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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引歌

第二章 执箫白衣郎

相引歌 亭阙 4092 2022-06-12 10:48:59

  大岳朝,南阳行省,姑苏城。

  今日姑苏氏今世家主之子姑苏千城,喜得爱子,全府大喜,杀猪宰羊,分与全城,以贺小令郎降生。

  姑苏氏家主赐其孙名,姑苏阙。

  姑苏氏生来淡泊名利,姑苏府位于大岳朝与大业朝的接壤行省——南阳,乃是天下闻名的道法家族,特别是箫道,姑苏氏的箫音,有静心、致幻、破心与卸甲之能,划分对应姑苏氏在箫音一道的绝世道法。

  虽如此,姑苏氏却是坚定的反战一派,故天下流传有“世无执箫姑苏氏,天下干戈无止息”之语,天下战处,总可见执箫的姑苏族人行走于战场,奏响箫音,杳杳箫音所到之处,天下兵将无战意。

  以此,姑苏氏与开战双方相谈,每每止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故姑苏氏在民间声望极高,又因姑苏氏向来中立,不争天下,故天下诸侯也不与姑苏为敌。“不入名利纷争”乃是姑苏氏最古老的祖训。

  不争,故姑苏氏一代唯有一位男性,命定唯有一人掌权,无人能争。而姑苏氏的家人每一人皆会箫音一道,无论是否为姑苏姓。

  一岁过,姑苏府中为小令郎在地上的毯子摆上各色物品,为其准备抓周。印章、经书、笔墨纸砚、钱币、首饰、吃食······林林总总。

  幼小的姑苏阙被母亲哄着,放到毯子上。姑苏氏一脉单传,一代只有一位男子以承家业,故传承悠久却人丁不兴。此时在主殿内的唯有姑苏阙的怙恃、大姑苏初以及姑苏氏今世家主姑苏澜。

  姑苏一脉的成员们正在攀谈,偶尔预测姑苏阙会抓到哪一样物什,各人说说笑笑,看着姑苏阙向地上物样繁多的物件爬去。

  他爬过印章、爬过经典、爬过珠宝首饰,甚至看都未看一眼,直到爬到毯子一端的玉箫旁,年幼的姑苏阙停了下来,开始把玩起来,摇了摇,竖起来,仿若曾经接触过一般,开始吹奏起来,有声有调,虽不知是什么曲子,但站在一旁的姑苏家人已然震惊无比。

  家主姑苏澜嘴唇微颤,直勾勾地盯着那还在吹奏的孩童,震惊之后,即是大喜。

  突然,姑苏澜爽朗地大笑起来,“阙儿天生即能奏箫,天佑我姑苏氏,我姑苏氏后继有人啊!”

  简直,对于箫道立家的姑苏氏而言,孩子抓周能抓到玉箫,乃是最好的结果,更不用说姑苏阙第一次碰到玉箫便能吹奏,这险些是上天赏给姑苏氏一个箫音一道能够完美继续的后人。

  姑苏千城也是嘴角表露出难以掩饰的厦悦,不停拍着手:“好啊!好啊!我儿姑苏阙,长大后一定是我姑苏氏之立柱,必将为我姑苏家止戈天下,还天下太平!”

  只闻箫音渐停,姑苏阙转头看向后面的怙恃,挥了挥手上的玉箫。姑苏千城与姑苏阙的母亲慕宫徵急遽跑向他,慕宫徵一把抱起姑苏阙,朝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真是娘的好孩子。”

  姑苏澜看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也是露出会意的笑容,“千城,宫徵,阙儿天赋异禀,但无须强硬要求,顺其自然,将他的天赋充实发挥,不行过于限制,就算他长大后不喜箫道,也无须多言。”

  “父亲放心,千城知晓。”

  姑苏澜点颔首,也不多说,摸了摸胡子,慢慢踱步出去了。姑苏千城的大姐姑苏初也是庆贺后,随着姑苏澜出了主殿。

  往后时日,姑苏一家确也险些未曾限制姑苏阙,这也与姑苏氏淡泊自然的家风相关。不外姑苏阙不负众人所望,小小年纪便对箫体现出极大地兴趣与天赋。姑苏千城年轻时候也自付天赋异禀,但与自己这个儿子一比,他感受自己却是无脸见人。

  姑苏家的箫音道起步一般只学普通乐曲与乐律,先学成箫的技,这即是形;

  接着,在熟练奏箫的技巧后,即是学会在曲调中体会乐曲内蕴,这即是意;

  以外在角度体会乐曲内蕴后,即是要身融箫音,吹出乐曲的韵,这即是韵;

  到达韵的田地时,便已经算是箫道大成,乐曲的韵已经可以影响外界,再加上姑苏家特殊的吹奏之法,便能具现出静心、致幻、破心与卸甲之能。

  至于最后,传说只有姑苏氏传承几千年至今也只有三人到达。

  箫道在人间的终境,得箫道,箫音与天地融为一体。这条路走到尽头,传说便能飞升为仙。

  而姑苏阙学箫至今,似乎没有瓶颈一般。十五岁,在家族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吹奏出乐曲之韵。同年,姑苏澜将家主之位传与姑苏千城。

  十六岁,已是翩翩少年的姑苏阙与祖父姑苏澜前往西部,一同阻止西部战乱。此次来西部,姑苏澜也有磨炼姑苏阙之意,让他看到真正的战争。

  起初姑苏阙第一次见到战争,两军冲锋,鲜血乱飞,他看的脸色发白,却还镇定,一旁的祖父看得悄悄颔首,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看见如此震撼且血腥的画面却还能保持镇定,实属不易。虽然这也是姑苏氏平时的家风所影响,淡泊、镇定,看高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自小姑苏阙看到的怙恃、姑姑、祖父都是如此,言传身教之下,姑苏阙也养成了淡泊的心性与镇定的性格。

  但他究竟是个孩子,才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在万军冲杀的气氛之下或许已经瘫倒在地。而姑苏阙仅仅只是脸色发白,这与姑苏家优秀的家风教育不无关系,但更重要的照旧姑苏阙自己心性极佳。

  第一次,来到西部的一处战场,姑苏澜让他在远处看着。只见姑苏澜奏箫踏空而去,来到两军上空,弘大的箫声瞬间萦绕整片天空,突然间的,哄乱的战场刹那平静下来。见状,姑苏澜箫声一变,千万将士齐齐呆住,眼中无神,陷入幻梦。

  现在,这场战争已然息止,剩下的士兵也无法再起干戈。

  姑苏澜点颔首,脚尖轻轻在空中一点,箫声再起,带他飞离战场,来到姑苏阙身旁。

  “阙儿,可有体悟?”姑苏澜来到姑苏阙身旁,此时姑苏阙已经彻底适应了战争的气氛,他点颔首说道;“有所体悟。只是我还未将箫韵运用熟练。”

  “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妨无妨。阙儿,你能够第一次面对着千万雄师冲杀而面不改色即是十分难得,”姑苏澜又捋了捋下巴的胡子,“走,祖父带你去下一处。”姑苏澜生的高峻,满头鹤发,穿着一袭白色长衫,下颚胡子留得极长,显得仙风道骨。姑苏阙也是身着白衣,只是十六岁的他还未完全发育开,站在祖父身旁,仿若仙人身旁的道童。

  姑苏阙不知在思考什么。徐徐开口:“祖父,可否寻一处较小的战场容我实验一番。”

  姑苏澜眉头微皱:“阙儿,你刚刚经历过一次战争,这么快便要实验么?”

  “无妨,祖父。我既提出,即是有一定信心。况且另有您在一旁为我压阵,”姑苏阙平静回道。

  姑苏澜思忖一二,点颔首:“那好,祖父为你先寻一处小战场。”

  于是姑苏氏祖孙二人,便又开始在西部游荡,纷歧会,在四周的山谷中便找到一处小战场,两方或许各逾千人。

  姑苏澜看向姑苏阙,姑苏阙一颔首,手持玉箫,奏响箫音,腾空而去。身后的姑苏澜也是手握木箫,盯着山谷,随时准备接应。

  姑苏阙如其时看到祖父做的一般,在战场上空变奏,吹奏静心曲,箫声涤荡之下,两方士兵停止下来,徐徐放下武器。看到这一幕在山上俯瞰全局的姑苏澜点颔首,箫韵已然起效,接下来应该问题不大。

  突然,他又瞪大眼睛,瞬间手中木箫已经要举到嘴边准备吹奏,可方要施法,却又看见战场中令他惊喜的一幕。

  姑苏阙在空中吹奏静心曲后并没有立刻变奏为致幻曲,而是刹那降落到战场之中,这一幕看的姑苏澜心头一紧,立刻就欲奏响木箫救下姑苏阙。姑苏家行走于各大战场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腾空吹奏,从未在战场上降落,因为那很容易将自己置于两军之间遭遇围攻。

  可姑苏阙落地后立刻吹去致幻曲,他徐徐行走着,走在两军人群之间,没有一小我私家拦住他,霎时间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唯有风声呼呼,与姑苏阙箫声相映。两军每一个都陷入幻梦之中,姑苏阙刚刚停下脚步,看向祖父的偏向。姑苏澜看见姑苏阙的目光,轻轻一跃从山上跳下,徐徐落地。

  “阙儿,你此举太过冒险了,”姑苏澜话中责怪,脸上却有着止不住的笑意,“你如何想到落地吹奏致幻曲的?”

  “我箫技低微,在空中难以笼罩整个战场。我认为我姑苏氏止战之法中,致幻曲至关重要,战后能否改变军士思想全凭致幻曲。故阙野心大了些,想要将全部将士引入致幻曲。如此方能彻底止战。”

  姑苏澜听得连连颔首,很快他又反映过来:“阙儿,你吹的可是先祖的息战破心曲?”

  “是。”

  “怪不得怪不得······”姑苏澜喃喃起来,“你何时学会的这首曲子?”

  “前些天,还未与家里人说。”

  “息战破心曲,我姑苏氏的箫道焦点曲,原来想着你二十岁时再正式带你体会这首曲子的韵。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可以将其运用道如此田地了······既然你有如此志愿,愿为天下每一人止战。那祖父这一趟就陪你一起,不漏下一小我私家!”姑苏澜突然大笑起来,带着姑苏阙一同前往下一处战场。

  一月后,西部战争平定,今后,西部开始流传着姑苏家继续人的传说,白衣执箫少年,游走于各大战场,平定一场又一场战争。起初姑苏澜还只是让姑苏阙在小战场脱手,但他发现姑苏阙的进步实在太快,到西部战争后期,姑苏澜已经甚少脱手,除非碰上大决战,一律由姑苏阙脱手。

  于是,在西部无数兵将眼中,那白衣执箫少年已经成为一个神话,险些以一己之力使西部百万万士兵止戈;而在西部无数人民眼中,执箫白衣郎所在的地方便无战争,看见了那一袭白衣,似乎看见了救世的神明。

  “翩翩少年年华早,须学执箫少年郎,”西部自此流传起那执箫白衣郎的歌谣,西部少年掀起一股执箫行侠之风,“西部凡称侠者,皆腰间挂箫,抑或手中执箫,”史书以这样一句话纪录下其时的西部。

  而此时那位白衣郎已然随着祖父回到了南阳姑苏城。待姑苏澜将西部所见所闻见告姑苏家人后,姑苏府一片欢悦,姑苏阙也是心中欢喜,一时间,姑苏府欢声一片,又是杀猪宰羊,分与全城。姑苏城本就是属于姑苏家的城,但姑苏氏淡泊名利,为天下先,从不欺压黎民,征收重税,故城中居民对姑苏氏信服无比。

  这次全城不知姑苏府为何庆贺,但感受到姑苏府喜悦的气氛,姑苏城中依旧也是一片喜气。

  二十岁,姑苏阙成为姑苏家箫道第一人。姑苏千城欲将家主之位传与姑苏阙,遭姑苏阙拒绝。理由是他在箫道已遭遇瓶颈,恐怕不日将要外出寻突破机缘。姑苏氏众人并未限制姑苏阙,姑苏阙作为姑苏氏箫道最具天赋之人,姑苏氏所有人也都期望他能够到达那传说中的境界。

  二十一岁,姑苏阙背着行囊,执一柄玉箫,与家人作别后,离开姑苏府。这并未引起世人什么注意,甚至没有人知道最近天下闻名的姑苏令郎已经离开了姑苏府。但是世间诸国已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姑苏府的仆人险些都是姑苏氏的心腹,没有哪个国家的人能够潜伏进姑苏府,但是姑苏府门口或多或少都市有各国的眼线,究竟姑苏府与天下战争相连,不得不防。

  只是姑苏阙出府十分寻常,这并未引起各国什么注意,有战争的地方就有姑苏,姑苏阙出门或许率是去止战。谁又能想到姑苏家的令郎只是想要出去走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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