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煎药
煎药的地方就在碧波院小厨房。
一大早,四月穿着灰扑扑的制服,追随素心来到碧波院。先是见了院中管事许姑姑。
许姑姑圆脸,肤色白皙,未语先笑,三十几岁,说起话来令人如沐东风,又觉慈祥,让人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
“这些日子,时常听素心那丫头提起你,说你学工具快,又懂进退。我便想着,郎君的病要紧。关道长算无遗策,又说你八字奇特,让你早点来煎药,也有助于郎君的病情。”
四月福了福身,“劳姑姑费心,小的会用心煎药,希望对令郎的病情有所助益。”
李姑姑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满意,“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从今日起,你就随着柳橙,煎药这事已往一直是她在计划。如今有你们二人,希望郎君的身体能早日康复。”
“诺!”
四月随着柳橙齐声称诺。
“去忙吧!若是遇到难处,记得报予我知晓。”
四月退出厢房,随着柳橙前往小厨房。
她本想外交两句,拉近一下相互的关系,究竟未来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共事。
可是,柳橙并不搭理四月的外交,严肃着一张脸,只说公务公办。
“小厨房主要用途,就是给郎君煎药。偶尔也用来给郎君做一些吃食,这个不用你我费心,自有四位姐姐卖力。关道长指点过,你八字奇特,煎药火候需由你掌握。你要用心,差事做好了,上面少不了咱们的利益。若是差事没做好,你我都要吃挂落。”
“多谢柳橙姐姐指教。我在家中卖力三餐,煎药这活也是常做的,只因为我娘亲常年生病吃药。”
“你娘亲吃药岂能同郎君相提并论。你先看我操作,看仔细了,我只教你一遍。之后就要靠你的悟性。若是坏了药性,延长了郎君的病情,我定要到许姑姑跟前告你一状。”
柳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教授四月的时候,并没有藏私。该注意的要害点也都提点了。
四月料想,这位柳橙姐姐怕不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
第一天,四月没上手,只是随着打打下手,熟悉一下情况和人情。
待到第二天,她才开始上手煎药。
一日三顿药,顿顿不能少。
她正煎着今日第一顿药的时候,有人惠临小厨房。
柳橙立马站起来,一改之前虎着脸的模样,满脸堆笑,“见过善虞姐姐,善沁姐姐。不知二位姐姐这么早过来,可是担忧郎君的药?”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郎君一早起来胃口不太好,计划给郎君做一份小米粥。”善虞是个圆脸女人,长得很喜庆,嘴角两个酒窝,特别悦目。
善沁一张鹅蛋脸,看起来特别端庄,不像个丫鬟,倒是像个闺秀。
“光是小米粥还不行,再做两样面点。前阵子卢家送来一个面点师傅,我学了几手,今日就做给郎君尝尝。”
“善沁姐姐最擅长面点,郎君定然满意。”柳橙不轻不重拍了一记马屁。
四月则在想,她们口中的卢家,莫非是她认识的那个卢家。面点师傅莫非是她教出来的?
这真是巧了。
“两位姐姐赎罪,我要盯着火候,未便起身见礼。”
“你就是袁四月,那个八字奇特之人。你是为郎君煎药,自然是煎药重要。”善虞笑着说道。
“多谢善虞姐姐。”
善沁来到四月身边,俯身盯着四月的脸看了好一会,“也不知你的八字有何奇特之处,煎药这活为什么非得你来做。”
四月浅笑说道:“我也不知。”
哼!
善沁冷着脸,“好生当差。若是郎君喝了你煎的药,身体认真有好转,自然少不了你的利益。”
“多谢善沁姐姐提点。”四月微微颔首。
“善沁,赶忙准备面点。郎君还等着吃早饭。”善虞提醒了一句。
善沁这才放过四月。
说是小厨房,其实面积颇大。容纳四小我私家绰绰有余。
一边忙着煎药,一边忙着做早点。
柳橙有心帮两位善家姐姐,却插不上手,还被对方嫌弃笨手笨脚,甚至怪她脏了郎君的早点。
柳橙面色尴尬,回到煎药处,坐在小梧凳上面。
她木着一张脸,眼神昏暗,思绪翻转,又觉尴尬又觉恼怒又觉委屈。恳切讨好,人家却不领情。
谁让对方是郎君身边四大丫鬟。
她偷偷嘀咕了一句,“都是给郎君做入口的工具,凭什么就嫌弃我脏。”
四月权当自己没听见。
“柳橙姐姐,药已经三滚,可以熄火了吗?”
“嗯,熄火吧!稍微放凉之后,我去送药。算了,你同我一起送药。”
咦?
竟然让她一起送药。四月明显感应意外。
柳橙瞪了她一眼,“我们相互监视。若是出了纰漏,你我都逃不了。”
果真是嘴硬心软。
“多谢柳橙姐姐提点。”
“我不是提点你。煎药这活本就不是容易的事,以前曾出过问题。总而言之,我没有害你之心。”
四月甜甜一笑,“我知道,柳橙姐姐只是外貌凶了点。”
“哼!”柳橙扭过头,似乎另有点不适应被人这么评价。
将药水沥出,稍微一凉。正好两位善姐姐也做好了早点。
四人一起前往上房。
七令郎身边伺候的四大丫鬟,除了两位善姐姐,另有两位玉姐姐。一位名叫玉露,一位名叫玉音。
率先出门迎接的正是玉音。
“你们可算好了,郎君一大早饿肚子,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到王妃耳中,我们都要吃挂落。瞧瞧,药都煎好了。不外,郎君得先吃了早点再服药。柳橙,你先将药温着,莫要失了药性。”
“玉音姐姐说的是。”柳橙给四月使了个眼神。
四月端着药罐,急遽跟上,去了耳房。将药罐温在煤炉子上面。
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四月找话聊天,“令郎身边四位姐姐,她们……”
柳橙哼了一声,“她们是一等丫鬟,最得郎君重视。就算是许姑姑,也要给四位姐姐三分薄面。你记着,在这碧波院,旁的人可以不用理会,但千万别冒犯四位姐姐。她们在郎君面前说一句话,比我们磕一百个头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