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后的路靠你自己
“所以，这些都是你做的？”
艰难的抬头看着自己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儿子，方业似乎第一次认识他。
这个之前满口仁义道德的儿子，此时变得冷漠而无情。
不外，这时候在方业的眼神中有惊讶，有恍然，甚至有一丝欣喜，却唯独并没有看到几多恼恨。
看到这样的眼神，方怀谷有些不解。
按原理讲，现在这时候他这个自制父亲应该是对他恨之入骨才对。
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他就是想看这个狠心的父亲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也只有这样，才气让自己感应好受一些。
可现在，他竟然从这个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欣慰。这不行能！
错觉，一定是错觉。
“爹，你要是恨就尽情的恨吧，不用装模作样，这些都是我做的！”
“你怎么不想想新来的捕头为什么会盯上我们方家？”
“今日我们于街头相遇，我见过那捕头的武功，虽然只是脱手了一下，但足以看出此人实力极强。”
“而且他似乎对我们方家起了兴趣，与其让人给盯上后查出些什么，不如主动出击。”
“果真，刚回到方家我就发现了有人盯上，所以我就把盯梢的捕快给打晕了。”
“不外爹，你也放心，我并没有伤他性命。”
“我是想捉拿司介入，可没想跟他们结死仇。否则清理你的时候顺带把我和方家都连累了，那多不值啊！”
说到这里，方怀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向方业所在走了已往。
“原来呢，我是想跟你演一场决裂的戏码，跟你完全划清界限。顺便，还可以向捉拿司提供些证据。”
“只等捉拿司将你干掉，我就可以顺势接手整个方家。”
“可我也没想到，他能来的这么快！”
走到了方业身旁，方怀谷蹲了下去，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谷儿！”看着方怀谷离自己这么近，方业忍不住开口道“你离我这么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这逆子么？”
“不怕！”
“爹，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今日你已必死无疑，又怎么会杀我这个唯一的继续人呢！”
“倒是爹你，想恨的话就恨吧，横竖我是绝不行能饶过你的！”
说到这里，方怀谷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心情的变化。
他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恼恨，看出不甘，可是很可惜，这些他依旧没有看到。
“爹，你就不恨我么？”
“恨？我为什么要恨，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突然咧嘴一笑，方业艰难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大有一种老怀宽慰的感受。
“好，很好，你比我更优秀！”
“谷儿，你真以为这些年我没有怀疑过么，当初你两个哥哥死了，你大娘也死了，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你？”
“只不外，你是我仅剩的儿子，我怀疑你又能如何？”
“而且这些年你伪装的太好了。”
“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身的温良谦恭，伪装的都让我相信了。”
说到这里，方业忍不住自嘲一笑。
虽然因痛哭而让笑容显得很难看，但看得出来，方业此时不仅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再看向近在迟只的儿子时，眼中泛着的也满是赞赏的目光。
“之后我徐徐放下对你的怀疑，反而开始恨铁不成钢，担忧你过于仁义，希望你能狠一些。”
“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远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
“你比我更明白隐忍，更虚伪，也更狠辣。方家在你手中，一定会远超我！”
“为父很欣慰，今日虽死无憾！”
“你！”
“怎么，你以为我应该伤心么？”
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方业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洒脱，与往日那个阴冷的父亲显得有些差异。
“谷儿，既然你已经长大了，这方家也该交到你手里了！”
“今日，就让为父帮你担下一切，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全都推到我身上来。”
“至于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话落之后，原本深受重创的方业竟是慢慢的站了起来，伤势似乎被控制到了一个可控的田地。
只不外无论是方业照旧方怀谷都明白，这所谓的伤势可控是一种虚假现象，就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
这是血河功中的秘法，以消耗全身气血换来的暂时压制住全身的伤势。
只不外这种秘法撑不了太久，尤其是方业现在的伤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气血耗尽而亡。
而方业这样的举动，也让方怀谷忍不住退却几步，小心的预防了起来。
虽然自信他这个自制爹不会伤害他，但他也不敢赌。
眼前这个虽然是自己的父亲，但他的为人是真不咋地，能做出什么逾越良知底线的事情也有可能。
不外这一次，方业却没有向他脱手，而是按下了旁边密道的机关，让密道的入口再度打开。
“走！”眼神示意方怀谷赶忙离开。
随后当方怀谷走到密道口时，方业马上在他身后高声喝骂。
“逆子，你竟敢打开密道口，你难道要为了所谓的什么仁义道德就叛逆我，叛逆方家么！”
“是，这些简直都是我做的，人也是我杀的，你的那些妻子也都是我害的。”
“这些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可那又如何。”
“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方家的崛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走到密道口的方怀谷转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下意识的接道“可这些我不需要，我不想看到你双手沾满血腥！”
“血腥？你这个逆子。人在江湖，谁的手里没有血！”
“像你这样只明白妇人之仁，连杀鸡都畏惧，未来如何执掌方家！”
在方怀谷冲出密道的那一刻，方业也紧随着冲了过来，似乎急切的想要将他再带回去。
而在外面摸索着密道入口的苏瑾，在看到突然泛起的两人时，下意识的就脱手。
身形如离弦之箭，在原地只留下了道道残影，瞬间就拦下了即将乐成的方业。
尔后没有给他任何的反映时机，双腿快如风雷，直接碾压式的暴击。
只是稍一接触，方业就被狠狠地抛飞了出去，尔后重重的甩在了地上，鲜血洒落一地将地板完全染红。
“父亲！”看到这一幕，方怀谷急遽跑上前抱住了他。
一时间他面露悲戚，恰似真的伤心到撕心裂肺。
而方业也紧紧抓住他的手，目光中透着一股关切，似乎有些还不放心他。
伤上加伤的伤势，以及气血秘法的迅速消退，让方业的气息越来越弱。
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以后怎么走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现在他也只能用最后的眼光，看着这个心性上已经逾越了自己的儿子。
带着最后的一丝留恋，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生机彻底消散。
看着完全没有气息的父亲，一时间方怀谷甚至不知道该喜照旧该悲。
好半响后，他这才努力的抱起自己的父亲艰难的向外走去。
走到了苏瑾的旁边，方怀谷面色悲痛的说道“苏捕头，家父这些年简直做了许多错事，多到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如今他也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中，也算是为他做过的那些事赎罪了。”
“我知道单凭这些还不够，日后我方家会尽可能的赔偿那些受到伤害的人。”
“我也会多行善事，以弥补家父这些年犯下的过错，只希望那些人能原谅父亲。”
“方令郎果真不愧是谦谦君子，只不外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拦住了方怀谷的去路，同时苏瑾直视对方。
“你父亲做了许多错事，如今已经拿命来送还了，那你呢？”
“苏捕头，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我觉得你应该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