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军械武库

　　说实话，其实邓艾被司马昭正法一事，死得也不算冤。

　　虽然有钟会的挑拨，可他犯下专擅之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奉天子之命，完全绕过了执掌魏国的司马昭。灭蜀后直接就飘了，居然还计划把投降的刘禅降为扶风王，这自己不在他的权力规模内。

　　公孙修将邓艾的一家老小接到燕国也是为此，倘若有一天认真有了居功自傲、目无纲纪的行为，这即是握在手中的剑。不得不说自从当上燕王，职位水涨船高之后，他的心中也难免多了几分怀疑。“孤苦伶仃”四字不是说说而已，身边能完全信任的险些没有，帝王若是不明白玩制衡、平衡之术，偏信偏听一个宠臣的话，很容易就会把国家都颠覆了。

　　虽然当天子的雄猜无度，整日里疑神疑鬼，帐下的文臣武将也未必能一直保持忠心，或许今日报知遇之恩是忠诚的，明日便会因利益不均或者有利可图而叛逆自立，甚至弑主称帝，取而代之。这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真实写照，天下都太平无事了，外患也悉数平定，老天子自然把手握兵权的上将军当成假想敌看待，防范于未然的先把“可能”抹杀在摇篮之中，是作为天子最省心省力的事，倘若韩信、徐达这种军中威望甚重，又擅长领兵打仗的武将造反起来，恐怕能把整个帝国搅得天翻地覆，开国元勋的同时往往也是开国功贼。

　　司马懿未必生下来就是为了谋夺魏国山河，出仕时很可能只是为了有一番作为，可随着职位水涨船高，不仅当上太尉，又手握重兵，心思难免歪了，又恰好碰上魏国皇室遗留的是孤儿寡母，不是年富力强的天子，任谁瞧了都市生出歪心思。

　　公孙修心想此时现在的司马懿，又有谁会将他当成奸臣看待？当世对他的评价，可不弱于去世的诸葛亮，直到他临死的那一年发动高平陵事变为分水岭，这才显露出狼子野心。实际上若是曹睿没有英年早逝，精明的司马懿自不会生出叛逆之心，或许拖个十来年自己就病死了。那时子弟谈起魏国已故的太尉太傅司马懿，一定是满脸慷慨，双手合十，感其一生的高风亮节。

　　公孙修翻阅了军中的武备，将东征的军队数量，以及所需粮草都复核一遍，唯独军中的军械极为稀缺，弓箭、长枪、矛、斧钺之类的并不多，燕军所穿的盔甲，竟然都是皮甲之类的，装备并不多，照旧半身装，下半身并无任何的防护。皮甲也极易被箭镞穿透，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士才有资格穿铠甲，大部门的燕军甚至都没什么好的防护。

　　公孙修心想这如果不大量装备全副武装的铠甲，每遇战争大幅减员在所难免，又不是每个士兵都有主角光环，能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除非作者有意部署否则连中箭的时机都没有。

　　他询问贾范道：“御史，为何燕军中的铠甲数量如此的少？这样的半身装皮甲、胸甲，可防不住箭镞，士兵在冒矢冲锋之际，很容易就被射成刺猬了。”

　　贾范苦笑道：“王上，造铠甲价钱高昂，匠人打造铠甲也极为缓慢，很难让数万将士都穿上牢不行破的铠甲。皮甲的制造可就简朴许多，只许剥了动物的皮毛，把生皮上的油脂和血肉刮去，再进行鞣皮等各项制作成皮甲，虽说防御性很差，可也聊胜于无。”

　　公孙修不禁无语，下意识地望着身边穿着铠甲的亲兵，皱眉道：“造这样的一副甲，需要多久？”

　　贾范瞧了一眼亲兵身上的铠甲，是一套全身甲，究竟是天子亲军，所配备的铠甲也是三军最好的，没有之一，他苦笑道：“这样一副甲，从熔矿、打铁、铸造、编织、缝制内革的所有工序下来，需要四十名匠人分工相助连续做上二百日的时间，方可造得出来。”

　　公孙修一听这样的全副武装铠甲，居然需要四十名工匠，连续二百日的工期，不禁大惊：“不会吧？如此久的时间，军中要到猴年马月才气披甲上阵？”

　　“若是全副盔甲，要想装备全军，是极为艰难的，燕国全部的工匠集中造甲也造不出来。”贾范苦笑道。

　　他皱眉不已，史书上动不动就说“带甲百万”、“带甲十万”，其意思是披甲的军人。实际上大多只是虚数，并非真的有百万雄师披着铠甲，又或者所披的不外是防御力低下的皮甲，胸甲之类的，基础不行能做到全身披甲。

　　曹操跟袁绍决战前，就曾经感伤“袁本初铠万领，吾大铠二十领”。

　　在官渡之战前，袁绍作为中原最强大的霸主，铠甲也仅有一万副而已。

　　这也开端验证了铠甲在汉末三国时代的稀缺性，公孙修之前跟司马懿的雄师交战，便发现其披铠甲的士兵不在少数。当年的袁绍坐拥四州之地都能拥有万副，如今的魏国要比当年的袁绍强大不止一星半点，披甲重兵恐怕不低于五万将士。

　　贾范瞧出了燕王的疑惑，说道：“铠甲铸造，都需要工匠每天的捶打铸造，好比这一件札甲，”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对那亲兵道：“转一圈给王上瞧瞧。”

　　亲兵只好原地转了一圈，身上密密麻麻的札甲银光闪闪，一身的札甲起码也要有一两千片铁片组成。

　　贾范叹道：“这一小小的铁片，都需工匠烧红、重复捶打、淬火、打磨才气制成，一个工匠一天也打不了几多片。还得钻孔穿绳，相互交接，内革缝上皮甲，工艺极为庞大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