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看了这个赵武。
没想到面对斩刑，他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苏玄轻声一笑道：“那就要看你说的话，有没有这个价值了？
“你要明白，你现在可是罪不容诛。
“不知有几多人，想看你人头落地。”
听到这话，赵武却是不以为然道：“与他们相比，我所犯之事，不外九牛一毛而已。”
闻言，苏玄冷声道：“本官可不是来听你说书的。
“下一句从你口中说出的话，如果不是我想听到的。
“那么，交易到此为止。”
“大人何须如此心急。”
赵武神色郑重道：“我所知道的秘密，可助大人飞黄腾达。”
“欠美意思，本官对飞黄腾达没有兴趣。”
苏玄冷笑一声道：“本官喜欢的。
“就是将你们这些罪大恶极之徒，绳之以法。”
话完，苏玄绝不犹豫，转头即是离去，基础不给赵武说话的时机。
要是都到了这里，还让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那他还当什么官，破什么案。
“小人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眼看苏玄就要迈出牢房，赵武急遽高声召唤道：“是关于户部侍郎和淮易侯的！”
听到这话，苏玄停在了原地。
而原来神情惊讶的他，转过身时，已是恢复了平静。
苏玄望向赵武，清冷道：“继续。”
赵武颔了颔首，不敢再囤积居奇，讲述道：“小人军旅身世，原在淮易侯赵远手下投军。
“七年前，泠州大雪。
“淮易侯奉旨，护送户部侍郎钟呈前往赈灾。
“在泠州界限，淮易侯命小人和另外五百士卒，乔装成山匪，掠夺赈灾车队。”
听到这里，苏玄皱了皱眉，抬手打断道：“等等。
“淮易侯既是奉旨护送，又岂敢让你们区区五百人洗劫车队？”
“虽然不是。”
赵武解释道：“由于事先勾通好了，护送车队的军队没有过多反抗，任由我们抢走了五千两现银，以及价值三万两白银的物资。
“尔后，在泠州境内，淮易侯又命我们五百士卒，妆扮成受灾的难民，攻击车队。
“淮易侯以不行滥杀无辜为由，下令军队只许阻拦，禁绝还手。
“最后，我们又夺走了三千现银，一万物资。
“就这样，频频下来，车队还未行至灾区，就白白少了价值十万两的现银和物资。”
听完赵武所言，苏玄眯了眯眼。
上一次，他只是拿到了钟呈的把柄，这一次，却是直接掌握了他们的罪行。
这般扬名的大好时机，苏玄怎么可能放过。
钟呈要怪，就怪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惹了不应惹的人吧。
“赵武，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苏玄正色道：“构陷朝廷命官与一国军侯，乃是灭门的大罪。”
“小人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
赵武沉声道：“除了明抢以外，淮易侯和户部侍郎，还动用了许多手段，贪污赈灾物资。”
“如实招来，若是真事，本官保你不死。”
赵武低了低头道：“多谢大人。
“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半个时辰之后，府尹书房。
苏玄拱手道：“除了明抢以外。
“户部侍郎和淮易侯，还将物资以高价卖与泠州巨贾与豪绅。
“然后又悄悄命人，用朝廷拨付的好粮，换取别州的差粮，分发给受灾黎民。
“最后，再以粮食不足为由，花钱到别州买粮。
“但在做账之时，将买来的差粮记作好粮，从而贪污公款。
“不仅如此。
“淮易侯与户部侍郎，还让手下假扮成难民，去争抢发放到真正灾民手中的物资。
“早已饥肠辘辘的灾民，自然不是那些精兵强将的对手。
“由此，食不果腹的灾民，最终掀起暴乱，攻击赈灾车队。
“而淮易侯与户部侍郎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对于真正的灾民，淮易侯绝不留情，立即下令士卒格杀勿论，平息暴乱。”
“最终，十成赈灾物资，淮易侯与户部侍郎贪污了九成，将余下的一成，发放给了三成的泠州灾民。
“而另有七成的灾民，则被看成暴民残忍杀害。
“守旧预计，此二人所昧财物，价值超三十万两白银。”
“砰！”
高义一掌拍碎茶桌，双目泛红，咬牙切齿道：“这两个畜生！”
见此，苏玄惊奇地睁了睁眼，继续道：“大人，另有。
“这只是泠州大雪的赈灾结果。
“淮易侯与户部侍郎以灾民散尽为由，言称灾情平复，从而蛊惑陛下，换取信任。
“于是，五年前，重州地震，淮易侯与户部侍郎再次获得陛下许可，卖力赈灾事宜。
“他们如法炮制，杀灾民七万余人，昧财货五十万两。
“去年，通州水患，又是淮易侯与户部侍郎请命，前往赈灾。
“另有就是。”
苏玄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不到半月以前，固州大旱，淮易侯与户部侍郎已经出发了。”
“来人！备马！”厉喝之余，高义便要往书房外走去。
“大人！”
苏玄一步迈出，挡在高义身前，阻拦道：“大人可是要进宫面圣，请求陛下撤换淮易侯与户部侍郎？”
“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高义神色不悦道：“本府倒想问你，这是做甚？”
“大人，体贴则乱啊。”
苏玄苦口婆心道：“大人何不想想，为什么淮易侯与户部侍郎，没有灭了赵武他们的口？”
听到这话，高义马上皱了皱眉，思索道：“是证据。
“即便赵武那些人反叛上告，陛下也没有充实的证据，可以定赵远和钟呈的罪。”
“大人所言极是。”
苏玄重重所在了颔首道：“如果现在奏禀淮易侯与户部侍郎的罪行，那即是打草惊蛇。
“到时，要再想找到他们的罪证，就难了。”
闻言，高义深吸了口气，痛心疾首道：“可此时不阻止他们，固州的黎民，岂不是要遭受无妄之灾？”
对此，苏玄也只能含恨道：“大人心系天下黎民，属下明白。
“但这次如果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那么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黎民遭殃。”
见高义冷静了下来，苏玄郑重道：“大人。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派出人手，前往固州周边。
“而且，属下建议，大人最好不要用京临之内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