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他家在哪呀
“哎呦，真是松弛咱们清水街的名声，明白昼怎么还拉拉扯扯的，我早跟你说，你还不信，这回亲眼看见了吧。”
“你个臭婆娘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
“听见了咋？她敢做不敢让人说吗？明白昼都敢往家里领男人，是个娼妇。老许头真是死的太冤了，那个小的又不成器....”
“你个臭婆娘你少说两句，快走快走。”
街上四邻羞辱话让陆芸无地自容，满身一颤。她咬紧银牙用力一推，把钱大钟犷悍地推到门外。
“我家男人在家，你再这样，小心我男人打断你的狗腿。”
钱大钟嗤笑一声，像个泼皮似的没个站相，抖抖腿：“芸娘怎么明白昼还做起白昼梦来了，你男人都不要你.....”
“乱说！”
陆芸气的脸色发红，嘴唇哆嗦，回院子拿起扫帚，就要往钱大钟这个老泼皮身上打去。钱大钟也不躲也不避着，伸手握住陆芸打过来的扫帚，眼珠子一转，说道：“好了，不闹了不闹了，是真的有事跟你说。”
陆芸依旧不愿罢休，一脚踢在钱大钟的腿上，是个彪悍的小妇人。
钱大钟吃痛，捂着腿上蹦下跳，嘴里咒骂几声。
“嘿，人不大，脾气还挺大。”他把抢来的扫帚夹在腋下，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继续说道：“……往后你从我们徐福记预定的货，每坛子进价上涨十文。今天的十五坛酒也是这个价。”
“什么？”
怎么好端端的，每坛子酒就要上涨十文。
钱大钟上下嘴唇一碰，解释道：“这几个月京城的粮食价钱上涨不少，人工也在涨，酿酒的成本自然也随着一起涨，每坛子多收你十文钱，掌柜还在看在我老钱的面子上，要否则多收你十五文。”
“就这样，过来按个手印，货款和下次一起结算。”钱大钟掀开账册，叫陆芸在上面按上自己的手印。
陆芸上前，瞅了瞅钱大钟手里的册子，将信将疑。
“我不信，定是你故意为难我。”陆芸说什么也不愿按手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钱大钟哑笑一声：“芸娘子，我钱大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来没骗过你，你不信......好，日后你去别家进酒，我徐福记不卖你了。”
“我倒是要看看，哪家酒铺会卖酒给你，就你这间不入流的小铺子，我们送一趟还不够茶水钱。”
一句话戳到陆芸的痛处。
当初能卖徐福记的酒，陆芸不知道碰了几多次壁。
清水街的酒肆位置偏，面积小，其他卖酒的商户都不愿意来送货，小的不着名的商户她又看不上，这好不容易攀上徐福记，她可舍不得松开。
看出陆芸眸中犹豫，钱大钟试着上前，小声道：“不想多出钱，倒照旧有其他的法子。”
陆芸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开口道：“什么法子？”
钱大钟靠近些，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巴边，生怕旁人偷听了去，他小声说：“徐福记卖给大酒肆照旧原来的价钱，你要是不想多出钱，我可以帮你在掌柜面前说两句好话，就说你是我老钱家的亲戚，掌柜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多收你的钱。”
陆芸挠挠头，对钱大钟的话持怀疑态度：“你岂会这么美意帮我？”
钱大钟舔舔发紫的嘴唇，目光绝不收敛：“咱们有来有回，我帮你，你几多也得支付点.....”
“你想要什么？”陆芸下意识地往退却。
钱大钟见陆芸要跑，急遽伸手就往陆芸身上抓去。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小院关上门，以解相思之苦。
……
突然！
钱大钟的话音和行动戛然而止，僵在原地！
只见他瞳孔猛地一怔，两片嘴角微微哆嗦，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工具。
陆芸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院子里，刚起床的许舟坐在堂屋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把磨的发亮的柴刀，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时不时还要拿起来挥舞两下，发出“呼呼”的响声。
咕咚——
钱大钟喉结蠕动，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面皮抽搐。
他收回自己没能得逞的手，视线慢慢转到陆芸身上，声音哆嗦道：“他，他是谁？怎么在你家？他拿刀想干嘛？”
“我早说了我男人在家，你还不信，这就是我男人，在县衙里当差，昨晚刚回来。”不知为何，陆芸介绍许舟身份时底气十足，以前她从未有这种感受。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宁静感吧！
许舟在家，她这次没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反而有了靠山。
钱大钟满身一颤，伸手指着，不行置信：“他，是许舟？”
陆芸眨着眼睛，点颔首。
“他拿刀做什么？”钱大钟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情不自禁地退出许家院子。
陆芸摇摇头，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许舟拿刀干嘛，可能，可能就是单纯地想剁了……
现在，坐在门槛上的许舟抬头发现门口两人，热情地举刀打招呼，道：“芸儿，门口那位老大爷是谁呀？要不请他进来喝杯茶先？”
陆芸看向钱大钟，嘴巴努努，问他要不要进去。
钱大钟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撒腿就跑。他在庆幸，适才还好没碰到陆芸，要否则爪子不保。
陆芸的男人大早上竟然拿着一把刀！
总不会是平白无故拿的，肯定是看见了适才自己欲对陆芸图谋不轨。
.......
院子里。
一桌丰盛的早餐。
许舟将柴刀放在厨房里，洗了把脸才坐下。
今后自己在家，陆芸房里的常客，柴刀的第二技术｛防痴汉｝可以庆幸下线了。虽说许舟现在不够强大，照旧一个小男人，但吓走一般的泼皮无赖照旧手到擒来。
陆芸在许舟身边坐下，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米粥，稠的筷子都搅不动，又递已往一张烙饼，而她只给自己盛了半碗清汤寡水，烙饼更是不敢碰。
“你这是想撑死我呀。”许舟看着陆芸开玩笑道。
陆芸低头，抿紧嘴唇，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没有，良人一会儿要去县衙上值，很累的，不吃饱怎么能行。”
许舟听罢摇摇头，倒了一半倒进陆芸的碗里，而且还塞给她一张烙饼，命令道:“今天不吃完，不许起来。”
“哦。”陆芸双手接过饼，小声应了一声，小口小口咬着。
许舟这才放开肚皮吃。
“适才那人是谁啊?”许舟喝了一口粥，随口问道。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就是随便跟他打了声招呼，那老头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陆芸深吸一口气，鼻头一酸，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叫钱大钟，是徐福记的老酒保，平时卖力给铺子送酒。他早年丧妻，又好色的很.....他时常借着上门送酒，变着法地占，占我自制。”
陆芸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默默放下饼，垂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良人，你打我出出气吧，是我欠好……”
如果没有那间铺子，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许舟看着一心求打的陆芸，哭笑不得，最后只是伸手擦擦陆芸脸上泪珠：“钱大钟，他家在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