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先驱
第二天，红六和红七站在珊瑚宫殿的台前。
今天，兄弟俩就要踏上征程了，两人身体疲惫，但是心中却异常的火热，昨晚也只是在珊瑚房，草草的增补了点植物粘液和矿物质，便来到了这里。
看着这恢弘的宫殿，他们兴奋的电流在周围不停的围绕，甚至连远隔三四米的几只珊瑚虫，都能感受到。
一红一银两只珊瑚虫离得最近，看着两人的模样，讥笑道。
＂红七，这傻小子的脑电，都麻到我了。＂
＂还别说，这两兄弟真的是呵呵了，听说他们认为祖智无用，正年轻的时候，就传给了还在珊瑚管里的幼一代。＂
＂这么年轻就传祖智？那祖智得折损不少吧。＂
＂红珊瑚的祖传民，祖智里面似乎也没什么经历，最长的祖智，也才7000年而已，不像金珊瑚，听说另有壁前祖智。＂
＂壁前祖智？巨壁建设之前，露卡王可是带着蒙昧的子民四处在流浪，这种祖智，得有两万年吧！＂
＂是啊，究竟是金民，无论是祖智的保留完好水平，照旧启智的速度，都是你我不能比的。＂
“听说这两货还瞧不起金民呢。”
＂他们两兄弟说这话，那也正常，能想出祖智阻碍文明生长这种言论的，脑子里都是有气泡的。也不想想，祖祖辈辈几千年的所闻，比不外你两三年的经历么？＂
几人谈话的声音很大，进入了红七的脑波探测规模。
听到有人站在台下喷自己，红七马上选择了在线回怼。
＂你们懂什么？一群懦弱的囚禁之民，7000年的祖智，全都是巨壁内生存生长的影象，全都是让我们安然的居住在这里的影象，全都是如何高产铁的技巧！＂
＂这些，全都是龟缩的技术！是跨出巨壁的阻碍！＂
他的兄弟红六也加入了战团。
＂说得好啊，弟弟！＂
“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两拨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越来越多的人来到珊瑚宫殿前，听闻了两人的骂战，加入了金银战团，站在了红六红七两兄弟的劈面。
两兄弟势单力薄，两人的脑波也逐渐的被淹没到了所有人的声浪里。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和这群愚民，没什么好吵的，弟弟，我们走！＂
红六用触手拉住红七，来到了宫殿的最深处。
路上没有了白色珊瑚虫的阻拦，在露卡的提前授意之下，直接予以放行。
露卡王坐在殿堂的椅子上，前方的中堂，有一个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面，也镶嵌着一颗玄色的小球，被高高的供奉在头顶。
兄弟俩只是扫了一眼玄色小球，便对露卡王说道。
＂露卡王，我们兄弟俩，已经准备好了。＂
金一怒斥此两人不遵礼节，露卡随即用电流打断了他。
＂跟我来吧。＂
金一一路上不停的训斥这兄弟俩，红六和红七也绝不留情的回怼。
直到来到了一处隧道，两方都停下了争吵。
眼前是一处隧道的入口，红六和红七放下了适才的情绪，用腕足牵住相互，思维也停止了运转。
两人都是紧张无比。
露卡带着几人，穿过幽暗的隧道，来到一处洞门之前。
洞门是由两道石板组成，石板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无数可见的水流汇聚成丝状，从洞门形成小小漩涡。
露卡发出脑波，召唤出数万条白色珊瑚虫。
瞬间，无数的珊瑚虫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涌动了过来，在露卡的授意之下，这群珊瑚虫聚集在门缝旁，拼命攒动着尾巴，开始使力。
咔咔咔~
厚重的石门被齐心协力的数万珊瑚虫推开后，印入眼前的，是一个海底隧道一般的过道，过道全部都是由致密的珊瑚礁镶嵌而成，几道阳光横七竖八的通过细密的小孔投射下来，让整个过道有了一点点灼烁。
这些微弱的灼烁提供应珊瑚最基本的生长和代谢，用来增补那些不停磨损的结构，保证过道通道的稳定性。
里面的珊瑚民，都是没有启智的珊瑚虫，祖祖辈辈，都是用来构建密室的。
红六和红七透过这些过道看向外面，由于过道是充满漏洞的结构，脑波对小孔的衍射效应可以让它们轻松的＂看到＂过道外层的结构。
＂哥哥，好厚的过道，足足有十几米后，都是由细密的珊瑚组成的！＂
＂别作声，弟弟，这种时刻。＂
红七无法克制心中的激动，一路上依旧小声的赞叹不已。
兄弟俩的腕足，紧紧的牵着，就算没有脑波交流，也能感受到相互心中的紧张。
＂就是这里了。＂
露卡示意几人停下。
眼前，是一处十米宽的窟窿，窟窿被密密麻麻的珊瑚纵横交织的关闭着，却不是完全封死的。
水流来回涌动，不停的涤荡着那些封口珊瑚枝上的珊瑚丝沫。
窟窿里面，黑的不见底。
＂这个窟窿，有100米深，通过这个窟窿后，外面就是海洋世界。＂
红六和红七都兴奋到难以呼吸，一瞬间，身体旁边的细小腮孔，都似乎停止了张合。
壁外世界的通道，就存在这里！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设置一个通道，想了想，身为哥哥的红六突然兴奋道。
＂我明白了，这个洞口，就是留给像我们一样的勇者的！＂
＂露卡王，请转告这些壁内的家伙，我们会在壁外，实现最伟大的繁荣，上天会眷顾勇者，神亦眷顾我们！＂
金一冷冷道。
＂你们对神已然不屑一顾了，还需要神的眷顾么？＂
这个洞口也存在了无数年，他的祖智笼罩到了壁前时代，有这和露卡颠沛流离的最初影象，再加上之前露卡时不时的都和金一提起过神的缔造，所以对这个洞口的来历，自然也一清二楚。
问完这句话，他脑海也不再思考，整个身体就似乎入定一般，不愿意在和两个毛头小子争吵。
＂金老头，这个窟窿，不就是为我们这样的先驱所留吗？因为我们是勇者，才会受到神的部署，看到没有，这条路，就是冥冥之中，为我们兄弟所建！＂
＂你看看你，也是拥有金之祖智的黄金之民了，都不敢开启脑波，看看这个窟窿！你的祖智，让你畏手畏脚！让你失去了勇气！＂
露卡说回正题，指着这个窟窿。
＂经过这条窟窿，外面就是真正危险的海洋了，我希望你们看看壁外有没有启智的珊瑚虫。＂
＂虽然，你们是第一代进入壁外的珊瑚之民，你们的英勇，会让所有人都铭记。＂
“外面有珊瑚，如果碰到，我建议你们照旧第一时间，钻进去。”
露卡的心理，最终照旧浮现出这句话，并通过脑波，转达给了红六和红七。
兄弟两人已经不在乎露卡的话了，他们的脑海里，只有眼前这个窟窿。
＂放心吧，露卡王，我知道外面也是有珊瑚的，我们会在外面建设属于珊瑚文明的壁外之民，去接受辽阔自由的大海，而不是像你们这样，被囚禁在狭小的巨壁里！＂
＂弟弟，我们走！让这群人，见证我们的辉煌！＂
......
顺着甬道不停的前进，在来回的急流中不停的前进和退却，经过几个小时的妨害，另有无数珊瑚枝的阻隔，红六和红七，终于来到了出口。
巨大的灼烁吸引了它们，那是阳光，是壁外的阳光。
＂哥哥，看到了吗？这是壁外的阳光，这才是自由的阳光，露卡就算封住了我们的阳光权所，也封不住我们憧憬自由的心，这里才是文明真正演绎的地方，这里......＂
话还没说完，两兄弟便被巨大的海浪卷起。
两人紧紧的拉住相互，这才发现这里的海浪是如此的巨大，相对于壁内稳定的海面，壁外的大海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咆哮。
两人原来就游动单薄的腕足，在稳定的内壁情况里，都只能勉强移动，如今到了这里，没有了丝毫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等洋流小了一些，两人稳定了身形，站在一处开阔的岩石上，脑波扫向四方。
＂看到海洋的辽阔了吗？这一望无际的地方，以后就是我们的乐土，这里有无穷的阳光，无穷的地方，没有内壁的拥挤和狭隘！＂
＂这里，才是文明生长的圣地！＂
“狭隘的壁内，只会造就狭隘的眼光，只有在辽阔的海洋，才气缔造真正的文明！”
红七被这番话说的激情澎湃，站在高台上，不停摆动着腕足。
＂哥哥，放心，只要找到那些流落在壁外的珊瑚民，我们教化了它们，那就可以组建出我们外洋的珊瑚文明，我们要让那些愚昧而畏手畏脚的家伙们看看，他们，错的有何等的离......＂
咔嚓！
一只巨大的虾钳，似乎一道弹射的箭，直接将红七拦腰夹断。
红色的汁水四处逸散开来，红七的八只触手，也分崩离析，几点碎肉撕扯着躯体，随着海水不停的晃动。
长尾虾没作犹豫，便将虾钳夹住的那一滩红色的碎肉送进嘴里，四开门的嘴壳不停的咀嚼着红七的碎尸，一边吃，一边吐着气泡。
鲜红的碎肉顺着梦幻的气泡，在海洋里不停的上浮。
＂弟弟！！＂
红六肝胆欲裂，瞬间便失去了任何的思考能力，巨大的玄色虾钳，似乎在身边震碎了一切，他的身上，还粘粘着红七的碎肉和粘稠的内脏液体。
呆滞了片刻，红六这才发出了一丝怒吼，看着自己的弟弟，一片一片的被送入了那只红色巨物的口中。
随后，红六的整个表，皮都泛起了颤栗的褶皱。
他的七千年的祖智里，基础就没有这些纪录！
此时的长尾虾，已经站在原地开始享受食品，红六的八只腕足，依旧向前拼命的涌动。
既是远离这个可怕的怪物，更是不停的朝着洞口的偏向前进。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他拼命的游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充满了珊瑚和黑漆漆的洞口游去。
一阵海流再次翻涌而来，他发现，自己距离那个出来的洞口，又偏出了几十米。
“露卡王，我错了，我不是勇士，我不是先驱，我不是......“
＂先驱不会吓的腿软，先驱不会想着回家，先驱不会......＂
红六的腕足不停的鼓舞，他的速度，每秒钟都行动不了几厘米，无数的鱼类在他身边急速的穿行而过，随后冲向了那只长尾虾，在它的钳上面不停的来回游动。
它们的脊骨明亮而坚硬，随着尾部鱼鳍的摆动，流线型的身体如同长枪一样进退自如，每次鱼嘴咬动，都能从虾钳上，抢到一丝碎肉。
沙滩里，穿着厚甲的三壳虫，埋进沙里，不停的用爪足刨着沙坑，想埋藏的更深一些。
红六费劲力气，游了10厘米不到，一旁满身透亮的鱼类，已经在那只长尾虾面前，游了十几个来回了。
他想起了自己在那次朝圣聚会会议上的话，想起自己对露卡王的轻慢，想起了自己对神的无所谓。
现在，想这些，另有什么用！
只有回去，只有在世，才有忏悔的时机！
露卡王，神！我祈求你们，给我一个赎罪的时机！
他的脑波化作一道窄线，锁定着洞口，四周似乎都黑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脑波的探测规模，从球体探测，直接酿成了线探测，红六的脑海里，只有那个漆黑的洞口。
四周都暗下来了，他看不见那些朝着他涌动而来的巨物。
他不怕了。
脑波之线照耀的那一处，才是他的家，就算阳光少，就算被巨壁围着，那里，也足够幸福。
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我要回家了。
红六拼命的游动，一厘米一厘米的游动，那个洞口似乎还在，似乎慢慢的模糊了。
他发现，自己被一个圆形的物体，软软的包裹住了，带着温暖，和透明的触感。
随后，无数的液体包裹住了他，他感受到了酸液，感受到了刺痛和灼烧，感受到一片黑暗，感受到了眼前的洞口，慢慢的消失。
随后，所有的一切，都徐徐的化为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