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雷霆之怒

　　张大娘是在晚上去世的，没有死在屋中，而是院子里。

　　晚上吃完饭，张大娘在院中散步的时候，不慎摔倒，身子本就欠好的她，没能爬起来。

　　恰巧晚上又下了场大雨，张大娘就这么倒在院子里，被大雨淋着，慢慢昏睡了已往，脱离了苦海。

　　早上起来，老羽士准备好了法器，又嘱咐林莹莹好好待在道观里后，带着李元下山了。

　　凭据习俗来说，丧葬法事是不能让动物，特别是黑猫靠近的。

　　但凌晨时的攀谈，让老羽士察觉李元和张施主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外交，故而带着他一起下山。

　　下到山脚，走到村前路口，老羽士停了下来。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村外田间地头已有村民正在劳作。

　　老羽士张望四周后，蹲了下来，朝着李元小声说道：“小黑，等会进村，师父未便带你上门，你自己在村里行动，多多小心。”

　　李元有点疑惑，不明白老羽士为何如此？

　　“丧葬习俗，黑猫不宜泛起。”

　　听完老羽士的解释，李元明白了，点了颔首，示意知道。

　　见到李元同意，老羽士重新站了起来，小幅度挥了挥手，便独自走进了村子里。

　　等到老羽士走远，李元才动了起来，顺着路口，也走进了村子里。

　　没有赤狐的幻术掩盖，不想引人注意的李元，沿着村道墙边前行。

　　老羽士似乎知道张大娘的住处，直接向着老屋的偏向走去。

　　走到老屋门前，推开木门，那怕修身养性数十年的老羽士，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股怒火。

　　院子里，张大娘已经僵硬的遗体还蜷缩地躺在那里，至今没人发现。

　　深吸了一口气，老羽士念在张大娘走前的请求，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走到院中，老羽士先为张大娘整理了下遗容，又从袖中拿出一张黄符贴在了遗体的额头上，防止遗体糜烂。

　　做完这一切后，老羽士用力抬起遗体，走进屋中，将遗体放到了床上。

　　站在屋子里，看着周围破败的情况，看着木桌上早已馊掉的食物，老羽士再也忍不住，右手重重地拍在了木桌上。

　　“枉为人子！禽兽不如！”

　　怒骂之后，老羽士又看向张大娘的遗体，叹了一口长气。

　　老屋外的院子围墙上，李元站在那里，看见了屋中景象，听见了老羽士的怒声。

　　心中同样有怒火升腾，如果不是张大娘的请求，他早就脱手惩戒那三个不孝之徒了。

　　看着老羽士从屋中走出，李元和他对视一眼后，跳下了围墙。

　　暂时安置好遗体，走出来的老羽士，是去通知张大娘的三个儿子。

　　知道母亲去世，三个儿子连做样子的假哭，都懒得演出来，他们提出的第一件事情，是自己没钱请老羽士做法事。

　　听到老羽士说，与母亲相识许久，不用收钱后，才放下了心来。

　　三个儿子没有体贴母亲是怎么去世的，老羽士又是怎么发现的，只是凑在一起商量怎么简朴计划丧事，收的帛金又该怎么分？

　　三家人换好衣服，抬着父亲还在时，就准备好的杉木棺材，去到了老屋。

　　一路上还不停通知着其他村民，家中老母去世，让各人来吊丧。

　　那三个儿子面无心情，算是好的，三个儿媳中的大儿媳，甚至没忍住，还笑了一声出来。

　　虽然大儿媳急遽收敛，换了一副伤心心情，但老羽士照旧发现了，站在远处的李元，也看见了。

　　到了老屋，老羽士先是让人为张大娘整理了遗容，又换上了寿衣，接着就是大儿子抱着遗体入殓。

　　一番折腾，一行人又带着棺材回到了大儿子家中，丧事要在这里举行。

　　趴在远处的屋顶，李元远远地张望着丧事的情况。

　　惧于老羽士在卧虎山一带的名望，三个儿子在举行丧葬法事的时候，十分配合，没敢捣乱。

　　村里的习俗，停灵三天，法事也就连续了三天。

　　三天后，就是出丧下葬，照旧老羽士指挥。

　　墓地就是张大娘丈夫埋的地方，老羽士选了一个好时辰，带着送葬队伍，一路走了已往。

　　等到下葬结束，一行人返回村里时，已经快到正午，大儿子家早就备好了宴席，招待加入葬礼的挚友村邻。

　　与母亲在世时，送去的剩饭馊菜差异，宴席准备的十分丰盛。

　　三个儿子体现的极为大气，特别是好面子的大儿子，端着酒水，大笑着一桌一桌地敬酒，院子里好不热闹。

　　原来，三个儿子都作声挽留老羽士一起吃席，但被他拒绝了。

　　看着满桌的酒肉，想着自己在老屋看见的稀饭馊菜，老羽士心中就有一股火，怎么也熄不掉！

　　在张大娘三个儿子，喜气的笑声中，老羽士走出了院子，向着村子路口走去。

　　同样待在村里的李元，见到老羽士走出，也从远处的围墙上跳了下来。

　　小跑着，走到老羽士身前，李元作声叫了起来。

　　“小黑，我们走吧！”老羽士勉强笑了笑，作声说道。

　　知道老羽士心里难受，同样生气的李元，点了颔首，随着师父，向前走去。

　　走出村子，走到田间小路上，老羽士看着不远处的一颗孤零零的大树，停了下来。

　　那是李元上次见到的那颗，树上有个鸟巢，巢中有只老鸦。

　　三只年轻的乌鸦，此时正在反哺老鸦，老羽士见到这一幕，久久缄默沉静无语。

　　“乌鸦反哺！乌鸦反哺！”喃喃自语，老羽士心中的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发高涨了起来。

　　“动物尚且明白孝道，人岂能如此不孝，认真是禽兽不如啊！”

　　说着话，老羽士走到了大树下方，看了看乌鸦，又低头看向了村子偏向。

　　“张施主，老道对不住了。”

　　叹息一声，老羽士的眼中有雷霆之怒涌现。

　　站在一旁的李元，眼睛一亮，他知道老羽士真的生气了，也不愿忌惮故人之求了。

　　早就看那三个不孝畜生很是不爽的李元，原来想着老羽士要是不脱手的话，他就找个时机，偷偷下山，好好惩戒那三个忘八一番。

　　离开大树下，老羽士走到田间的一处高地上，面朝村子偏向，手中捏起一个法印。

　　道袍袖中飞出四张灵符，飞在老羽士面前，无火自燃。

　　“不孝之徒，老道难容，天雷助我！”

　　话毕，晴朗无云的天空，有乌云汇聚，有雷鸣声响起。

　　天降雷霆，带着老道的怒火，劈向了大儿子办席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惊慌失措，四处乱逃，那三个儿子和大儿媳被雷霆劈中，满身冒烟，倒在了地上抽搐。

　　老羽士收了法力，没有要四人的性命，只是重伤了他们。

　　若是妻贤子孝，好生照顾数月，自然可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