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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里的西子

第99章

流光里的西子 詹壮壮 2830 2022-07-11 19:08:41

  杨程易依然一如既往的陪着西子,他似乎终于做到了什么都不图,都不想,只是想陪着她了。他再没有那些诸多的理想和希望,似乎现在这样,已经不能再说是一种习惯,而是真正成为了他的生活。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呢?

  这一年,西子似乎发现了杨程易心里的又一次变化,觉得他可能真的不会给自己什么压力了,对他的抵触又少了一分。开始偶尔让他再资助照顾三月,偶尔叫他过来吃个烧烤,甚至偶尔让他来接自己回家了。

  耗子也在这一年办了婚礼,杨程易很想问西子愿不愿意一起去看看,最后终究没有问出口,照旧一小我私家去了唐山。耗子在台上点名了杨程易,说他另有一个比他更深情的兄弟,希望他的兄弟最终也能获得幸福。杨程易只是红了眼眶,却再没有眼泪落下。

  小文在这一年离了婚,却又在三个月突然忏悔,问杨程易又什么措施去跟前妻重归于好。杨程易只是笑了笑问他,让他看看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那样措施的人。

  人能够改错,但是天性却是改不了的,他觉得小文挺悲痛的,活到了这个岁数,还不知道珍惜为何物。

  枫子竟然也在这一年离了婚,但杨程易觉得似乎这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从那一晚他们刚刚坐下准备喝酒,他老婆就告诉他,不立刻回家,就立刻离婚开始,从看到枫子咬着牙齿依然离开的那时开始。

  杨程易觉得似乎自己照旧挺幸运的,至少自己不会失去,谈何失去。

  他突然想起当年他最后一次和西子提结婚时,西子反感的看了他一眼,又强笑到让他不要提这个,最近身边许多几何人在闹离婚。他其时不明白,厥后才知道,原来从那时起,西子的未来计划里已经没有他了。

  杨程易的外公在这一年去世,杨程易呆呆的加入完整个葬礼,又在第二天重新来到墓前,狠狠的磕头。外公送他上幼儿园骑的单车,外公带着小学的他去抓的螃蟹,初中时外公每一次见到他都市给他带的那种家乡的桃子,高中时他每一次回家外公都市给他炒的辣子鸡,再到多年后他终于给外公送上一块很好的乒乓球拍,而某一次再见外公,外公把那只球拍封装的一丝不苟,让他带回去用,说自己可能用不了。

  九年了,他最终没有完成外公最后的心愿,没有把九年前,他嘴里的西子,外公口中的孙媳妇,带回去,让他们看一眼。

  杨程易在亲戚朋友都离开后,独自在外公的都市呆了半个月,原来岂论再亲的人,最后不外都只能陪伴你人生中的某一段,曾经天天相伴,纵然你照旧那么爱他,他也依然还那么爱你,厥后却再少晤面了。

  他又想到老妈曾经声泪俱下的告诉她:“妈妈只是怕以后我走了,连个体贴你,能陪你的人都没有了。”

  杨程易其时听到这句话瞬间心软,也曾想去过那样的人生,但现在认为,如果世界上某天再没有一个真正体贴自己的人时,自己似乎,就真的自由了。

  这一年冬至他和西子依旧去吃了额尔敦,西子问他下次能不能换一家,他说好的,下次换另一家额尔敦。那天晚上他依然靠在窗台,自言自语的说:“西子,九周年快乐。”

  似乎杨程易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全差异的历法,新一年的开始不是元旦,不是除夕,而是冬至。

  又一年。

  情人节杨程易照老例送去花后准备离开时,被西子截住了,杨程易绞尽脑汁之后,和西子去豪芸机场玩了一次跳伞。杨程易没有上飞机,就在地面上看着西子在空中紧张又兴奋的笑着,叫着,似乎自己也就经历过了这样一次体验。

  跳完伞两人去了道明竹艺村逛了逛,买了点西子感兴趣的稀奇离奇的玩意,吃了点特色小吃,再慢悠悠的回城排号,吃了个暖锅。吃完暖锅又一起去做了个推拿,舒缓了一下西子今天高强度运动之后的肌肉。

  送西子回家后,杨程易又在楼下愣了很久的神,原来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二个情人节,算不算是能弥补第一个情人节杨程易对西子的忽略和亏欠了?

  七夕的时候,喝完下午茶,送西子回到小区时,西子又一次截住了杨程易,直接把杨程易撵到副驾。

  “你这是,要拉我去哪?”杨程易有点惊骇。

  “邛崃。”西子狂妄的转头对杨程易一笑。

  “噢,川西竹海避暑吗?以前去过一次,还可以。”杨程易若有所思。

  西子没有搭理杨程易,一路飞驰。杨程易在发现似乎这条路线完全没印象时,悄悄点开百度舆图,看到自己位置一点点的移动,突然觉得身躯开始有点哆嗦。

  “到了,你不是一直想看萤火虫么?”西子停下车,给杨程易流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是啊,萤火虫,自己曾经真的是,那么盼着和西子一起去看一回萤火虫。而这样的盼望,竟然在这些年的时间中,不知道何时开始,被自己一点一点的埋进了宅兆里。

  西子从后备箱拿出两个防潮垫丢给杨程易,然后当先向山上走去。杨程易抱着垫子跟在西子后面,走到山腰时突然回望,发现似乎这些年一直罩住了自己的霓虹竟然全都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消失在了视线里。

  星光朗朗,水声潺潺,绿树幽幽,人影杳杳。

  杨程易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山野林中泛起了一些微小的光点。

  “垫子打开铺上,坐一会或者趟一会吧,今天能不能看到,就看你的运气了。”西子停住了脚步,拿走杨程易手中一个垫子。

  杨程易听到这句话有点丧,因为他觉得自己运气一直都糟糕透了,他学着西子有模有样的坐了下来,爽性躺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似乎已经在这片静谧中有了睡意时,他看到草丛中,树木上,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而这些小光点似乎还会流传一般,徐徐从零星几点,酿成泼墨般的一片,最后这一片片连接交织在了一起。星星点点,成千上万,似乎川西夜空中的繁星,熠熠生辉。

  西子一下子坐了起来:“快,去给我抓萤火虫!”

  但是杨程易似乎没有反映,西子转头看了一眼又习惯性呆住的杨程易,爽性自己出马。

  杨程易看着晚山中神奇的一闪一灭,一亮一暗,感受像是一条银河挂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似乎醉了。看着这条银河中的那小我私家影,他突然想伸脱手去,捞一把银河的荧光,穿成一串项链,挂在那小我私家影的胸前。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不知过了多久,西子或许扑腾累了,走回来坐下,可能是觉得这样坐着不太舒服,想找个什么工具靠靠,爽性靠在了杨程易的背上。

  “悦目不?”西子问。

  “悦目。”杨程易答。

  如果是在十年前的夜晚,十年前的我们,这片山谷,会不会更美?

  回去的时候换成了杨程易开车,西子微眯着靠在座椅上瞌睡,不知有没有睡着。到了西子楼下,杨程易深深看了好一会儿西子恰似睡着的模样,才轻轻把她叫醒:“到了。”

  西子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就像从前每次从困顿中醒来一样的呆滞了十几秒,才说:“那我回去了,你路上慢点,拜拜。”

  杨程易一如既往看着西子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突然想起了一首歌,连上了蓝牙。

  “尝尽了失意的我将一切都褪去,再到这风中心中,竟仿似伤痕累累。

  然后再忆记起当晚跟你在这里,相依相拥中,交出的心早已失去。

  失去,已破碎,不行以再追,洒泪。”

  杨程易笑了,他发动了汽车,也随着轻哼起来:

  “今天今天星闪闪,剩下我冬风中,漆黑中,带着泪。

  念当天当天跟她一起的每天。

  今天今天星闪闪,剩下我漆黑中,冬风中,带泪悼念。

  当天的心,欢欣,再也再也再也不见。

  一切已失去,不行以再追。”

  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里坐着一个早已不再年轻的男人,似乎是在轻微的哭泣着。或许是在谢谢,谢谢那个他永远忘不了,也再也得不到的人,又给他留下了一幅美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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