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连多日没有见过瑞王妃,瑞王妃还以为天子是因为她刺杀太子妃的人,生了自己的气。
她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便有些焦虑,命身边的人去天子那里探询探询。
结果探询来的消息,天子并没有生她的气,甚至没有提起她。
这就是怪事了,她忍不住让小太监将她贴身的帕子呈给天子,她所有的荣耀都维系在天子身上,在她还没有给宇文絮报仇,还没有死之前,就不能跟天子撕破脸,哪怕是维持外貌的情谊。
小太监呈帕子进去的时候天子正在批阅奏折。
这些年虽然天子嫔妃不少,但是每逢月朔十五,照旧会到皇后宫里去陪着皇后,今日恰好是月朔。
前几日惠顾着修行,聚集的奏折今日要一股脑的批完,他看的眼花,一脑门子的讼事,因此小太监进来时他便有些急躁的道:“犹犹豫豫的,何事?直说!”
小太监扑通跪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香囊道:“王妃给您递了工具。”
这话没提封号,但是宫中能让天子身边的人这么说的,只有瑞王妃。
天子顿了一下,将笔搁下道:“拿过来。”
小太监疾步上前将工具呈给了他,天子拿过香囊拆开,抽出来一张帕子。
帕子上绣了兰草,瑞王妃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兰’字。
天子将帕子拿在手上翻看了一下,上面并没有写什么此外工具,又将帕子放在肮亓:“可有带话过来?”
小太监敬重道:“未曾让奴才们带话。”
天子其时原本只是想要晾晾瑞王妃,叫她自己递个台阶过来,可是太子突然送了玉笛真人进宫,他就把瑞王妃的事情给忘了。
如今晾的半月有余了,天子也并不是真的要跟她断了,这样都过了十几年了,天子不舍得,也习惯了。
但是他几多照旧有些急躁,觉得瑞王妃不识趣,尤其是最近和玉笛真人在一起,她常有一些引人发醒的话。
他是天子,是天子,人人都该敬他,爱他。
宗亲敬重,瑞王恭谨,太子孝顺,更证明他乃是一代明君。
天子其实有些自得,但是瑞王妃呢?
瑞王妃当年不等他就算了,说是不愿意入宫为妃,转身便嫁了瑞王,可是宇文絮是谁的血脉,预计瑞王妃自己也说不清,他一直在忍让宽恕瑞王妃,可是瑞王妃总觉得不够,从来不体谅他作为一个天子的难处。
他想到这里,抬手道:“今日月朔,朕要去看看皇后,过几日再去看瑞王妃,你叫她好好养病。”
说完直接将那帕子一抽递给旁边的太监道:“收起来。”
这是眼下并不想将瑞王妃的事情放在心上,小太监应了一声是便躬身退下了。
这照旧破天荒的头一遭,往常虽然也有这种时候,但是陛下几多都市赏赐些工具,或者说具体哪一日去看瑞王妃,今天既没说时间,也没赏工具,他忍不住悄悄臆测,瑞王妃风物了十几年,是不是要失宠了。
瑞王妃听了只觉得荒唐,她不行置信的看着传话的小太监,厉声道:“你说什么?陛下没时间见本宫?!”
小太监还没来得及说个是,就被她指着鼻子斥骂道:“你这贱皮子是不是基础没把本宫的工具拿给陛下!”
小太监一哆嗦,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娘娘!奴才不敢啊,原模原样的呈送进了宫的!”
瑞王妃自然不会觉得天子会不见她,她被纵容惯了,除了触及天子底线的大事情,好比生育子嗣这类事情上,天子还从来没有这样打过她的脸,往常两人闹别扭,她略低一低头事情便算是已往了。
因为一个小小的申屠婵,不行能使她和天子离心。
但是她这几日急火攻心,脾气急躁,正要使了人把这小太监押下去,赵嬷嬷急遽冲了进来道:“娘娘,您该服药了。”
说着打手势让无关紧要的太监婢子们都下去。
瑞王妃抬头正要连她也骂了,赵嬷嬷赶忙道:“娘娘,快快冷静,恐怕宫中有人作梗。”
瑞王妃听了这话一下子冷静下来了,她只是脾气坏,但是不蠢,她心中怨恨天子是一回事,在天子面前讨巧卖乖是另一件事情,宫中多的是女人想要打压她,想要夺走天子给她的那份痛爱,但是没一个斗得过她。
她冷静想了想忍不住道:“太后三年孝期没过,宫中最近也没有进新人,就原来的那几个,谁能离间得了陛下对本宫的情意?”
她说着瞪了赵嬷嬷一眼:“咱们这边宫中有传什么消息出来吗?”
赵嬷嬷摇了摇头道:“只是太子参见陛下的次数频繁了一点。”
但是太子初立,这不算怪事。
瑞王妃闻言冷哼了一声,她不喜太子,左不外也是觉得,如果她生下了天子的儿子,说不定这太子之位落不到宇文极头上。
赵嬷嬷看着她,等她发话,瑞王妃道:“陛下不行能无缘无故这么对本宫,你去皇后宫中探询探询,或者,再不济,去太子府探询一下,看看是不是他们在搞鬼。”
这些个内宅之事,瑞王妃向来清醒,赵嬷嬷闻言便无任何异议的转身付托信得过的下人去做了。
瑞王妃病成了这个样子脑子却极为活络,又道:“你去请成国公夫人,就说本宫有关于太子妃的事情找她,让她去查太子妃,也省得咱们劳心劳力。”
赵嬷嬷心中忧愁,嘴上却道:“奴婢这就着人去请,只是,娘娘您都病的那么难受了,就少操些心,您不是还要加入九月的秋猎,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加入?”
这离秋猎另有一个月,瑞王妃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到时候坐马车都不行。
瑞王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似乎是试图接受自己病的连门都没措施出这件事,她讷讷道:“另有一个月呢,这段时间叫太医再帮本宫调养一番。”
赵嬷嬷话都到嘴边了,她其实很想说,太医不是大罗神仙,这般折腾再好的身体也得垮。
可是瑞王妃并不是个何等听劝的人,她向来相信她自己的想法和直觉,做事情孤注一掷,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