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复仇的决心
永生县的英明县太爷接到赵夫人回乡治丧的消息，并没有赶去迎接。
县尊大人可是堂堂正正考出来的文官，原来就跟世袭勋贵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世镇瀛州百余年的坐地虎瀛国公县尊是惹不起，若是瀛国公亲自来了，县尊大人也只得打起笑脸亲自相迎，可一个国公府的侧室如夫人，凭什么让他去迎接投合啊？
就算不敢冒犯，也不能过于卑微嘛！
于是县太爷冒充无事发生，对赵夫人的到来不闻不问。
赵夫人倒也没闹夭蛾子，进城之后，一路低调地自回赵府。
回了赵府，看见正门照壁后那两棵高峻的门道树，赵夫人不禁又触景生情，落下泪来。
她记得，小时候这两棵树还没有这么高峻，她和弟弟常在这两棵树上爬来爬去，唬得家里的大人们大叫小叫，她和弟弟却乐得直笑。
小时候的回忆还如此鲜明，可曾经陪她一起开心玩耍的弟弟，如今却已经与她天人两隔，酿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伤心如杂草蔓生，恼恨若野火翻腾。
赵夫人一边流泪，一边咬牙切齿地低语：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杀了我弟弟，倾尽我所有，都要将你生擒活捉，一寸寸碾死！”
车窗外，一个身材高峻，脊背笔直，相貌普通的骑手低声道：
“夫人放心，只要现场生存完好，以我们的手段，一定能查出有用的线索。”
然后……
练功厅。
看着已经扫除得干洁净净，连地板上炸出的破洞都修补好的“案发现场”，赵夫人一颗心马上凉了半截。
她脸色煞白，双拳紧握，美眸怒瞪，嘴唇哆嗦着尖叫：
“是谁？谁叫你们把这里扫除洁净的？”
一个赵府管事战战兢兢说道：
“是，是县尊……县尊大人说，案子已经结了，凶手是血影教的人……连国公府张先生都默认了县尊的论断……所以，所以现场不必生存，县尊命我们收敛了少爷的遗体，把现场整理洁净……”
“……”
赵夫人已经气得满身发抖，头脑阵阵晕眩。
凶手怎么可能是血影教的人？
“狗屁县尊，他就是个糊涂庸官！”
赵夫人掉臂体统，扭曲着脸庞尖声大叫：
“你们这群活该的贱骨头，居然敢破坏案发现场，坏我大事！来了，把他们拖下去，狠狠的打！”
随她前来永生县的八名骑手当中，立刻冲出来六条彪形大汉，把几个管事、仆人拖出厅外，抄起鞭子就抽。很快，厅外便传来阵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哀泣声、求饶声。
赵夫人红着眼睛，侧首看向身侧那相貌普通的骑士：
“现在这种情况，另有可能找出凶手的线索吗？”
那骑士缄默沉静一阵，低声道：
“希望不大。
“如果是死亡当天，死后半个时辰之内，我们还可以通过尸体的血液，读取一定的影象碎片，有希望直接看到案发历程，乃至凶手的身形相貌。
“但是现在，时间已往太久，尸体血液里的影象碎片早已消散，连现场都被彻底破坏，纵然我们有最专业的刺客，最好的追踪溯迹大师，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赵夫人带着一丝希冀，嘶声说道：
“凶手拿走了我为弟弟求来的鲛绡软甲，你们西洋巫术，不是诡奇莫测么？就不能借物寻人么？”
那骑士沉声道：
“凶手很是专业，定然明白如那边置惩罚战利品。
“再加上时间已往这么久，物品与人冥冥之中的关联，也就是你们东土所谓的‘因果’，已经很淡很淡，近乎隔离。
“现在想要借物寻人，得有九阶传奇巫师，亦或你们东土道术一品的大真人脱手才行。而我们教会唯一的一位九阶传奇，早已殒落在多年前的圣战之中。
“又或者，你认识某位一品大真人？”
赵夫人眼角抽搐，手指不自主地屈伸，像是想撕扯点什么工具，声音降低得像是冬天的寒风：
“我要是认识什么一品大真人，又何须求到你们头上？不要说是我，就连瀛国公，都不行能认识一品大真人！”
骑士遗憾摇头：
“那就真的没有措施了。”
“我弟弟的尸体不是还在吗？难道就不能从尸体上查到线索？”
“我已说过，血液已不堪用，令弟的尸体，如今只能告诉我们，凶手很专业，剑术很厉害。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线索。”
“可你们允许过我，要帮我找到凶手的！我已经实现了我的允许，帮你们挣脱了慕清雪的追捕，甚至帮你们找到了整个瀛州最宁静的藏身之地，你们也必须实现对我的允许！”
“……”
缄默沉静一阵，那骑士徐徐说道：
“另有最后一个措施。开坛献祭吾主，祈求吾主启示。不外价钱不小……”
赵夫人绝不犹豫：
“我说过，只要能找出杀害我弟弟的凶手，我愿意支付任何价钱！”
那骑士颔首：
“好。祭品的主质料，我们可以帮你出，但其它质料，需你自己准备。”
“我要准备什么质料？”
“一顶王冠、一柄迅捷剑、一副胸甲、一朵玫瑰，都必须用纯金铸造，样式我会给你图纸。另外还需十颗直径不小于一寸的珍珠，五十粒十二面纯净红宝石，以及一升毫无瑕疵的水晶砂。”
“没问题，我会尽快备齐质料。”
“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五天……不，三天！最多三天，我就能备齐你要求的所有质料！”
“好。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献祭仪式，等到质料一备齐，立刻向吾主献祭。献祭时，还需要以你弟弟的尸体作媒介。我必须提醒你，献祭完成之后，你弟弟的尸体，将酿成无智无识、只知食人嗜血的食尸鬼，你要做美意理准备。”
“我弟弟已经死了，无论酿成什么样子，只要能报杀身之仇，他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意甘情愿的。”
“另有一个附加条件：完成献祭之后，你必须信仰吾主，并尽可能流传吾主的荣光。放心，只要从你身边的人做起，黑暗流传即可。”
“一言为定！”
……
清晨。
猫蹲在屋檐下，正用爪爪洗着脸，冷不丁一扭头，发现一只拳头巨细的雪白小兔，竟也蹲在屋檐下，用一对小前爪有模有样的洗着脸。
【咦！兔叽你怎么也用爪爪洗脸？莫不是在抄袭我？】
兔叽用爪爪仔细地梳洗着长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睛瞟了猫咪一眼，慢条斯理地回覆：
【少见多怪，我们兔叽原来就是这样洗脸的好吧？】
【这怎么可能？明明我才是最爱洁净的……】
【歉仄，你并不是家里唯一一个爱洁净的小妖精。小骨还洗澡呢，你洗吗？】
【……】
就在猫咪琢磨着，是不是趁沈浪没在这里，给兔子练一趟猫拳，教它明白谁才是这里的老大时，突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忆起这熟悉气息的源头，猫咪气质倏地一变，瞬间就从一只精灵聪敏的小妖精，酿成了洗脸行动憨态可掬的小奶猫。
同时它提醒兔叽和鱼：
【小心点，有个很厉害的女人来了，别被她瞧出破绽！】
兔叽没有回覆，一蹦一蹦地去到屋檐角落，抱起一根菜叶，平静优雅地啃食起来，瞧着跟寻常小兔子没啥区别。
鱼也沉到了池塘水底，悠哉慢游，作出觅食模样。
同一时间，院门被敲响，慕清雪的声音自外传来：
“沈浪，是我，慕清雪，快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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