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灾难

　　这应该是个如往常般热闹平静地夜晚，今夜虽然依旧热闹，却一点也不平静，硕大圆形的中央车站像是庆祝用生日蛋糕，死神愉悦地吹熄一条条用生命做成的蜡烛，但通常座上嘉宾，便无拒绝可能。

　　黑夜被大火罩得红亮，不停冒出的黑烟困绕著车站，宛若庞大黑龙，逐渐升到黑夜中融合成另一种黑。

　　黑吞噬着黑，

　　在这漫无止尽地夜，纵然是美丽的月光也随之躁动，灾难之地上生命只剩下无声逝去，空虚地宁静，整个都市都被漆上了层层交叠地爱。

　　不知道该生气照旧惆怅，车站顶层巨大天棚稍为倾斜几个角度，像是美食家在沉思味蕾，所有滋味一瞬间爆开，巨声之后轰然坍毁，天棚下站着幸存的人，抬起头却发现一切都太晚。

　　记者手上拿著麦克风，

　　消防员手上拿著水喉，医疗人员手上拿著担架，

　　警察手上拿著封锁线，救护员手上拿著搜救设备，工程队员手上拿著商场设计图。

　　更多的人手上拿著手机，却始终等不到熟悉的声音。

　　〝刑警在这里是没有作用的。＂

　　拼命想尽措施赶来的老袁，站在火光和残骸前，自言自语地呢喃著。

　　〝刑事组收队，跟我回去。〞

　　〝其他人留在现场，协助辖区警察和救援队。＂

　　韩凯在现场光是吸口气感受都很痛，彷佛被尖锥刺破肺叶，看著适才还跑在自己前面的师弟，已经被救护人员用担架抬走，右手仍紧握手中电话不放，消失在人群之间。希望师弟可以逃过一劫，只不外失去意识的他，醒来后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终于回到警察局地下室的拘留室，老袁后面跟著韩凯以及几位高峻员警。

　　韩凯下楼时发现拘留室弥漫著不寻常的热气，另有刺鼻地铁锈味，留在里面的夜王，满身是血地倒在拘留室，楼梯旁的散落几只染著血迹的警棍。

　　看来现在谁也不会在乎这些了。

　　〝还没轮到我动手，怎么就倒下了，拉起来！＂老袁脱下婚戒、手表，另有身上防护背心，就随意仍在地板，双眼满是血泪。

　　〝啐……该你啦。＂夜王吐了口血水在地上，里面混著被打碎的牙齿。

　　〝先让你发...泄...一下，人总...是被情...绪牵着...走＂

　　〝人渣！还在耍嘴皮。＂

　　〝几百条...人命够...市长下...台，警政...总监的官...帽也保...不住了...吧？

　　〝忘八。＂

　　袁队长一计铁拳冲向夜王肝脏。

　　〝咳咳……主座，不要这么生气。当我说...这一切不是...针对你，你要相信我...是认真的。＂

　　夜王双目晕眩，眼白不停地抽蓄外翻。

　　充满肌肉的胳膊，再一次硬生生塞进夜王肝脏。

　　〝我有…….给你们……提……示。〞

　　〝只是……没有人解开……而已。＂

　　夜王跪在地板摇著头说，脸上沾上不少血，头发已黏住了耳朵。＂

　　〝长…官….放轻点….〞

　　〝我值得……你这么……生气?把我打….死….对你没….利益的。＂

　　〝垃圾玩意儿，你这人渣被判十个死刑都不够。＂老袁怒不行赦，身旁没人敢阻止。

　　同样的器官部位，老袁再往肝脏塞了一拳。

　　〝法官不会……被我判…….死刑的。我保……证….你们根….本不会把我…….交给法官。＂

　　老袁身旁两位员警，重新拉起夜王瘦小的身体，袁队长又一肝脏重拳，

　　〝说的好，人渣。执法不适合你。＂

　　力量大到旁边看的人都觉得疼痛。

　　〝我….有…..说….过….＂

　　已经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夜王躺在老袁的皮鞋旁，吐了一口秽物。

　　〝只….有….一個…嗎？＂

　　夜王很是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缓吐出来。

　　每个字都让时间静止。

　　不寒而栗。

　　卖力拉起夜王的两位员警，现在都张皇地松开手，他爬向拘留室狭小的墙边，瘫倒在角落里。

　　夜王调整了会呼吸，终于可以好好说上话。

　　〝这年头...要搞点...爆炸...什么的，只要会识字，网路上一堆...教人做炸弹...的方式，小...学生都...会。〞

　　〝你听过汽水...炸弹吗?可乐加...曼陀珠，一种气...体炸弹。〞

　　夜王倒在墙边，瞥过头看着地上老袁脱下的饰品，加速了说话的节奏。

　　〝袁SIR...看你的....婚戒...这么新，刚结婚没几年...你算晚...婚呢。

　　〝你的手表...外貌有个淡淡地...孩童的指纹，我猜是个...女孩。〞

　　〝7岁?照旧...5岁?〞

　　〝FUXX，离我儿子远一点。〞老袁彻底失去冷静，火爆地又是一拳炸歪了夜王鼻梁。

　　〝嘻...嘻...嘻，你适才不是自己...说了吗?〞

　　〝儿...子。〞

　　〝我跟你说说，汽水...炸弹...要如在人体内爆炸。〞

　　〝我会先把你小...孩绑起来，再强灌...他一大瓶他...最喜欢的可乐，紧接着放一大把...曼托珠塞进你小孩...嘴巴里。〞

　　〝然后紧...紧用手，捂住...嘴巴，嗯...用...胶带效果...会更好。〞

　　〝猜猜他会怎样...胃爆炸?胃穿孔?〞夜王断断续续地说，因为嘴角旁的血滴没停止过。

　　〝其...实，基础不会爆炸，嘻...嘻嘻。〞

　　〝只不外，可乐会从你小孩的...鼻孔里...耳朵里...另有眼睛里喷...喷...喷发出来。〞

　　〝他会...溺...死。〞

　　〝嘻...嘻嘻，被可乐...溺死，他最喜欢的...可乐。〞

　　〝然后，作案凶器...会在你小孩的...胃里，另有尿里....融化，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嘻嘻...嘻...太好玩了。〞

　　〝商场里……随便买一支200元的电子表，电池都可以…..用上两年。只要随便…….设定一个闹钟，日期到了……主座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夜王的双手再一次在空中画出蘑菇云的形状。

　　上次看到这个手势是一场灾难，中央车站赔上几百条人命。

　　〝再跟你们……说件事，整个市区现在……或许有60……0万套屋子。＂

　　〝咳咳，你们基础什么措施也没有，咳。＂

　　夜王咳嗽声混著浓厚的血痰，不知为何，听起来竟像是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