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武夫，即便在军中，那至少也是校尉级此外人物。
钟钧虽身世显贵，但应该还没资格收服，像七品武夫这般境界的随从。
因此苏玄认为。
这名黑衣蒙面人，多数是户部侍郎钟呈的护卫。
只因钟呈目下不在京临，所以钟钧才有时机命令前者。
至于钟钧搪塞自己的动机。
算算时间，苏玄觉得。
可能是那日自己带方灵上山，与高岚攀谈，抢了他的风头。
再加上一直以来的挟恨在心，才让钟钧不惜低声下气，去请求自己父亲的护卫脱手。
钟钧的气量，在书院的几个月里，苏玄可是早就见识过了。
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听到苏玄一口气，将自己的底细全都说了出来。
黑衣蒙面人彻底愣在了那里。
“本官实话告诉你吧，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苏玄恻隐地摇了摇头道：“本官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钟呈在赈灾事宜中的贪污之举。
“最多月余，便会将其缉拿归案，送上刑台。
“你如果还想见你家主人的话，就在黄泉路上等他吧。
“生前死后都能成为同一人的护卫，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赵武祈求苏玄保他性命，用的至少是钟呈的罪证。
而眼下，黑衣蒙面人提出的这个建议，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现在归附钟呈，方便日后一起上路是吗？
“大人！”听见苏玄准确隧道出了钟呈的罪行，黑衣蒙面人的脸上反倒是没有了惊讶与犹豫。
他立即正色道：“小人知晓钟呈的秘密。
“不知可否换小人一条性命。”
闻言，苏玄平淡地望了黑衣蒙面人一眼，摆了摆手道：“你如果想说你有钟呈的罪证，那就大可不必了。
“本官已经不需要了。”
要想定户部侍郎钟呈和淮易侯赵远的罪。
物证，需劈面到固州去收集。
而人证，黑衣蒙面人，完全不如直接加入过贪污经过的赵武有分量。
“不是！”
黑衣蒙面人郑重道：“小人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人手上的秘密，比钟呈贪污的罪行，严重百倍！”
听到这话，苏玄马上眯了眯眼，极为严肃地看向黑衣蒙面人。
就目前所知。
频频赈灾事宜中，钟呈和赵远杀害的无辜黎民，已有十万之数。
什么秘密，会比这个罪名还严重，而且是百倍？
以钟呈的身份，真有能力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玄冷声道：“你可知欺骗本官的结果？
“在你上刑场之前，本官可以让你忏悔活得太久。”
“小人与三族之性命，全在大人手中。”
黑衣蒙面人恳切道：“都这个时候了，小人岂敢再欺骗大人。”
“那你说说，究竟是何秘密？”
“请恕小人不能说。”
见苏玄脸色一变，黑衣蒙面人急遽增补道：“大人不要误会。
“小人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说。
“眼下，钟呈尚未治罪。
“小人要是现在说了的话，万一钟呈没有被正法。
“小人与三族，一样是个死字。
“所以，只要大人能带来钟呈伏诛的消息，小人必将秘密悉数告之。
“小人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大人体谅看护。
“小人关押在此，绝无出逃的可能，大人尽请放心。”
听完，苏玄皱眉思索了一息，开口道：“本官可以允许你的这个请求。
“不外，有两个条件。”
“大人请讲。”黑衣蒙面人绝不犹豫所在了颔首道。
与他和他三族的性命相比，没什么条件是不能允许的。
苏玄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
“钟呈到案之后，你要出头作证。
“第二。
“你要告诉本官，你失踪的这段日子，如何才气让钟钧不起疑。”
一个户部侍郎的护卫，一个淮易侯的亲信。
有这两小我私家证在，即便到时候因为物证缺陷，不能将钟呈和赵远赶尽杀绝，却也能让他们二人，永无翻身之日。
而如果黑衣蒙面人迟迟没有回去向钟钧复命，则必会使其生疑。
要是再惊动了远在固州的钟呈，那就大事不妙了。
“大人放心。”
黑衣蒙面人颔了颔首道：“小人既然都愿意说出那个秘密了，作证之事，不外举手之劳而已。
“至于钟钧那边，大人无需担忧。
“小人是钟呈的暗卫，为他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除了钟呈以外，钟宅上下，没人见过小人。
“小人与钟钧之间的联系方式，乃是通过书信。
“小人只需修书一封，就能让他放心。
“而且，小人本就不必听命钟钧，是他恳求多次，小人才看在钟呈的面子上，对大人脱手的。
“只要小人言明，自己因为身份原因，行动未便，未曾得手，钟钧不会过问或是纠缠。”
听到黑衣蒙面人一开始的语气，对于那个秘密，苏玄更感兴趣了。
“好，过一会，本官就让人送来纸笔。”
苏玄点了颔首，转身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府里的其他人，可没有本官这么耐心。”
然而，正当苏玄将要走出缧绁之后，他突然转头问道：“你刚刚说，你一直都在为钟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那当初钟宅失窃案，没归案的那小我私家犯，是你杀的吗？”
闻言，黑衣蒙面人照旧没有半点迟疑，点了颔首道：“是。
“是钟呈命我去杀的。
“他说被偷走的那盒珠宝，是淮易侯送的，里面有他与淮易侯往来的信笺。”
“那你可知信里都写了什么？”苏玄追问道。
“小人不知。”
黑衣蒙面人摇了摇头：“小人只卖力杀人，和将工具送回，没有检察盒子。”
“知道了。”
苏玄点了颔首道：“录供状的时候，记得把这些都写上。
“你招供钟呈的罪行越多，自己的劳绩也就越大，对你没有坏处。”
“小人明白。”
从黑衣蒙面人这里掌握一些证据，也算是保个底吧。
如果固州那边进展不顺利，至少还可以借此先缉拿钟呈，隔离他抹除罪行，上下打点的时机。
然后，再做其他计划。
而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黑衣蒙面人不会不明白。
无论钟呈结局如何，他横竖是跑不了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