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算骂我为鬼魅，就算我真杀人如麻，可即便如此，我照旧不愿直接面对这一切，究竟我神识还在，另有那份人性，每次我都是一小我私家到不远处的林子里，静静地一小我私家。

　　那日我一小我私家独立在河滨，晚风吹过，拂动我的发丝，额上恐怖的疤痕若隐若现，皆是那天皇城所受的伤，月光凄冷，背后树林的不远处，却是火光肆起，照亮了一片天地。

　　“姐姐，这里风大，你穿那么单薄站在这儿会受寒的。”一个清脆可人的声音响起，来自身后。我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对纯洁无暇的双眼，约莫七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辫，穿着粗布长裙，正担忧地看着我。

　　我怔了片刻，终是说道：“无碍。”

　　小女人却照旧很担忧，主动上前扯住我的衣袂，一双大眼看着我：“可这样一定会受寒的，姐姐快下来嘛。”

　　我审察了她片刻：“你不怕我？”

　　她眼睛里闪现出疑惑之色：“姐姐这么悦目，为什么要怕姐姐呢？”

　　我抬手抚上脸颊，疤痕消失了，变回了完美无瑕，变回了倾国之色，可为什么，它还会隐隐作痛。容不得我多想，小女孩拉上我的手，就往林子里走：“姐姐，我带你去我家吧，我家里很暖和哦。”

　　我任由她牵着，可是我忘了，那个偏向，如今已是一片火海，那不是我纵火的村子，却是火势蔓延被牵连的村子。

　　我也是见到那熊熊大火时才反映过来，火焰似魔鬼，张牙舞爪地吞没着一切，小女孩已经蒙了，门路上全是提水灭火的人，企图挽回什么，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小女孩也往家里奔，我急遽跟上去，生怕孩子犯傻，果不其然，她在见到自家已经燃的七零八落时绝不犹豫就要往里冲，嘴里直叫着娘亲。

　　我一把拉住她，她哭的撕心裂肺，就像当初我跳鼎时，母后那绝望哭声一般。

　　我照旧不忍，嘱咐她原地不要动，我去替她救回娘亲，可她担忧地不让我去，呵，还真是傻孩子，在我一番允许没事后，她才放开了我。

　　我很轻松地进入火场，抱出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孩子哭的很伤心，说了许多话，我也随着心碎，那一刻我真恨，为什么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我跪在老妇人的跟前，是由衷的忏悔，竟然落泪了。

　　眼前迷蒙中，我看到了一件红色的袈裟，我看到一个高峻的身影一点点地靠近，我知道是谁来了，但我无心理他，只是呆呆坐在地上哭，没有声音，没有心情，只眼泪滑落。

　　他也没有多说，喂了什么药给老妇人，竟然让她奇迹般的重现生机，耳畔响起了小女孩喜悦的声音，那一刻，我也为她由衷的感应兴奋，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给他们带来的苦难，我实在没脸再留在这儿，于是我离开人群，离开烟火熏天，踉跄着步入黑压压的森林。

　　忘离也跟了过来，我止住脚步，月光洒下，勉强看见周围的事物。

　　“倾公主此番很好，以后还望少做怨孽。”

　　我明朗的笑声张彻林间，似疯似癫：“倾公主？我如今这副模样，谁还认得我是夏宁倾？你来同我说这番话，莫不是看我笑话，想看我如何落魄，如何作贱自己？”

　　他双手合十，低首念了句阿弥陀佛，不再说话。

　　“我愿束手不再生事，条件是僧人你明日去林月城边郊的拜月亭见我，我有话同你说。”我的语气略带戏谑，忘离听了紧皱眉头，我痴笑着不再理他，步入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