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雾

　　??茫茫大海的另一端一一

　　英骇科国会大厦巨钟发生的声波敲碎了盘踞在大平原上方的雾网，今天的白雾显得有些许黯淡。

　　?“怎么能把所以精力都花在徒步步兵上？你现在对技术有多自信？”

　　聚会会议室中传来的讥笑和不屑声十分难听逆耳。

　　安德十指紧扣，略显尴尬与不安的听着来自对方似乎带着三分轻视意味的话。

　　?“不不，我的意思是需要做出一些实际行动了，不能再——”

　　他停下了辩解。

　　不知什么时候大厅凝结的空气有了些许流动，窗户是开着的。

　　肉眼无法分辨的细小颗粒不计结果地袭击着他的衣领和手套，他失落地捂着眼睛。

　　??“哈哈，我想也不是很重要。”他又在软弱之下没能提出自己的想法。

　　???

　　??在将上级请出大厅后，他带上了门和三扇落地窗，斜阳下影子的昏暗扭曲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气氛平静得可怕，不外转念一想，正是这份独属于自己的清静盖过了恐惧。

　　莱顿·安德，他端详着这个算是称谓的专有名词。

　　他这个年轻的照料部长，在面对群众时总是很紧张，紧张到眼前酿成黑白交织的杂乱一片。

　　他厌恶这个专有名词，也厌恶与其算作对立的义务，身为照料部长的义务。

　　几年前，照料部门裂成党内参谍部和国家照料部，照料部长和总照料长的头衔被胡乱扣到安德的头上，他每天的正常事情就是处置惩罚种种巨细繁琐的文件，不外所谓的照料部长，也得“罗致前辈的经验和教诲”而已。

　　??安德摆弄着桌上的文件，他感受英赅科的政策完全没有可行之处，强制性的，不计结果的生长，让人喘不外气来，但是仔细一想，又全然有措施全面实施。

　　事实上，他明明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矛盾的世界里。在一大堆险些是毫无意义的文件里，他被一种时代性的想法吸引了。

　　“我们得在意弹鼓而不是弹匣。”

　　起初，他为这种想法的提出者感应悲痛和可笑，但徐徐地，他发现一旦这种想法得以付诸行动，必有大用。可是政府和前辈们怎么看？

　　“他们会拿我当傻子。”安德的脑子里浮出了这个声音。之后，思绪便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我不在乎，”他想“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只要事成，一切都！”

　　空气愈发湿润，凝重得喘不上气来。白雾从窗顶，门缝和种种地方淌进国会一楼大厅。

　　死气沉沉，死气沉沉。

　　“哈，疯子。”

　　??国会大厦整点报时的巨钟再次响起，今天难得的天气终于被敲出来了。

　　??食堂内。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

　　安德满怀期待地望着隔邻桌的塞卢斯，他的工友，右手手肘抵着桌面，摁住从大厅偷偷带走的文件，尽量让饭菜不要洒到纸张上。

　　“最近事情怎么样了？”

　　??

　　塞卢斯没有回覆他，或许是隔得太远无法听清，或许是为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无语。

　　?“没什么好说的，照旧老样子。雅尔夫和科莱，能拖的绝对要拖到年底才气改。”他摇了摇头。“不外幸亏我这方面有了点进展。”

　　??总是如此，英赅科刚刚建设不久，正在牢固阶段。

　　英赅科和武戈党的两个最高领导者：元首雅尔夫和副元首科莱，就像两个小人，从不真正在意他这个照料部长的意见。

　　谁都知道这点，知道他是个年轻人，有足以改变世界的缔造潜力，不知为何前辈和政府从来不看重这点。

　　双型步枪王oX-90不也有他的加入吗？

　　??塞卢斯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外，算了，他也不需要支持。

　　??“夫人参军了？”他脑子一抽，问塞卢斯。

　　??塞卢斯感应整个胸腔的骨头突然备受压迫，一股断裂挤压的感受蔓延开来：

　　“是的，她是自愿的，真蠢。她不应那样做的，我不应让她那样做的！不计结果会有损失吗？你觉得呢？”

　　这似乎将安德难住了，他既不知道如何慰藉塞卢斯，也不知道如何回覆句末这个刁钻的问题，自然，这让他有点内疚。

　　??“艾克赛达斯如何”他压低了声音。

　　??“如何？关系越来越紧张了。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进行全面战争，”

　　塞卢斯有些惋惜和讥笑的声音挤压着安德的鼓室，“但即便那样也是自作自受不是吗？”

　　??“呵，先见。”他不觉得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只是有时艾方的轻蔑实在——令人气愤而已。

　　??“你的饭菜都要凉完了，吃完快回去事情。”他起身收拾桌子，尽管基础没吃几多，也不管塞卢斯的话有没有说完，现在他只想让白雾尽快散去，不要再延长他的事情。

　　??已往的政府可能软弱无力，但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自从重武革命，武戈党推翻了旧政府，半块大陆都换血之后，不知怎么的武派政府突然严厉起来。

　　阴谋的预感再次叩击他的思绪，总之，另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那么另有什么是他知道的？

　　??安德不想在意事情和自己以外的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没有再在意先前弹鼓的问题。

　　??影子斜长斜长的，很难说出光源究竟来自哪里，这里已经没有夕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