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西市买火铳，东市买长剑
“从前有座山，住着金角银角大王，山中最为张狂，这一点也不夸张……”
沈浪顶着快中午的大日头，一边在街上闲晃，一边哼唱着一首穿越前的歌。【注：歌名《金银》】
“……肆无忌惮，去为祸平民黎民……把你们收进瓶中，封住你的嘴……有位孙行者，似乎要将他们掀翻……金箍棒正劈开黑暗，向他们迫近，火眼金睛仔细视察，谁曾相互莅临……
“都是误会！太上老君堆着笑进场……别忘了，你陷入法宝时，他可没来叫停。
“他眼中，金银是他童子，你泼猴才是妖精……”
虽然心里膈应，但有些事情，究竟只是耳闻。
连张图片都没有，也没亲眼见着受害者的惨状，沈浪的不爽不适，其实来得快，去得也快。
哼了一阵子歌，感受心情就许多几何了。
仔细想想，浪哥我今天才是第一天上班，还不是正职捕快，只是个临时衙役、捕快追随，就跟协警差不多，有什么资格自视为执法者？
浪哥我当衙役，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么？辣么认真做什么？
再说了，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大楚朝廷都不心疼自家黎民，放纵权贵滥杀无辜，我一个举世无亲的异界人，有什么须要在这里义愤填膺？
我已是二十多岁的社畜了，虽然逆生长酿成了十七岁的少年，但不至于心性也像个真正的少年郎一样，被少年人爆棚的荷尔蒙影响控制了吧？
我小时候是有想过当大侠，可那不是年纪还小吗？
大了不就知道了，大侠什么的，基础不存在么？
小时候也是很喜欢孙悟空，可强如孙悟空，面对那些如来的小舅、菩萨的坐骑、观音的金鱼、弥勒的门生、老君的童儿、甚至南极仙翁家养的鹿，纷歧样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是面上嬉皮笑脸，苦水都往肚里咽，最后爽性也挤进体制，各人一起以和为贵么？
祝虎说的其实没错，世情如此，世道就是这样，能力有限的小人物，又能怎样呢？
差异流合污，就已经对得起良心了吧？
心里是这么劝慰自己的。
可不知不觉，他照旧一路晃到了枪匠铺子前，然后阴差阳错地走进铺子里，对掌柜叫道：
“掌柜的，我订做的那两把枪，什么时候能交货？”
“是沈令郎啊！您订的那两把枪，可是加料的精品，没有半个月功夫，怕是做不出来。”
“就不能再快一点吗？”
“哎呀，沈令郎恕罪，半个月已经是最快啦！您是做官差的，未来要抓贼杀贼，那手上的家伙肯定得做到最好。咱总不能随便乱来两下，给您弄两枝残次品吧？那样的话，坏了小老儿招牌事小，坏了沈令郎您的性命……哎哟，令郎恕罪，小老儿失言了。”
“没事儿，掌柜你说的也是良心话。不外我真觉着半个月实在太久了点，要不您催催师傅们，请他们加班加点，帮我赶一下工？”
“啧，连夜赶工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质量没问题，外观糙一点也无所谓。我不求悦目，但求好用。”
“跟外观糙不糙没关系。不外小店的师傅们都各有任务在身，要连夜赶工的话，小老儿只好亲自脱手。这一来……就得加钱。”
“没问题，您看加几多合适？”
“二十个银元，七天，保证把两枝质地精良、外观精美的好枪交到令郎您手上。”
“钱没问题！如果不求外观精美，能不能再快一点？”
“六天。不能再少了，最少也要六天！”
“好，一言为定！这是十块银元，算我追加的订金。对了，您这儿卖剑吗？”
“欠美意思啊令郎，小店是枪匠铺，只卖火器，还真不卖刀剑之类的冷武器。要不您去东市那家刀剑铺子看看？他们那儿的武器，勉强还算可以。”
“多谢掌柜指点。”
“令郎言重了，小老儿该多谢令郎惠顾才是。”
“对了，我另有一问。不知掌柜的对城北赵家的赵大少，有何了解？”
“……令郎您这是……”
“哈哈哈，老丈您别多心，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那什么，没事儿我先走了，六天后再来取枪。”
走出枪匠铺子，沈浪脸上那爽朗的笑容霎时消失，变得木无心情，甚至有点阴沉。
之前在枪匠铺中，那老掌柜听到城北赵大少这名号，端着茶碗的手掌马上猛地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浇得手背上都恍然未觉，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看上去还似乎有点惊骇。
沈浪相信，如果自己再多说两句，稍微透露点对赵大少的不满，枪匠铺老掌柜说不定二话不说，就要退他的订金，不敢再做他这单生意。
“所以说，赵家大少的‘赫赫威名’，在这永生县城，果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么？”
照着枪匠铺老掌柜的指点，沈浪一路来到东市，果真找到了一家刀剑铺。
见沈浪穿着一身衙役制服，挎着腰刀上门，那刀剑铺掌柜连忙迎过来：
“这位官爷，不知您莅临本店，有何贵干？”
“掌柜的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官爷，只是个小小的衙役。来您这儿，也就是想买把剑。不知贵店可有好剑？”
“这个……老实说，小东家要卖刀，县衙的刀，都是在小店订做的。剑的话，倒是不多，究竟跟剑比起来，刀更容学，也更好用，乡下把式都能耍几下刀。咱们永生县这种小地方，会用剑的人着实太少……”
“好了掌柜你用不着跟我解释这么多，把您铺子里的剑，都拿出来给我瞧瞧就是。”
“官爷多担待，小店这儿现成的剑，就只有三口，还都不怎么好……”
这种小县城里，虽然不会有什么好剑。刀剑铺备着的三把剑，都只是最普通的三尺铁剑，外型、用料都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但再普通，也能杀人不是？
沈浪将三把剑都握在手里，试着挥舞了两下，也没察觉出有什么差异，就随意指了一把：
“就这一把了，帮我开一下锋。也用不着太尖锐，能砍人就行。”
“好的。开锋需要一点时间，官爷您是在小店品茗等着，照旧先出去转转？”
“我去转转，过会儿再来取剑。对了，这把剑几多钱？”
“给您配副花梨木剑鞘，抹去零头，收您三块银元。官爷您看可还公正？”
沈浪哪知道这是否公正？他又没有买过刀剑。
但他也懒得论价，取出三块银元先把账付了，就出门转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