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转头望去,马上皱了皱眉。
还真是冤家路窄。
说这话的人,正是之前在上山途中,嫌弃他的那个“钟少”。
苏玄瞥了一眼案几,找到了“钟钧”这个名字。
“谁允许你看我了?”
对上苏玄视线,直接坐在案脊亓钟钧冷声道:“贱民。”
此话一出,考场里泰半学生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喜欢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那不是钟钧吗?谁敢惹他?”
“不知道,莫非是哪家公侯的子弟?”
“看衣饰,应该不是出自世家。”
“有没有可能就是单纯的不知天高地厚?”
“难说,这么笨的人,应该在京临活不下去吧。”
“又有好戏看咯。”
“钟少,让他从你胯下钻已往!”
“钟少,我们可都看着呢,这事要是善了,你就太没面子了!”
“这个钟狗,又在作威作福,真想揍他。”
“先忍忍吧,我爹说了,近来他们钟家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轻易不要招惹。
“至于那人,最多也就是磕头谢罪,没事的。
“在这里,钟钧不敢太太过。”
耳边的议论,苏玄没有理会,他现在在乎的,只有面前这人。
从钟钧的眼神当中,苏玄看出来了。
他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也不是有所谋划。
他,就是自豪惯了。
从考场学生的冷眼旁观来看,也足以证明这点。
钟钧瞧不起任何身份职位比他低的人。
或者更准确的说。
他是瞧不起任何身份职位不如自己,还不投合讨好他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由着他的心意行事。
你越是妥协,他就越会变本加厉。
直到将你彻底踩在脚下。
苏玄两眼微眯,如同捕猎的野兽一般,凝视钟钧。
马上,一张气运面板具现。
【姓名:钟钧】
【气运:13】
【能力:恐吓】
【命格:纨绔子弟】
恐吓:以自身优势,威胁他人。
看着面板信息,苏玄沉思了一息,随即挺直了身躯。
他俯视钟钧,不卑不亢,清声道:“此地即是考场,桌上写了名字,自然是书院允许的。
“我坐在这里,通情达理。
“你是监考?
“照旧说,你可以代表书院?”
听到这话,钟钧瞪了苏玄一眼,可却一句话也没说。
在【威慑】之下,容不得他胡言乱语。
同样意识到事情差池的钟钧,猛地站起了身来,死死地盯着苏玄。
他嘴唇哆嗦,似乎在尽力挣扎,神情,愈发惊恐。
“钟钧什么时候这么稳得住了?”
“就是,被人劈面训斥了都不生怒,这不像他的气势派头呀。”
“难不成,这人真是王公之后?”
坐在后排,看不见钟钧脸色的几名学子,完全无法想象前者现在的处境。
“本、本少爷……”
终于找到合适说话的钟钧惊喜道:“本少爷不能代表书院,但就是看不惯你。
“我乃户部侍郎之子,你一个佃农,有何资格坐在本少爷身边?
“让你滚,是给你面子,还不知足?”
闻言,苏玄皱了皱眉。
户部侍郎之子,就敢妄言不把吏部侍郎本人放在眼里?
这显然不太正常。
而正当苏玄思考之际。
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情不自禁地涌现了一丝退意。
甚至就连脑海当中,也发生了妥协的想法。
‘这就是【恐吓】的效果吗?’
苏玄目中闪过亮光。
这照旧他第一次感受到,别人施加给自己的能力。
确实有几分玄妙。
不外,无论是心中的退意,照旧妥协的想法,都十分浅淡。
远远没到像先前钟钧那般,无法反抗的水平。
其中原因,不难理解。
其一,自然是钟钧的气运太少。
之前苏玄就了解到,气运的几多,会直接影响能力的效果。
其二,则是身份之差。
虽然苏玄外貌上是佃户,但背地里却是皇子。
钟钧以户部侍郎之子的位分,自然威胁不了皇室子弟。
不外话说回来。
既然钟钧想要以权势压人,那苏玄就只好让他知道。
在大周,什么人的权势才是最高!
苏玄神色一沉,目中隐含怒火,冷声开口道:“这是书院给我的位置,我不会走。
“我到这里来是求学的,不是给谁当奴才的。
“你要是有任何不满,尽管朝我发泄。
“我统统接给你看!”
注视苏玄的钟钧,徐徐睁大了眼睛。
满脸骇然的他,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哐当!”
案几被撞翻在地,情不自禁退却的钟钧,险些跌坐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钟钧他怕了,我没看错吧?”
“那小子到底什么身份?”
此时现在,在【威慑】与【尊高】的双重作用之下。
钟钧的眼中,苏玄的身影变得无比高峻,如同一座山岳,屹立在他面前。
四周,更有耀眼的金光照射,让他心中的阴暗无所遁形。
而就在这时。
小屋门口,林平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倾倒的案几,他诘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刹那间,钟钧猛地回过了神来。
他转头望去,见到的是一众学子奇怪的眼神。
再回首看来,身前的苏玄,又变回了那个穷酸的佃农。
似乎适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注意到钟钧的异样,林平问道:“钟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看见林平的钟钧似乎找到了救星,立即要求道:“师兄,我要换座位。”
听到这话,考场里的世家子弟,神色越发离奇了。
一开始的时候,钟钧说的可是让苏玄滚开。
现在,却酿成了自己想换位置。
其中差异,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他们很想知道,钟钧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转变。
说到底,钟钧也是没措施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事要是没个结果,他只怕会颜面扫地。
但惊魂未定的钟钧,已是不敢再和苏玄争执。
所以他只能主动要求离开。
“为什么?”林平追问道。
钟钧转头看了一眼苏玄,拿出最后的倔强,轻蔑道:“和佃农坐一起,恶心。”
钟家和林家,也算认识。
得知林平是这次入学考试的监考,他们钟家还专门派人造访了林家。
这点小要求,钟钧相信林平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
当林平看到苏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朝自己拱了拱手之后。
他马上神色一沉:“钟钧,你太太过了!
“这里是书院,不是你钟宅!
“书院里,没有崎岖贵贱,只以品学论优。
“院长也是寒门身世。
“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跟他老人家在一个屋檐下啊?”
完全不明白林平为何如今生气的钟钧,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这也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