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
柳弘毅明显愣了一下,哪有娃儿还要银子的?
欺人太甚!
于是,他开始向妇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妇人却将市井小民的姿态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娃儿怎么就不算了?娃儿也是人,难道照旧鬼不成?呜呜呜……”
她哭得凄凄切切的,非要再加二两。
柳弘毅虽然不会退缩,二两银子事小,原理不是这样的。
然后,两人便你一言,我一句,展开了一番猛烈的唇枪舌战。
甚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江朝歌看着看着就发现,柳弘毅吵归吵,目光却是有些游离,并不在妇人身上,而是时不时的偷瞄向大石像的头顶。
“咦?柳兄高明啊!”
这一计,着实是江朝歌未想到的。
因为两人争吵不休的缘故,老汉只能停了划浆的行动,等着两人吵出个结果。
商贩和女侠则是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戏,时不时的还插个嘴:“算了算了,莫要吵了,不就二两银子的事儿吗?”
“这样吧,折其中,柳令郎再加一两银子可好?”
“不行!”妇人咬牙。
“绝不行能!”柳弘毅同样回道。
……
太阳徐徐落下,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河面上不再有鳞光,河水变得污浊而漆黑,淡淡的灰白雾气空中弥漫。
江朝歌没去再听两人争吵的内容。
他的目光看向大石像上坐着的老道人。
老道人在一年前泛起,然后,静坐于此地,一年不动?
灵珠寺也是在一年前发生了变故,然后,空相自西方而来……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两件事……看起来确实有些巧合,但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没再多想。
他最近吸了不少的阴气,墨家门生吴七九,另有周娇儿。
前者生前实力强大,后者怨念极重。
再加上萧山村中的江二郎,江鱼儿和村长,另有撕扯白无常衣服时获得的阴气。
这让他隐隐有种感受,灵魂中即将可以分出第四魂。
“很久没看到小白了,竟然有些想她?”
江朝歌自然不是单纯的想和小白撕扯,摸一摸过手瘾什么的。
主要是小白身上阴气太重,让他深陷其中,不行自拔。
而且,真说起来,小白身上的阴气也是他吸收的所有阴气中最纯净的。
如果把其它鬼身上的阴气比作河水,那小白身上的阴气就是山泉甘露,直接就能喝。
究竟是阴司无常,特殊鬼可比。
“不知山鬼如何?”
正想着,眼角处突然瞟见一个黑影。
那是一团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工具,身体看起来有些虚无,但是,在那工具的身体里似乎又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存在。
比力特此外是,这工具的头上另有着极为茂密的玄色毛发。
它从山林中慢慢的飘出来,正徐徐的向着大石像飘了已往。
而接着,便有更多这种工具泛起,每一团的巨细都各纷歧样,大的有两小我私家头那么大,小的则只有鸡蛋巨细。
河中弥漫的雾气越来越深,已经从灰白酿成了浅灰。
至于柳弘毅和妇人,此时还在争吵。
“令郎,这明白就是欺负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靠山……呜呜……”
“你这妇人,二两银子还不知足?一个婴儿,凭什么再加二两?”
“令郎说的是每人再加二两,婴儿怎的就不行?”
“……”
因为,两人吵得越来越凶,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惊醒了熟睡的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在河面上响起。
江朝歌能明显的感受到,山间那些工具似乎是可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的。
它们正探头探脑的不停从山林间涌出,如同受到某种吸引力一般,汇聚在大石像的周围。
甚至另有两只,直接略过了大石像,正向着客船的位置飘了过来。
不外,速度并不快!
江朝歌便移了移脚步,挡在了婴儿和那两团工具之间。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
妇人一边和柳弘毅继续争吵,一边用手抚拍婴儿的后背。
而那两团工具的速度也徐徐得变得有些快了起来,甚至于,江朝歌都隐隐的听到了某种降低而嘶裂般的尖叫。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工具?”
江朝歌心中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叫声。
“吱吱!”
“吱吱!”
似乎是有什么工具被抓住,正在不停的挣扎,呐喊。
这声音很是的难听逆耳。
让江朝歌都感受耳膜有些生疼。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偏向,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圆,因为,那竟然是一只满身赤红色的未知生物。
头上有着两只如牛一样的弯角,身上长满了红毛,四足,豹首,背后另有一条长长的如同狐狸一样的尾巴。
此时,那赤红生物正用如铁一样的利爪抓着一只汇聚在大石像周围的黑影,而那尖锐的叫声即是由黑影发出。
再然后,赤红生物便将黑影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江朝歌的眼睛一亮。
原来……这黑影长毛的工具,是可以吃的吗?
“等等,赤红如豹……难道说这生物是……山鬼的……”
一瞬间,江朝歌想到了《九歌山鬼篇》中的一段诗句: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这鬼工具是山鬼的坐骑!”
江朝歌立即再看向那赤豹的周围,果真,他又发现了一只如同狸猫一样的工具,正匍匐在大石像的旁边。
色泽土黄,满身长满了长毛,两只眼睛幽绿如火,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左右的摇摆着。
“如果这两个鬼工具都泛起了,那么山鬼又在那边?”
江朝歌本能的看向大石像的头顶。
上面空空如也!
没有……
老汉不是说,山鬼喜欢坐在大石像的头顶,寓目来往的客船上有无美少年吗?
难道?!
江朝歌猛的一个转头。
果真,他的背后正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一头如瀑布一样的玄色长发,头上戴着绿叶编织的草环,身上穿着一件如丝绸般的绿色长裙,腰间用一根柳条系紧。
腰如蛮蛇,腿如锻玉,透着一种空灵而诱人的魅力。
特别是那张脸。
幽怨,衰楚,伤感,令人望而生怜。
再加上左眼角那一颗鲜红的泪痣,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使得女人的美艳中又带着一点凄凉,顾盼中带着一份多情。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这是一个令人只看一眼便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不愿离舍的女人。
“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