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灵异

盗墓骇闻录

第一章 楔子

盗墓骇闻录 榴莲妹吖 3540 2022-06-18 15:44:19

  民国二十三年,晋蒙领土

  一户简陋的农家小院子里,五个男子围成一圈站在院中的一口水井边上,面色很是凝重。

  泥地上躺着四具干柴一般的死尸,每一具尸体的心情都显得很是痛苦与狰狞,他们临死之前肯定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然后才在无穷无尽的巨大痛楚中死去,更令人感应惊骇的是,尸体身上的血都被吸干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干瘪的肌肉,死状看起来相当的瘆人。

  一夜之间,全家暴亡,真正的灭门之灾,然而,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死因。

  有些迷信的乡民看见这一家四口的恐怖死状,不禁联想到事发前一日,村里接连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有人说曾经看见李二狗匹俦扛着锄头与镐头冒雨上了山,直到天黑以后,两匹俦才满身是泥的下山回家,第二天早上,李二狗一家四口便被人发现惨死家中,李家的厅屋中还堆放着十几个古代的瓶瓶罐罐,里里外外沾满了污泥。见此情形,村民们纷纷扬言说李二狗匹俦偷偷上山刨坟掘墓,触动了墓中的亡灵,这才遭到传说中吸人血的僵尸的抨击,于是一口咬定是古墓里的僵尸在夜间跑出来害人,所以李家四口人的血才会被吸了个精光。

  小村地处偏僻,交通又未便利,村民们大部门都是不识一个大字的文盲,多几几何比力迷信,当僵尸吸血害人的谣言一起,消息如旋风般传开,一传十,十传百,一日之内便传遍四周的四邻八乡,一时之间,人心惶遽,有些胆小的村民爽性拖家带口直接搬到亲戚家去暂住,等过了这个风头再搬回来,剩下的村民则坚守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太阳一落西山,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待天明鸡唱,直到这一日,村长从村外请来了驱魔降妖的天师,这位天师头戴道帽,身披道袍,手执桃木剑,腰间系着乾坤袋,袋里放着数十张黄符纸,乍一看这身妆扮,倒还真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

  “军师,你怎么看?”佟天德蹲下身,掀开五具尸体的衣领子一一检验,之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接着转过头,目光望向人群中唯一的老者。

  对,你没听错,佟天德唤老者为军师。蒙在鼓里的村长丝绝不知情,自己花费重金请来的却是一位冒充的天师,这位天师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土夫子,也就是盗墓贼,虽然,他不是那种上干苦力活的土耗子,而是专门为人出谋划策的军师,因他长相貌寝,左脸颊有一块拳头大的紫红色老鼠斑,且胎斑上长出三根寸许长的黑毛,人们便直接称他为三毛军师。此时,三毛军师掌心上正托着罗盘在院中四处走动察看,好一会儿才又回到水井边。

  三毛军师盯着罗盘不停来回转动的指针,冷静嗓子对佟天德说道:“看来,此地确有邪祟作怪。”

  当中一位年纪最轻的男子叫小六子,禁不住失声“啊“了一声,问三毛军师道:”三爷爷,难道真的有僵尸出来吸血……“

  佟天德抬手往他头上赏了一个爆栗:“跟你说了几多遍了,土夫子称僵尸叫粽子,你他娘的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哦,我记得了。“小六子揉着被敲痛的脑袋,委屈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吱声。另外两位伙计则幸灾乐祸的捂着嘴直乐,一边乐还一边拿话揶揄挨揍的小六子。

  小六子自然不平气,你一嘴我一嘴的与两位伙计拌起嘴来。

  这边,佟天德与三毛军师凑在一处,两人嘀嘀咕咕商悄声商量了好一会儿,末了儿,佟天德若有所思所在颔首,三毛军师就土地算主意,收起罗盘,放进褡裢,对众人说道:“走吧,咱去会会那吸人血的粽子!”

  五人迅速离开农家小院,抄路直取村外一片葱葱郁郁的翠竹林。

  翠竹林距村子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古墓地处于竹林南面向阳的半山腰上,此时,山洪早已退去,上山的路全是泥地陡坡,很是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摔一个跟斗,故而,众人比平时多花费了一半的时间才到达古墓的位置。

  被山洪冲塌的古墓露出了一小截砖石砌成的墓道,因为前一晚还下过雨,淤泥和积水灌进了狭长的墓道之中,污浊的水面飘浮着木器,漆器,弓箭,铠甲、青铜器之类的陪葬品。

  佟天德蹲下身去,稍稍往里扫了两眼便断定出是唐朝时期的工具。

  墓道塌方外围的泥地被踩得一片稀烂,几行杂乱无章的步子在烂泥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鞋印,不用解释,这些脚印应该就是李二狗匹俦留下的。

  “军师,做得照旧做不得?”佟天德倒斗无数,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见识过的怪事多如牛毛,可粽子吸人血的诡事,从来只是听说过却没有遇上过,故而,一时之间,他也是难以决断。

  三毛军师轻捻着老鼠斑上的黑毛,沉吟道:“做得。只是里面的主儿不是个善茬儿。”

  佟天德的心略微沉了一沉:“那是做不得?”

  三毛军师道:“做得,做不得。天堂地狱,只在你一念之间。”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做,恐怕凶多吉少,要支付极重的价钱。不做,恐怕无功而返,要成为同行的笑柄儿。进退两难之际,一个伙计站出来资助佟天德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是山东人,人送外号小山东,是佟天德手下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佟爷,我们要是就此打道回府恐怕要招同行的笑话。兄弟们既然来到这里,不管斗里是龙潭虎穴照旧刀山火海,咱必须闯它一闯。干倒斗的营生,哪有怕死的,横竖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都要看兄弟们的造化,各人说是不是?”小山东的话听起来极具煽情,十分鼓感人心。

  其余几人闻听此言,纷纷交头论耳,颔首称是。

  “佟爷,我们不怕死,就怕给人笑话死。”

  “没错,咱弟兄既然敢端倒斗这碗饭,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佟天德见手下们群雄激怒,摩拳擦掌,心窝一热,道了声“好“,正欲命令下地的准备,后面的竹林间突然钻出一小我私家来,此人年纪颇轻,肤色黝黑,身材高峻,尤其左脸上戴着半张酷寒的铁面具,面具之下的眼神冷得像块冰,脸上毫无情绪起伏,就像一张扑克脸。

  面对这群纷纷攘攘吵着要下斗的土夫子,他面无心情的说道:“你们不能下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趁它还没有大开杀戒,你们赶忙离开这儿!”

  忙碌的大伙儿听到男人的话,蓦地停下手上的活儿。

  谁也没注意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你小子谁啊你?“年轻气盛的小山东上前两步,横行无礼地当胸推了他一把,骂骂咧咧道,“快滚,别打扰大爷的好事儿,如果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赶忙滚,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拿信子出来祭拜一下,它绝对不会领你们的情!”

  年轻男子酷寒得毫无情感的声线直刺入耳中,引得众人纷纷不悦地捋起袖子,计划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速之客。

  这时,佟天德和三毛军师同时喝住了犷悍的几个手下人。佟天德审察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他一生闯荡江湖,阅人无数,第一眼见到此人,他便本能的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绝不是池中之物,而他所说的话更不像危言耸听,而是发自内心的肺腑忠告,于是,马上便对陌生男子发生了好感,说道:“小兄弟,敢问怎么称谓?”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年轻男子回覆得言简意赅,丝绝不领佟天德的情,似乎连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多余。

  一个叫耗子的伙计这时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怒气,指着年轻男子的鼻尖,劈脸开口就骂:“操,你竟敢对佟爷无礼……”

  佟天德眼风一扬,耗子立时噤了声,垂下头,退后两步,大气也不敢喘。佟天德脸色一换,接着问年轻男子道:“那……你说的大开杀戒的”他“是谁?“

  “它是谁不重要,你们只要马上离开,越快越好。“言罢,年轻男子转身重新钻进郁郁葱葱的竹林,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四周陷入悄无声息的缄默之中,耳边只能听到竹林刮来的风声。

  “兄弟们,吃倒斗这碗饭的营生,哪天不是水里来火里去的,如果我们之中的谁怕死,那就不会捧这个碗了。再说哪回下地不凶险啊,是生是死得看小我私家造化,这都是天意。我们不能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话就怕得尿裤子,这话要让旁人听去,那咱兄弟不得给道上的人笑掉大牙?我们可不能打四爷的脸,毁了他的一世英明。”喊话人依旧是小山东,他汉红脖子粗,很是用心的鼓舞着同伴的气势,可他的话成效甚微,众人皆低着头闷不吭声,显然对刚刚那个陌生男子的震摄之语仍然心有余悸,小山东见劝不住心生退意的兄弟,只得转过脸向佟天德求助,“佟爷,您倒是给句话呀?”

  “拿信子出来点上,我倒要看看它收是不收。”佟天德振臂一挥,别人越是发怂,他越不能怂,否则以后也别想再命令群雄了。

  信子很快被点上,插到了土里,如那个陌生男子所言,信子一插到土中,瞬间便灭掉,还诡异的流下两行红色的烛泪。

  “再点,我不信它能灭我一次两次,它还能灭我三次四次。”佟天德再次沉声命令。

  更隆重的信子被插到土里,只是,这一回它不仅灭掉了火,还诡异地拦腰折断了,似乎有只隐形的手把蜡烛给生生掐断了一样。

  众人马上吓得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饶是见多识广博学多闻的三毛军师,见了这骇人一幕,也是面色极重,不发一语。缄默沉静半晌,他拉着佟天德避到一边,战战兢兢道:“这邪物比我预想中还要厉害数倍,它不愿意接受我们赠送的手信,还就地直接毁掉,这是一种危险的警告。”他说着看向一言不发的佟天德,“佟爷,您看……”

  “没有其他措施了?”佟天德不宁愿宁可问道。

  三毛军师摇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佟天德心有戚戚蔫,却不愿意在手下面前表露出来,心想:丢命事小,面子事大,今日之事万一传到同行耳朵里,他的老脸往哪搁?干倒斗这个营生,哪回下地不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尤其他是“支锅“的头目,斗里越危险他越要带头往里冲,否则以后谁还愿意为他佟天德卖命?

  三毛军师是什么人,眼轱辘一转,心下便能捣鼓出数个新主意来。此时,他也看出佟天德的记挂,心想这些年来佟四爷一直待他不薄,脱手阔绰,又课本气,他横下心肠,跺一跺脚,喃喃道:“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只能豁出老命去了,我倒是有一计,可却是伤兵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略。”

  佟天德见军师松了口风,忙道:“您说说看。”

  三毛军师眼底杀机一现,说:“这一回就算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磕,咱也要把石头给硬磕个洞出来,都到了人家门口,断没有空手回去的理儿。”

  三毛军师的一席狠话宛如一剂放心丸,佟天德狠狠一咬牙,当机立断下了决定:“好,管他娘的,我佟老大就拿出毕生所学和它斗一斗,生死由命,看造化吧。”便付托众人着手下地。

  佟天德把小六子留在地面接应,接着与其他三人井然有序的下了地。

  因为连日天降暴雨和洪水冲刷,再加上塌陷,墓道里的空气飘浮着很重的一股霉湿味儿,墓墙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墓室规格不算太大,走过一段长达七、八十米的墓道,马上就到达了前墓室,墓门前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汉字楷书的墓志铭,旁边有两间小小的工具耳室,东耳室赫然泛起一匹战马的尸骨,而西耳室的陪葬品都顺着水流飘走了。

  来到后面的主墓室,将火炬往里一照,马上一目了然。

  石头棺床上放着一具朱漆棺木,左右站立着两具披盔带甲的石人俑,棺椁已经被打开,棺盖翻在一边摔得稀巴烂,空气里飘浮着难闻的烂木头的霉味,隐约还夹杂着淡淡的一丝血腥味。

  这时,耗子突然叫了一嗓子,把立在门口的众人皆吓了一跳。

  “你们看,这是什么?“耗子放低火炬,照着地下一行血淋淋的脚印,血迹半干未干,从棺床直通向墓室门口的甬道前便戛然而止,似乎走到这里,血脚印就突然消失了。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而诡异。

  血脚印踩在地面的痕迹很是新鲜,前后绝对不凌驾一个小时,这一点足以告诉在场的大伙儿,墓室的暗处极有可能藏着一具血尸。

  众人屏气凝神警惕着周围的消息,似乎生怕血尸会突然从哪里钻出来,一口将自己的血吸干。

  怔了两秒,小山东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问了一句:“难道是……尸变?”

  佟天德从挎包里抽出一只黑驴蹄子,说:“我倒要瞧瞧它有几分道行。”说着,他朝小山东打了个两边包抄的手势,面色冷静地迈着步子向棺椁走去。

  棺椁底部躺着一具被丝织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腐烂尸骸,骨头烂成一堆黑泥,险些与棺木溶为了一体。

  意料之外的这一幕,不禁让佟天德微微愣了愣神。他以为尸变后的尸体酿成了一具血尸,然后血尸爬出了棺椁,这才会在地面留下一行清晰的血脚印,然而,尸骸明明还在棺椁里,且烂成了一堆碎骨渣滓。

  所谓的尸变不复存在,那么,地上的血脚印是怎么回事?

  提着心吊着胆的耗子和小山东见此情形,亦稍稍松了一口气,两人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棺中的明器之上,在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小山东行事素来童言无忌,他也不嫌寒碜,直接徒手在那堆烂死人渣滓中左捞右翻,很快便起出十几件金银玉器来。

  佟天德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仍是不放心,将脸转向一旁的军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具伉俪合葬棺。”三毛军师一语点醒梦中人,姜果真照旧老的辣。

  这个解释完全站得住脚,否则,那行新鲜的血脚印又如何解释呢?

  小山东与耗子将棺材翻了个底朝天,前前后后一共起出了二、三十件各式各样的精美明器,小山东眼尖,从中拿起一块巴掌大的金牌递到佟天德面前:“四爷,这块金子上有字。”

  此块金牌方方正正,成色极好,擦掉上面的污垢,金牌两面皆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

  佟天德随手交给三毛军师。三毛军师捧着金牌,在火光下辨认了好一会儿,一边慢慢解释出来:“这是唐朝某位著名武将的墓穴,而且不出我所料,这简直是一具合葬棺,可是,与将军合葬的不是他的发妻,而是他的一位爱妾。”说到这儿,军师沉静的脸徐徐浮起一丝异色,“这位武将生前战功赫赫,功高震主,最后也没落个好下场。将军死后,他的原配夫人令人砍掉那位侍妾的头,之后将她的尸体扔入棺中陪葬,连个全尸也没给,这位原配夫人心肠也甚是歹毒了些。”

  常言道:最毒女人心。汉朝的吕后因为妒嫉戚夫人,于是命人将戚夫人手脚砍去,做成人彘,直接扔进茅厕里,唐代的武则天为了登位当天子,更是不择手段,至亲亦可杀,这也怪不得了。

  此时,小山东与耗子正喜滋滋掸去沾在明器上的臭泥,突然听军师说这是一具伉俪合葬棺,两人不禁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底开始一阵阵发毛。

  耗子战战兢兢道:“三爷爷,棺材里只有一具尸骸,难道这一次,咱们真的遇上尸变的粽子了?“

  “所谓尸变是人临死之前胸口残留的一口气,尤其是横死之人,埋入阴气深重的积尸地之后,尸体残存的那口气经年不散,年深日久便会化成煞气与怨气,尸体不腐不败,反而日渐僵硬,是为僵尸。”三毛军师指着那行血淋淋的脚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挑明了,“依我看,尸变之人肯定是将军那位爱妾!”

  军师一语未了,墓室里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抖了个激灵,转头一看,小山东突然癫痫似地满身抽搐发抖,他在身上乱抓乱挠,生生把脸上、胸口、胳膊上的皮肉血淋淋揭下来,更令人骇异的是,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干瘪下去,最后在莫大的极致痛楚中仰面躺倒在地,死不瞑目的双眼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控诉与不宁愿宁可……

  小山东从惨叫到惨死当地,前后连续不到一分钟,甭说施救,就连他的死因,一旁的佟天德等人也没看懂。耗子与小山东素日情厚,今见同伴突然无故惨死于眼前,眼角一湿,下意识扑到小山东身边,“小山东,你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只血淋淋的虫子突然从小山东张开的嘴巴钻出来,一下子跳到耗子身上。佟天德预感不妙,大叫:“当心!”却是太迟了,顷刻间,耗子重演了一次小山东的悲剧,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只虫子的口下,纷歧会儿,耗子的双眼行下两行血泪,原来是两只血淋淋的虫子戳破了耗子的眼珠,正扑棱着双翅意欲往外爬……

  眼睁睁目睹两位伙计横死就地,佟天德杀心顿起,眼睛喷火的望着尸体上的吸血怪虫,一把抽出短刀,手起刀落,将两只怪虫砍成肉泥。三毛军师见势头差池,忙道:“四爷,快撤!”

  佟天德砍死两只吸血怪虫,此时心下稍安,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慌忙间朝耗子和小山东的尸体单膝一跪,哑声道了一声“两位兄弟安息”,然后,直起身拔腿往外走,可刚一抬头,他便猛地瞪大眼,心情骇然地直往退却。

  三毛军师背后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个血淋淋的无头女尸,她穿着苍白的殓服,血淋淋的脖子光秃秃的,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飘浮在墓室之间。

  无头女尸一动不动的立在三毛军师身后,像是被符咒定住了意识和躯体。

  豆大的汗珠顺着三毛军师的额角刷刷往下流,他能清晰感受到后背传来一股怨气冲天的杀气,他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恐惧,可在这种极端压抑的气氛下,他照旧情不自禁地两腿哆嗦,冷汗淋漓。下斗之前,他悄悄为自己算过一卦,深知今日在劫难逃,可强烈的求生本能照旧迫使他摩拳擦掌想要逃出生天,究竟,纵使九死一生也另有一线生机。

  望着劈面不停退却的佟天德,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块金牌,一丝恶毒的歹意骤然涌上心头,恶念一起,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金牌往佟天德身上一掷,转身拔腿便往外跑。他妄图以声东击西将无头女尸的注意力引到佟天德身上,不意事与愿违,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后便猛地拂起一阵腥臭的阴风直取他的后脑。

  “吾命休……”刚刚喊出“休“字,三毛军师的项上人头便从脖子上飞了出去,骨碌碌摔到地下,他那双灰色眼珠的瞳孔急剧放大,僵硬,眨眼间便失去了生气。

  佟天德倒了半辈子的斗,自诩胆子过人,此时,面对这具凶猛的无头女尸,他却没有一丝还手之力,他一面审时度势,一面臆测着逃命的措施,可是,眼前哪有什么措施可想,墓室唯一的出口被无头女尸占据,她手上冷如刀锋的尖锐指甲,只要轻轻一划便可以轻松令他身首异处,他甚至能预想到自己脑袋搬迁那一刹间的痛苦。他长叹一声,绝望的闭上眼,心道:也罢,没想到我佟老四潇洒一世,今日命丧于此,确是天意。

  就在他期待着最后凌迟到来之际,耳边蓦的传来一声暴喝。

  佟天德霍地睁开眼,只见无头女尸正与一个戴半块铁面具的年轻男子缠斗在一起。年轻男子身形矫健,行动利落,他侧身闪了数闪,接连躲过无头女尸的三招攻击,随手从身后背着的櫜鞬(读音注释:gaojian,藏弓和箭的器具)里抽出长弓和羽箭,那无头女尸似乎意识到危险,双臂直伸,十个尖锐的指甲倏地暴涨数寸,猛然向前一扑,直取对手的咽喉,年轻男子不再避让,见招拆招,手中长弓斜斜一挥,格开无头女尸的迅猛攻势。

  眼见年轻男子被逼进角落,佟天德不禁悄悄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年轻男子丝绝不慌,“噔噔噔”三步飞跃上墙,紧接着凌空一个后空翻,双脚稳稳落地。无头女尸再次扑了个空,恼羞成怒,然而,年轻男子却没有再给她第三次攻击的时机,他熟练地弯弓搭箭,只听“嗖”一声,羽箭飞离弓弦,箭头不偏不倚射入无头女尸的眉心,生生将无头女尸钉在墙上……

  年轻男子乘隙抓住六神无主的佟天德,一头冲了出去。

  回到地面,年轻男子将佟天德往地上一抛,转身就走。小六子看佟天德满身血淋淋从斗里拎出来,登时吓了个半死,忙上前去搀扶。

  惊魂未定的佟天德艰难的喘着气,叫道:“等一下。”

  那年轻男子回过头,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瘫坐在地的佟天德仰视着男子的脸,本想问出他的住址,方便自己以后上门去造访致谢,话未出口,忽而想起他之前连姓名都不愿通报,料他不会把住处告诉出来,于是脱口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

  年轻男子道:“我只是碰巧救了你,这是天意!”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