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倒霉不是个好兆头，石磊接下来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化缘乐成。
这时候他才想起，那个叫余荣伟的似乎说过，这个世界没有空门。
既然没有空门，虽然就没有化缘的规则了。
不外石磊也不急，以他一品大宗师的气血，哪怕饿一个月，他也顶得住。
化缘化缘，考究的是个缘字，无缘无分，哪怕化来了饭食，他也懒得吃。
离开了主路街道，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向着高楼大厦背后的狭小巷道里走去。
巷道里明显热闹了不少，行色急遽的上班族，热气腾腾的早餐店，一派烟火气息。
“一个粢饭团带走，再要一杯豆乳。”
“老板，我要一个大肉包。”
“两碗小馄饨，一屉小笼馒头，几多钱？”
……
闻着空气中美食的香味，听着饭馆里传出的嘈杂声，石磊的肚肠越发饥饿了几分。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老板！你这面里怎么有头发啊！”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套事情装，坐在一个小面馆门口的小桌前，一脸嫌弃的诉苦。
面馆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阿婆，个头矮小，穿着朴素，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
她戴着一双白色套袖，两手也粘着面粉，正在门口给一对看菜单的年轻情侣点单。
听到女孩的诉苦，她赶忙跑了过来。
看到女孩挑出碗外的一根花白头发，她连忙致歉：“欠美意思啊！小女人，我眼神不大好，没看到，这碗面我不收你钱了吧！真对不起啊！”
她陪着笑脸，连连致歉。
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有些发红的眼角，女孩也没了发作的心情，皱眉丢下一句“真晦气”，就提起包走了。
阿婆连连致歉送走了她，刚想回去接待那两个年轻情侣，但门口已经空空如也，那对年轻情侣已经到隔邻的馄饨店门口排队去了。
脚步一顿，她看着年轻情侣和馄饨店门口的食客长龙，眼神黯淡了下去。
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她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望着门口来往的人们，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弥陀佛。”
一个富有磁性的降低男声传来，打断了阿婆的思绪。
她循声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身形瘦高，顶着颗锃亮秃顶的男孩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施主，贫僧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
石磊微笑看着她，说出了一句突兀的话。
阿婆看着他，眼神恢复了几分色泽。
“你要用饭？”她起身询问。
“人饿了，就要用饭。”
石磊微笑看着她，但却摊了摊手：“可是，贫僧没有钱。”
听到他这句话，阿婆一愣，随着就像是猜到了什么，恍然哦了声，眼神中多了一丝恻隐。
想了想，她伸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零钱，从中抽出了五块钱来。
不外她略一犹豫，又把五块钱塞了回去，重新抽出了一张十块，递给了石磊。
看着她递来的钱，石磊没有伸手接，而是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化缘乞食，并非乞讨银钱，如果施主有些残羹剩饭，施舍给贫僧一些，贫僧就谢谢不尽了。”
听着他文绉绉的话，阿婆琢磨了半晌，才意识到他是想用饭。
“我这没有剩饭，你要是饿了，我给你重新下一碗面吧！”
阿婆指了指门口的小桌，示意石磊坐下。
随着，她转身找了个毛巾，将头发包得严严实实，才下了一碗面，又舀了一大勺肉末浇头，浇在面上，给石磊送了过来。
石磊虽然喜欢素食，但他身为武僧，向来是不忌荤腥的。
接过面碗来，他笑呵呵的道了声谢，就大口吃了起来。
店里没人，阿婆就坐在他劈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面。
见他三两口就嗦完了一碗面，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吃得香甜的样子，阿婆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脸上也多了些慈祥的笑容。
舔了舔嘴唇，石磊放下了碗筷。
看到他意犹未尽的样子，阿婆笑着问：“没吃饱吧？”
石磊也笑了，大方的颔首认可。
“巨细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阿婆笑着站起身来：“那我再给你下两碗！”
“四碗吧！”
石磊开口说了声。
阿婆愣了下，转头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就点了颔首。
很快，阿婆就端了两碗面过来。
这两碗面的分量都比第一碗要多，面量起码是两倍，肉末都堆得冒了尖。
把面碗放在石磊面前，她嘱咐：“你先吃，我再去给你下。”
说完，她转身去又下了两碗面。
等她端着新下好的两碗面过来，桌上已经摞起了三个空碗了。
见状，阿婆不由咂舌。
这三碗面分量最少也有一斤半了，可这个秃顶小伙子连汤都喝完了，居然还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又将两碗面放在了石磊面前，阿婆拉过凳子，坐在了他劈面，好奇的瞅着他。
石磊不以为意，拿起筷子，就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他依旧狼吞虎咽的样子，阿婆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饿坏了吧？”
她叹息问：“你是来临海打工的？来了几天了？找到地方住了没？”
石磊一边吃一边回覆：“贫僧也是阴差阳错来到这里，昨日夜间刚到，来得慌忙，没带任何钱财，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施主这里蹭饭了。”
“不容易啊！”
阿婆撩起围裙，擦了擦眼角，指着后方的巷道说：“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都是来临海打工的。
年轻人刚来这里，都没什么钱，只能住这样的破屋子了。
都是爹妈的好孩子，出来打工都不容易，临海很大，只要你愿意干，肯定能养活自己的。”
说话间，她不时撩起围裙，擦着眼角。
石磊将又端上来的面吃得干洁净净，放下了面碗。
五个大碗摞成了一摞，看着很唬人。
但实际上这些面也只够石磊垫垫肚子，再来五碗他也就能吃个半饱。
不外就算还能吃，他也不计划吃了。
抹了把嘴，他看着阿婆揉着眼角的行动，开口提议：“施主，我看你有些眼疾。贫僧今日与你有一顿饭食之缘，就帮你瞧瞧这眼疾，权当是酬金你一饭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