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七。
这是夏雨大婚的日子,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一方是闻名遐迩的无双国士、全民偶像,另一方是贵比皇室、家世显赫的五姓嫡女!
这样的结合,一定会吸引全长安的眼球。
于是一大早,从扶风郡公府到郑宅的门路上,密密麻麻的便聚满了看热闹的黎民们。
如此喜事,多年难得一见,如何不来凑个热闹!
夏雨也早早的从家里出发,准备迎亲,一身红袍的他,越发显得俊朗很是、喜气洋洋。
一路之上,更是引得是一片欢呼。
黎民们欢呼,是夏雨不仅智计无双、功高显赫,而且擒杀朱粲、为民除害,官声极好。
士子们欢呼,是夏雨国士无双,进可出将入相、退可引领文坛,堪称是念书人的楷模。
闺龄少女们也在欢呼。
她们聚集在门路两旁的酒楼、客栈高处,拼命向路过的夏雨挥手、尖叫,像极了追星的偶像。
没措施,少年成名、文才风骚、智计无双,夏雨就是这些少女们最理想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还没想这些少女们鼓舞家长行动,就被荥阳郑氏捷足先登。
一时间,不知有几多闺中少女心碎且梦碎。
而夏雨一路行来,面对热情的黎民,那是一路拱手、回以微笑,差点把脸都笑抽筋了。
夏洪更是机敏,派了两辆马车追随,上面载了好几筐铜钱,足有数百贯,一路之上,那是见人就洒、全城同喜。
这般豪富、爽快,更是惹得黎民们欢呼雀跃、纷纷疯抢。
幸亏沿途都有大批维持秩序的衙役、不良人,甚至金吾卫,这才不至于惹出什么乱子。
这也是凌敬先前提了一嗓子,夏雨有备无患,派人去长安府衙、金吾卫衙门打了招呼。
而以夏雨今日之名望、职位,自然无人敢不给面子。
这要没一点准备,万一惹出踩踏事件,这大喜的日子可就尴尬了。
须臾,长达百余人的迎亲队伍到达了郑府门前。
苏定方做为大门生,却是抢了牵马的差使,连忙拉住马缰,笑吟吟招呼道:“老师,到了。”
夏雨甩鞍下马,看了看眼前,只见郑府正门敞开,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郑亭正迎在门口。
“亭叔。”
夏雨不敢怠慢,连忙见礼,从今日起,双方就是正式的亲家了,郑亭那是尺度的族叔。
“哈哈,希文多礼。”
郑亭满脸堆笑,对夏雨这位侄女婿,他是相当的满意,不仅才气横溢、前途无量,而且相当的会做人。
不外,今日他可是女方代表,按如今的规则,可不会轻易就让夏雨进了门。
“希文啊,规则你也知道,这进门诗可是少不了,若是没有,为叔可不会让你进门。”
郑亭笑呵呵提出了要求。
“区区进门诗而已,夏公可是一代诗仙,如何难得倒他!”
“然也。某等在这里,就是准备听夏公的大作而来。”
“夏公,快快做来,我等心急难耐也。”
……
郑府门前,除了围观的黎民们,另有相当多的文人士子,他们除了看热闹,就是想亲眼一睹夏雨的惊世文采,一时间,纷纷鼓噪起来。
夏雨冲四周拱了拱手,那是一脸的好整以暇,简直,区区进门诗,对他来说,那是毫无难度。
一旁,孙伏伽、马周、左辉也跟了上来,准备洗耳恭听。
老师大婚,门生自然要来架势,左辉作为师侄,自然也是要追随的。
钟馗就惨了,由于长相实在寒碜,就只能留在府里资助,不得不说,长相决定待遇。
夏雨想了想,便笑道:“北方有美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美人难再得。”
这是著名的李延年歌,甚是应景。
“妙啊!这是歌吧,认真是寥寥数语,道尽对美人恋慕与追求,古来迎亲佳作中,堪称第一!”
“是极,夏公一代文宗,果真是文采风骚、差异凡响。”
……
一时间,周围那是喝彩如雷、赞誉一片。
然而,却另有不满意的,有士子鼓躁起来:“夏公,此歌虽好,却不是诗,一定要诗!”
“对,对,一定要诗。”
“郑公,没诗可不能放人。”
……
一众士子们反映过来,纷纷赞同。他们倒不是真想难为夏雨,只是单纯的想多听一篇夏雨的佳作。
苏定方、孙伏加、马周也是笑呵呵看热闹,今日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郑亭却是体察民意,果真四平八稳的堵住大门,还冲夏雨给了个爱莫能助的歉意心情。
“好,好,马上就来。”夏雨一乐,果真是张口就来:“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伉俪彩线牵。喜庆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缱绻。”
“好,好,喻意上佳,果是迎亲诗中上上之作。”四周马上一片欢呼,众士子这才满意了。
“希文,请吧。”郑亭这才笑呵呵让开门路,而且美意提醒道:“前路坎坷,希文善自珍重。”
夏雨心中一突,看了看苏定方和左辉。
他可是知道,按如今民俗,后面到了内室前,可另有两关呢,一关是催妆诗,这倒是小意思。
另一关却是‘杀威棒’,却是女方的一众女眷拿着木棒堵门。
此关就有些‘凶险’了。
通常要么男方有亲友护持硬闯,但免不了要挨一顿乱打,搞欠好就会被揍得鼻青脸肿。
要么就是谈条件,也就是‘红包’开路,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也。
这一民俗在许多地方至今仍有,其实就是展现一下娘家实力,让男方婚后不要欺负女方。
苏定方见状,马上打气道:“老师放心,到时侯若是谈不拢要硬闯,有门生和师兄呢。”
左辉马上也道:“对,师伯放心,肯定让师伯顺利抱得新人归。”
夏雨这才放心,苏定方武艺超群,那是千古名将之姿,左辉的武艺他也见识过,也不遑多让。
有这两员上将护持,搪塞一群娘们的花拳绣腿,问题不大。
当下,有郑府下人引路,迎亲队伍昂然进府,声势赫赫直奔内室前。
果真,远远的,便见三、四十号浓妆艳抹的娘子军堵在了门前,个个手拿木棍、气势汹汹。
“新郎官来了!快,拦住,拦住,别轻易放过。”一众娘子军很是叫嚣。
好家伙!
夏雨看得有些腿软,不愧是五姓七望、家大业大,一般人上哪找这么多家族英雌去!
都说唐人民风彪悍,现在看来,就连女人都欠好惹啊。
没措施,总不能临阵脱逃吧。
加油,骚年!
夏雨只好硬着头皮,满脸堆笑的上前,拱手道:“列位姑奶奶,有话好说,莫要动粗。”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向来不平软的夏雨这时也只能低头。
这时,一名三十左右、美丽泼辣的少妇笑吟吟的掂了掂手中的木棍:“好个俊气风骚的新郎官,我这妹妹有福了。不外,规则就是规则,咱也不能破了是不是?”
听这意思,这是新娘的堂姐了?
夏雨连忙陪笑:“对,对,规则是要讲的,姐姐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来,小弟一定照办。”
“那好,首先就是催妆诗,这是常例了,想必新郎官不为难吧?”
“小事一桩。”夏雨早有准备,连忙吟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他把白居易的《长恨歌》稍稍修改了一下,立马又是一首经典。
果真,此诗一出,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诗中美好的喻意和绝美的词藻惊呆了。
“好,好诗!”
很快,四周一片赞叹之声,便连一众堵门的女眷也是神色迷醉,只恨自家的相公太蠢,当年迎娶自己时,做不出这等好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