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相助

　　“能帮到灿玉姐，是我的荣幸。”听说因为这个原因，自已才有时机被耿老大邀请，夏臻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重生后他努力抄歌词，写散文，编故事，除了这个能赚钱，更多的是想通过作品，把自已塑造成才子的形象。

　　这时候会动笔杆子的文化人真的特别吃香，绝不是九十年代以后的人可以相像的。

　　实在是国家太缺少高学历人才了！

　　比起普通人，老师大多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于是矮中挑高个，大量老师于是被县里甚至市里的领导看中，调去当秘书。

　　如果去百度七八十年代成名的企业家或者中高层领导干部，你会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这些人大多是教师身世。

　　夏臻比力意外的是，虽然他已经发表了这么多作品，却因为这个时代的信息流传太落后，最终只有耿家兄妹俩，以读者的身份找上门来。

　　也就是说，他靠写作成名的计划，相当于失败了。

　　最后却阴差阳错，因为于灿玉送了台录音机，他回报一首歌，反而让自已扬眉吐气了一回。

　　“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跟夏臻交流到现在，耿星河几多能判断出他的性格和能力。“既然我们今天已经认识了，就不要再跟我们见外，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不会拒绝”

　　虽然相信他不会胡乱提要求，他依然给了限制条件。

　　内心里是真的喜欢这个和女儿同龄的小家伙，不光会写诗写小说，连做菜也这么拿手，都不知道另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谢谢耿伯伯。”夏臻见他给了这个允许，马上喜出望外。“我们家三口人，现在过得还不错，暂时没什么困难。”

　　人家这是客气，如果自已真的随便提要求，那就被人看轻了。

　　能获得这个允许，已经不虚此行。

　　他虽然相信自已的能力，险些用不着求人。

　　但是人活在世上，谁敢保证一辈子都能顺顺利利呢！

　　万一某天冒犯了权贵，有耿星河出头资助解决，肯定比自已处置惩罚更恰当。

　　也就是说，自已手里即是多了张底牌。

　　遇到紧要关头，可以当王炸拿出来。

　　“没困难就好。”见夏臻应对得体，耿星河越发满意。

　　小小年纪，就这么知进退，长大了肯定是个好辅佐。

　　儿子年纪不小了，预计还没有他明白多。

　　有空得让他们多接触，只要两人能成为朋友，相当于给儿子找个辅佐。

　　“夏臻老师，你除了泡菜，另有其它宝物吗？”耿启中等父亲和夏臻聊得差不多了，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总觉得夏臻不简朴，不行能只有泡菜这么简朴。

　　“你需要什么物资？”夏臻笑着反问。

　　看来他一直不满足鸽子市场的小打小闹，想利用父亲在舜江县事情的时机，赚到第一桶金。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小看他了。

　　究竟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他能走这一步棋，已经凌驾了绝大多数人。

　　就连他自已，最先考虑的是考上大学，写文章赚钱，而没有直接走他这条路。

　　因为这条路虽然回报惊人，却更艰难风险更高。

　　“你有什么我就要什么？”耿启中悄悄望了父亲一眼，斗胆地回覆。

　　作为记者，他自认为比大多数人都要眼光久远。

　　革新开放虽然还不到一年，但是国门既然已经打开，就不行能轻易关上。

　　而且国家事情重心，放到了经济建设上。

　　这样一来，街上的个体户，只会一年比一年多，规模也会一年比一年大。

　　也就是说，鸽子市场总有一天会被更规范的市场取代，这一点看看邻国的经济生长模式就知道了。

　　这让他有了危机感，想尽快完成自已的赚钱目标，免得错过好时机。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搞到一些蔬菜和水果。”夏臻虽然很希望借耿启中的路子帮自已销货，却没有马上同意。

　　已经谈好了泡菜生意，照旧先相助一段时间试试，如果双方相助愉快，再加深相助也不晚。

　　“行。”见夏臻这样守旧，耿启中怀疑他有所忌惮，就没有再说下去。

　　“小夏，你怎么看待个体户这种新生事物？”耿星河静静看着儿子和夏臻的对话，没有表达自已的想法。

　　此时见夏臻似乎有所保留，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个体户肯定会越来越壮大，用不了几年，至少一半以上的城镇青年，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夏臻语气平静地回覆。

　　耿领导突然问这个，肯定有考较自已的意思，他就不必藏着掖着。

　　因为这个话题，没有那么敏感，加上耿家对自已的态度照旧很真诚的，稍微透露一些未来的趋势，想来不会引起欠好的结果。

　　“为什么这样说？”耿星河确实有考考他的意思，见他说得这么绝对，马上认真起来。

　　“很简朴。”夏臻语气肯定地回覆。“一方面，城里有这么多没有事情的年轻人，却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岗位给他们，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游手好闲吧！如果想赚钱混口饭吃，当个体户是唯一的出路。”

　　顿了顿，他又继续往下说：“另一方面，国企和团体企业已经人满为患，效率低下，想解决这个措施，唯一的出路，就是精简人员，让混日子的那些人离开工厂，这些人如何解决用饭问题？同样只能去干个体户——”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彻，说到这个水平的话，想必耿领导已经能听懂了。

　　许多时代都不存在绝对的好政策，也不存在完全没用的政策。

　　有时候看起来很是急遽，或者跟各人的理解的完全相反，无非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已。

　　就像以前的上山下乡，不去判断这样做是好是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国家不执行这条政策，都市基础养不活这么多张嘴。

　　把他们送到农村，至少有口饭吃，也能活下来。

　　“你说简直实有些原理。”耿星河没想到他看问题能直指焦点，很是受惊，脸上却没有体现出来。“那县里是不是应该全面放开对个体户的限制，让他们随意做生意？”

　　自已这个条理，自然能明白国家这些年有何等不容易。

　　但是许多年轻人，却不理解上面的苦衷，反而有种种怨言。

　　在个体户这件事上，虽然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县里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他们的整治，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坚决而已。

　　对于这个新生事物，究竟要如何看待？

　　不管是县里市里照旧省里，都一直有正反两个看法在博弈，谁也没措施说服谁。

　　他小我私家是支持个体户生长的，但是以他的位置，却不能果真亮相，否则会犯立场错误。

　　“暂时还不行。”夏臻摇摇头。“时机未到。”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耿启中心急地追问。

　　“等个体户形成一定规模，正反双方肯定会发生剧烈的碰撞，到时上面肯定会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复。”既然耿星河没当自已外人，他也不能信口开河，害了他们父子。“如果我猜得不错，明年年底或者后年年初，国家差不多会把相关政策颁布出来。”

　　重生者就有这样的利益，知道明年十二月份，第一个工商个体户营业执照就会发表。

　　这代表国家已经认可个体户的正当职位。

　　“那不是还得再等一年半？”耿星河父子对望一眼，都很是受惊。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夏臻居然会说得这么肯定。

　　就连具体时间，也明确说了出来。

　　“一年半而已。”夏臻却觉得已经很短了。

　　“夏臻老师。”望着夏臻自信的眼神，耿启中突然有种熟悉的感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虽然。”夏臻一时没反映过来。“上次你和耿启北不是来过我们家吗？还送了我一台收音机——”

　　“我指的不是这次。”耿启北摇摇头。“在龙山脚下的鸽子市场，我们曾经聊过几句吧！”

　　难怪夏臻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适才他的一番话，以及对个体户的理解，让耿启中突然反映过来。

　　这不是那个跟自已聊过市场的陌生人吗？

　　其时就觉得他特别厉害，没想到居然就是夏臻老师。

　　“哈哈。”夏臻干笑两声。“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些话啊！”

　　他这样说，即是认可鸽子市场跟他有关。

　　既然这样，自已也没须要遮遮掩掩，大方认可就是。

　　“虽然。”耿启中羞愧地回覆。“因为你的那番话，我才明白昼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时候父亲调来舜江县没多久，一家人也先后随着过来这里。

　　可能是从省城过来的原因，他一直有种优越感。

　　因为县里自己就有鸽子市场，他于是另起炉灶，在龙山脚下另搞了一个。

　　经营时间太短，加上人脉不足，所以规模一直是个问题。

　　但是他相信自已的能力，早晚会把舜江县的鸽子市场，全部收归自已麾下。

　　直到遇到夏臻，听他说了那番话，才知道自已还没资格骄傲。

　　回家后还和父亲说了一遍。

　　父亲说那个是人才，有时机可以结交一下。

　　可惜后面一直没有碰上。

　　“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已的强项和短板，我只是在某些方面，想得比力深入而已。”夏臻不习惯被人这样使劲夸，就谦虚地回覆。

　　只是没想到，耿启北居然有这样的身份。

　　“小夏，你不必妄自肤浅。”耿星河见他这么谦虚，笑着打断他。“年轻人要有生机，自已擅长什么，就要体现出来，别藏得那么深，否则别人怎么重用你——”

　　他觉得夏臻有些过于谨慎了。

　　况且耿家和于家是真心看待他，没须要这么见外。

　　“夏伯伯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把最真实的一面，体现出来。”夏臻知道每小我私家有自已的价值观，外人很难改变，就从善如流地应道。

　　具体怎么样做人，还得由自已去选择。

　　吃过晚饭，三人来到沙发上，继续闲聊。

　　这次主要是耿启北和夏臻说话，话题大多没有离开市场和买卖这两个方面。

　　“你的意思是，虽然个体户的生长之路是不会变的，但是中间会有妨害？”说的多了，耿启北真正明白了夏臻话里的意思。“为了宁静，特别是我这样的身份，最好不要亲自加入？”

　　其实一开始，他就选择幕后掌控，真正在台前治理的人，是父亲司机的儿子。

　　“没错。”夏臻郑重所在头。“闭关锁国太久了，一下子要放开私营经济，不是每小我私家都能接受的，最少需要十几年时间，各人才气真正接受这项政策。”

　　虽然中间并没有太大的颠簸，但是如果太嚣张，成了人人喊打的出头椽子，就算耿星河是一县领导，置β也认可不住。

　　“谢谢你的提醒。”耿启北真诚地向他致谢。

　　虽然他说的有些含糊，却给了自已很大的启发。

　　以前虽然也考虑过这些，只是总觉得隔着一层纱，看不清真实的未来。

　　经过夏臻的分析，马上清楚了不少。

　　就连一边的耿星河，也觉得他的话，即是给自已指明了国家未来的生长之路。

　　调到舜江县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生长地方经济，尽可能地让更多人获得事情的时机。

　　照县里大多数领导的思路，那就是扩大原有国企和团体企业的规模，部署更多的人就业。

　　至于企业的效率能不能保证，则谁也没有好的解决措施。

　　横竖一直以来，企业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只要它还在世，能努力撑下去就行。

　　能发生几多经济效益，不在他们的考虑规模之内。

　　而夏臻的话，提供了另一种解决思路。

　　那就是减掉一些混日子的工人，让企业轻装上阵，发生更多的利润。

　　只有赚了钱，企业才有可能扩大再生产，从而部署更多的人上班，走上良性生长的门路。

　　“可惜你太年轻了，否则我真想把你调到县里。”耿星河最后叹息了一句。

　　身边有用的人太少了，特别是在经济建设这一块，没有一小我私家能比得上夏臻。

　　“等我大学结业，再来帮耿伯伯吧！”夏臻笑着回道。

　　这虽然是玩笑话。

　　等自已大学结业，已经是八二年。

　　那时候个体经济在国内已经蓬勃生长，外企和合资企业更是各处都是，自已不管分配到什么单元，肯定要忙着赚钱，未必愿意在耿星河手下，被他指使得团团转。

　　究竟个体经济和外企生长得越好，国企和团体企业就越困难。

　　曾经缔造了辉煌历史的乡镇企业，更是在八十年代大规模衰落。

　　从九二年开始，私营经济彻底放开，它们更是大规模倒闭。

　　侥幸活下来的那几家，也只是苦苦支撑。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破产。

　　倒闭潮的泛起，让大量职工下岗。

　　地方政府为了解决下岗问题，可是煞费苦心，却很难有实际效果。

　　一直聊到八点钟，夏臻见时间不早了，站起来告辞。

　　耿启中送他到大院门口。

　　离开前又在他背后嚷了一句：“夏臻先生，别忘了说好的泡菜啊！”

　　两人有了这次相助时机，以后接触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多。

　　如果说一开始跟他谈生意，更多的是为了赚钱。

　　现在则希望通过这个方式，增强联系，让生意成为维护双方关系的纽带。

　　“放心，忘不了。”夏臻语气肯定地朝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