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数日,夏雨苦练唐手,殷元没事就在一旁部着,就这样一晃便到了八月二十四日。
这天下午,小雨淋漓,夏雨难得的又歇了下来。
渐近黄昏时,李世民突然派人传唤夏雨,夏雨不敢怠慢,打着油纸伞,便急遽赶去。
刚进帅帐,便见除李世民外,杜如晦竟然也在。
“杜大人?”
夏雨心中一动,马上迫不及待道:“可是那事有消息了?”
“军师先坐。”李世民笑呵呵的招呼。
等夏雨落坐,杜如晦这才道:“不出军师所料,那寻相等人果真走动频繁,十分可疑!”
“前日,寻相更是密派信使,偷偷离营。”
“密谍一路黑暗尾随,确认其进了洛阳城。”
“若非军师提醒,孤险些误了大事!”李世民一脸的谢谢和羞愧。
从种种迹像看,寻相等图谋叛乱,已是十之八九,他这次,真真的是过于自信和大意了。
“殿下无需如此。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吗!”夏雨不动声色的揭过。
他又不是傻子,死揪着老板的小辫子,想穿小鞋吗?转头问杜如晦道:“反迹可否确认?”
杜如晦摇摇头,头疼道:“没有。贼党以寻相为首,十分谨慎,串联的都是刘武周的旧部,很难打进去。”
“为免打草惊蛇,其信使某也末敢拦截。”
夏雨一听,连忙确认道:“全是刘武周旧部?那马均不在内?”
“不在。”杜如晦很肯定道。
“看来,不是所有不自得者,都市谋反。这天下,照旧有忠义之士的。”夏雨很兴奋道。
“军师莫要兴奋得太早。某所虑的,是尉迟将军!”杜如晦脸色凝重。
尉迟恭?
夏雨一愣,瞬间明白过来。
既然准备叛乱的全是刘武周旧部,那么,身为刘武周首席降将的尉迟恭难免惹人怀疑。
而尉迟恭身为唐营重将,若是叛逆,破坏性更大。
“不行能。尉迟将军我了解,忠心不二。”
“更况且,秦王殿下对他信任有加,统领玄甲军精锐,他没理由造反。”
夏雨摆摆手,体现不信。
身为穿越党的他,自然知道,尉迟恭是李世民的死忠,打死都不会叛乱的那一种。
但杜如晦不知道啊,干情报的,天生就怀疑一切。
“军师,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尉迟恭和寻相等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行不防啊。”
“万一王世充开得价码,十分诱人呢?”
“万一尉迟恭却不外旧情,已经动摇呢?”
“密报中,这尉迟恭和寻相等可是经常往来。谁又能知道,他们私下聊的是什么呢?”
杜如晦苦口婆心道。
听杜如晦这么一说,李世民也微微沉吟起来。
夏雨皱皱眉。
大敌当前,他可没兴趣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在这浪费时间,虽然,预计也扯不清楚。
“殿下,我愿替尉迟将军作保。”
“若其反叛,可斩我头!”
夏雨斩钉截铁道,这确定的事情,他有什么好怕的。
听夏雨这么一说,李世民也放心了。
他原来也不相信尉迟恭会造反,若是自己多疑,冤杀了一位盖世猛将,岂非十分可惜!
“军师说得没错,孤也相信敬德。”
“如侮,此事不得再提。”
见两位巨头都替尉迟恭做保,杜如晦无奈,只好不再多说。
他扯开话题道:“寻相等反迹初显,某想问问殿下和军师,是就此收网,照旧放长线钓大鱼?”
夏雨和李世民相视一笑,已是不言而喻。
小富即安有啥大意,要捞就捞一票大的!
杜如侮也笑了:“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只是,若想将计就计,却还需要准确的情报。”
“所以,得部署人打进去才行。”
“但这人选——”
“尉迟将军如何?”李世民马上道:“以其和寻相等人的关系,必会一拍即合、绝不怀疑!”
“不妥!”夏雨摇摇头。
“尉迟将军是个直肠子,殿下让他做这样九曲回肠的运动,恐怕着实是难为了这粗汉。”
“搞欠好,反而打草惊蛇。”
李世民一听,不禁失笑:“是了,孤忘了敬德是个实诚人。”
“杜大人,”夏雨心中一动:“你说,那马均如何?”
杜如晦眼睛一亮:“是个好人选!此人颇为稳重、精细,应该做得来。更妙的是,马均不自得,众所皆知,寻相等也不会怀疑。”
“好极。”李世民也是大喜:“既然这马均未加入谋反,说明忠心可用,即是此人了。”
“如侮,是你找他谈,照旧孤来办?”
“此等大事,虽然照旧殿下来办,方显重视。”杜如晦笑呵呵道:“只要殿下酬以大功,不愁马将军不会动心。”
“那好。”李世民立即拍板:“孤这便派人,去唤马均将军。”
“且慢。”夏雨连忙阻止。
李世民正一愣间,夏雨笑道:“殿下,人多眼杂,却是欠好这般轰轰烈烈,还请密之。”
李世民名顿开,立即唤过张阿难,替三人换上普通军士的戎装。
帐中,马均正用着晚膳,突然有亲兵一脸怪异的来报:“将军,秦王殿下来访!”
啊!?
膀大腰圆、相貌粗豪的马均一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骂道:“你狗日的好胆,敢拿本将军寻开心!”
他一个不自得的降将,堂堂秦王殿下会屈尊降贵,主动来见他?
这不是涮着他玩,是什么?
亲兵被骂得一脸委屈:“将军,真是秦王殿下来了,还奇怪的只穿着普通军卒的服装。”
啊!?
马均越发懵逼,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就在这时,李世民却等不及了,大步流星闯了进来:“马将军,孤不请自来,请勿见责。”
真是秦王!
马均慌得一时手无足无措,赶忙起身,正要迎接时,夏雨、杜如晦却紧接着鱼贯而入。
“军师?”
“杜大人?”
马均越发愕然,头脑险些空白,这军中巨头络绎不绝,莫非是他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看马均傻了,夏雨笑道:“马将军不请我等坐坐?”
马均职低较低,帅帐议事是压根没资格的,所以,他认得夏雨,夏雨却不认得他。
但观貌识人,这位马将军就不是奸诈之相。
马均如梦初醒,赶忙坐卧不宁的央着三人上坐。
突然,他心中一动,便低声付托亲兵道:“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另有,嘴给老子闭紧了,不得乱说。”
“诺。”亲卫也知事关重大,连忙紧张的退了出去,死死守着帐口。
夏雨三人相视一眼:不错,是个精细人!
“呃,殿下屈尊来见末将,可是有何付托?”马均坐到下首,神情紧张,本能的感受到,可能是他翻身的时机到了。
“马将军,孤能信任你吗?”李世民先来了一句激将。
马均瞬间热血上头,拍着胸脯,慷慨激昂道:“殿下放心,但有所命,某誓死报效!”
“痛快!”李世民很兴奋,冲杜如晦使了个眼色。
杜如晦这才笑吟吟的说明了来意,然后意味深长道:“此事,非智勇双全之将不行为之!”
“马将军愿立此奇功否?”
马均一听,差点仰天大笑。
他也是堂堂男子汉,看别人沙场立功、封侯拜将,自己却蹉跎不前,那是何等焦虑。
现如今,时机终会来了!
只要他立此奇功,还愁秦王殿下不高看一眼?
都是薛举降将,凭啥老翟能混个侯爷,他马均就不行?
“殿下放心。”马均立即亮相:“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某这便去找寻相,佯装二心,探听其虚实。”
“好!”夏雨大喜:“不外,将军却不能这般就去,稍显突兀。”
“呃,军师之意是?”马均不解。
夏雨笑吟吟道:“马将军听说过苦肉计吗?”
马均也是个灵醒人,瞬间通透,爽快的一拍大腿:“军师放心!马某皮糙肉厚,只要能取信那寻相,只管打来。”
“好,那咱们明日便这般——”
几人秘密商量片刻,计议停当后,夏雨三人才悄然离去。
……
越日,三军大操。
李世民巡视各军,见马均部练习不力、阵形散乱,遂勃然震怒,重责马均三十军棍!
一时间,三军肃然,无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