你能活得明白一点，你们这些武人们，脑子都很简朴，虽然，若是脑子好使，恐怕文臣们也容不下你们。”

　　张玉朝朱棣看了一眼，朱棣点颔首，张玉上前，大刀一挥，将捆绑马宣的绳子砍断了。

　　马宣依旧跪在地上，竟跟个木头人一样。

　　朱高燨见张玉朝自己的身后看去，他扭头一看，自己竟敢靠在父亲的背上，他忙坐正了身子。

　　“靠得很舒服是吧？”朱棣起身，揉了揉肩膀，松快了一下后背。

　　“爹，您也不说！”朱高燨欠美意思。

　　伙夫们已经做好了晚膳，一半糙米，一半黑豆炖出来的猪食，朱棣端了一个大碗，呼啦啦地喝得很香，三两口，就把一碗喝完了。

　　朱高燨难以下咽，吃得欲哭无泪，两世为人，他都没有过这样的苦日子。

　　“爹，您让我回家吧！那些白砂糖和糖萝卜，我都送您了！”朱高燨端着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