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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右布衣逆天记

第七章 有谁比我惨

淮右布衣逆天记 九品流官 2350 2022-07-11 20:19:33

  在朱重八十七岁之前,怙恃都是租佃田主家田土来种,每年刨去租子,剩下的粮食就着糠壳麦麸或野菜也能勉强搪塞一家人的用饭问题,就算吃得欠好,但也基本上能裹腹。元朝的农民整天疲于奔命,哪有时间去研究什么人运天时。然而天要灭元,当其气数已尽之时,任何人也阻挡不了。

  老天爷的处罚首先是干旱,干旱事后是蝗灾,蝗灾事后寸草不生,寸草都不生了自然是老黎民要面临饿肚子,只要饿肚子就意味着会死人,人一死多了处置惩罚不妥就会引发瘟疫,瘟疫一来各人都知道的,对于老黎民原来就很困难的生活那绝对是雪上加霜和推波助澜的事,原本很糟糕的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面对用饭和生死两大永恒的人生哲学难题,解决不了用饭的问题说什么都是白费,人在饿肚皮的时候种种极限潜能也会被引发出来,为了生存人们会铤而走险,这是动物的天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内树皮全无。连树皮都被人们啃食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吃土了。蝗灾怎样来的、泥沼里的红色小虫子怎样酿成蝗虫的、遮天蔽日的蝗虫席卷大地时的壮观景象、人们怎样啃食树皮、怎样吃观音土、饥饿时的内心感受是怎样的?莫言先生的《红蝗》里描写得淋漓尽致,想切身体会的同学们可以去看看。

  各人都在饿饭,朱家人也在劫难逃。这是朱重八十七岁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瘟疫带走了他的老爸、老妈、年老、二嫂、三嫂、年老家的大侄儿、二哥家的所有孩子、大姐嫁的王家全家、嫁给李贞的二姐,都知道瘟疫来了会死人,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难以接受。

  偌大的一个家最后只剩下二哥重六、大嫂王大娘、小侄子文正和元璋了,王大娘见此惨状也只能带着孩子投奔娘家人,朱重八眼泪哭干也无济于事,肚子又饿的不行,整小我私家都累得虚脱了,索性先找个地方大睡一觉,等起来再做理会。

  醒来之后又找了一些枯草树皮和泥土胡乱吃了,凉水再一灌饱腹感就有了。几多有些力气后就和二哥重六商量怎么处置惩罚爹娘和年老的尸体。先是去祈求田主刘德,希望他能看在父亲多年佃户的份上,良心发现给他们一小块地把怙恃葬了。刘德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不仅没有生出一丝恻隐,反而恶狠狠地吼了俩孩子一通,最后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没门,滚开”。俩孩子没辙又用门板抬着身着破衣烂衫的亲人尸体四处游荡,真如孤魂野鬼一般,希望能找到一块没有主的地块儿把亲人葬了,好歹让死了的亲人有个归宿。但天下之大竟无一处立锥之地,此时现在朱重八的内心酷寒到了极点,为何我的家人在世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干活干个不停却依然吃不饱穿不暖,那些毫无良心的田主整天喝酒玩女人,什么活都不用做却能吃肉穿金,我们穷人的命就该这么贱吗!连死了还找不到地方埋。

  有个名叫刘英的女孩是从小和朱重八玩耍长大邻居,在得知朱重八家里遭此浩劫之后,刘英回家把这事告诉了她的爸爸刘继祖,刘继祖一听立刻把两孩子叫了过来,说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我和你们家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近邻就好比自家人,舍近去求远,远亲而近疏,岂不是徒劳。再说别人哪会管你们家人的死活。不说了,英子,先给你俩哥哥弄些野菜团子吃,吃饱后就把家里的老人葬在我家南山的那块地里吧。”

  重六听后眼里含着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随即双膝跪地边哭边磕着头的说道“大爷,你是我们朱家的大恩人,我们朱家世世代代不会忘记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朱重八也随着二哥给刘继祖磕了几个头,并用深情的眼神对一旁的刘英体现谢谢。刘继祖虽然是刘德的堂哥,但俩人的区别相当大,一个为富不仁,一个仁慈有余,看来各社会阶层里都有好人坏人。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善举,刘继祖厥后也获得丰盛的回报,朱重八坐天下后封刘继祖为义惠侯,其子女世袭侯爵位。

  俩孩子抬着亲人的尸首往南山的走去,就快到的时候,闷热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地上马上狂风大作、飞沙四起,飞起的石子打得俩人无以招架,重六急遽说“老八,这天看来要下暴雨,先把爸妈他们拖到前面那小土坡前面避一避”,小土坡旁边另有一棵苍松,俩孩子是不想让怙恃和兄长的身体被雨淋湿,不淋湿是不行能的了,能在树下避一避雨至少能少湿一些。

  苍松的枝叶比力稀疏,遮蔽不了这狂风骤雨,风吹得雨水打在身上太疼,重六便带着重八朝不远处的崖石处跑去,崖石处有石洞,俩兄弟躲在里边遮蔽风雨。这雨也来得突然,走得也快。来时一瞬间整个天都黑了下来,犹如半夜;走时犹如一块黑布被人揭开,瞬时天朗气清。

  天空放晴之后,俩兄弟从石洞中走向小土坡处,来到小土坡处眼前的一幕让俩人都傻眼了,适才放亲人的地方变了样了,亲人也不见了,原来是刚刚的那场大雨造成了一个小的泥石流,土坡上冲下来的泥沙把他们的亲人给掩盖了。由于泥石流的方量太大,俩人并未计划将怙恃的尸首挖出来再送往南山,再一合计这不是传说中的天葬吗?天意难为,就把怙恃葬在这儿吧。俩兄弟在旁边捡了一些石头摆在怙恃坟前,就算是祭祀了。随后拜三拜,磕三响头就此离别了。(俄尔天灾流行,眷属罹殃:皇考终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丧。田主德不我顾,呼叱昂昂,既不与地,邻里惆怅。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黄壤,殡无棺椁,被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

  俩人回抵贫无立锥的屋内,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各人人现在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兄弟俩,累了一天俩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已经没有神气去伤心,本想在家里找些工具来果腹,但搜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一样能吃的工具。兄弟俩就这样背靠着背躺在孤寂的夜空里,他俩谁都没睡着但谁也没开口说话。夜深,重六有了轻微的鼾声,元璋却在无声的哭泣,泪水淌满了面颊,泪水也注满了内心,被泪水浸泡过的内心注定是会变得强大的。

  死了的亲人好歹找到了归宿,相依为命的俩兄弟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小时候一起放牛的同伴们都逃荒出去了,亲人死的死,走的走,从小长到大的故土现在已然成了举目无亲的地方。(魂悠悠而觅怙恃无有,志落魄而佒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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