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章 男子，女子

　　现在，卧墨池前人来人往。

　　大部门的仆从，他们深知知道越多越危险的原理，低着头，来去急遽，不敢多看停在路边的马车，和车边神情淡淡的少女。

　　而住在卧墨池旁边的辩手们就纷歧样了。

　　他们大多是怀才不遇的狂士，生性桀骜，遇到奇事不想着避让，反而要凑上去看热闹。

　　门前拥堵的人越来越多，清熙不耐烦让人看戏，手腕挣了挣，想要挣脱高绛的手。

　　高绛却拽着她不撒手。

　　他低声道：“清熙，给我一个解释的时机……我可以一辈子都是女子。”

　　清熙被气笑了，冷淡道：“我不与藏头露尾之人攀谈。”

　　高绛松开了手，清熙松了口气。

　　高绛不会走出马车的。

　　这里是月下坊，权贵云集，眼线线人众多，纵然高绛是月下坊的幕后主人，也不能完全封锁消息。

　　正因为高绛是月下坊的主人，他才更不能大喇喇地走到众人的眼光下，七公主和唐有容不应该扯上关系，让有心人有不须要的联想。

　　不出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清熙心中颇为欣慰，转身便要离开，却见周围的辩手们都变了脸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清熙心生不妙之感，停住了脚步。

　　身后之人裙角带风，几步跨到了清熙的身后。

　　“清熙……”他低低的唤道，声音婉转，带着微哑的喘息。

　　辩手们这才反映过来，纷纷跪下，高呼道：“皇太女殿下金安！”

　　高绛不应该走出来。

　　高绛和月下坊之间的联系，正应该瞒地死死的，用作扳倒天成帝，而不是随意袒露！

　　幼稚！

　　她恼火的转身，高绛眼巴巴的看着她，往常盛气凌人，冷气森然的凤眸中，乘着透亮的希冀。

　　没什么心情，却无端透出一股可怜来。

　　清熙扬起笑脸，似怒似怪，嗔道：“姐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她意在给高绛一个合适的，踏足月下坊的理由。

　　高绛却平静道：“想来便来了。

　　清熙无言，余光却看见跪下地上的辩手偷偷抬起眼，仰望高绛，目光中满是崇敬和憧憬。

　　而被憧憬的高绛垂眸，姿态极低地问清熙：“你可愿赏光？”

　　清熙同意了。

　　早就候在一旁的月下坊管事识趣上前，赔笑道：“皇太女殿下，崔女人，月下坊中适合清谈的地方有许多，您看想去那边？”

　　管事的目光望向高绛，高绛低头望着清熙。

　　清熙随意选了一处。

　　三人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转角，卧墨池前跪了一地的辩手们才敢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站起身。

　　这就是皇权。

　　清熙听着身后远远的声响，几声叹息。

　　高绛既然已经果真露面，两人便不能再到曾经碰头的顶层，需要在灼烁正大的地刚刚行。

　　清熙选了湖心亭。

　　远离人群，视野开阔，周遭的人都能看到她们在干什么，却不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

　　惠风和畅，碧波激荡。

　　高绛认真道：“我知道萧徽音她们在担忧什么，我愿意做一辈子女子。”

　　他剖析自己的内心，讥笑道：“男子有什么好？一身肮脏污浊的欲望，令人作呕。我愿意做个女子，像你，舅母，我母亲一般，做个能发光，可以照亮别人的女子。”

　　“我却不愿意一辈子都陪你做个骗子。”

　　清熙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