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的。]
她拦住我,双手撑开以自己瘦小的身躯挡在我的前面。
目光是那么的坚定,明明那么爱哭,明明我们都不是同一个种族。
为什么?
[回归之墟已经失守了,普罗利亚也已经沦陷了,现在,该我们了。]
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坚定的信念让她似乎变了一小我私家。
不久之前,我们都还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现在,她照旧校服,而我已经穿上军装。
这势必是两条路。
她会隐瞒自己的身份一普通人的姿态在世,去享受她几百年都未曾接触过的快乐。
而我,期待着我的命运无非就是那漆黑的地狱,孤苦,而凄冷。
[轻奈!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不像是劝说,更像是在通告我一般。
我已经穿上了骑士团的军装,守卫王国的领土自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但我也不想要失去她。
她陪我渡过了半年的时光我也该自足了吧。
在继续这样下去我会舍不得你的啊。
[让开!]
我心情从始至终都是严肃的面孔,我不敢在她面前透露任何意思的柔情。
我畏惧,怕她找到空隙变本加厉,我怕我离不开她。
我们终究有一条隔膜。
我是人类,她是十灾。
她是灾啊。
无论怎样,不管几十年照旧几百年前,她都曾为人类带来过扑灭性的灾难,哪怕她自己浑然不知,哪怕她绝不情愿。
虽然,这些也只不外是我想要离开她的借口而已。
我有怎会在意这些。
[军队已经撤离了,留下你们殿后只不外是让你们送死。]
她似乎早已经看穿一切,也是,虽然是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模样,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几十岁。
[我要是走,她也要是走了,后方撤离的十几万平民怎么办?]
我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和她聊天一般。
但越是这样,她就似乎越是心痛。
我拿起枪朝着她正面走已往。
她已经没有退让。
但是少了刚刚的气势。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她摇着头,泪水也终于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推开她的手。
默默的前进,我不敢转头看她的脸庞。
那爱笑,又爱哭的脸。
我注意到她湛蓝的发丝开始徐徐酿成紫色。
她是灾嘛,情绪激动会引发自己的能力什么的也司空见惯了。
但是她引发不了。
她的能力早已经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散,不外是自讨苦吃现在而已。
她伸手拉住了我的衣服,很用力,很用力……
还不放弃啊。
[我不要你死。]
我听着她有些哽咽的声音,心里何尝不是千般难受。
可是又能怎样?
我这个骑士在国家危难关头怎可屈伸自保?那怕我也是个女生。
[歉仄。]
我的声音很冷,足以让她彻底死心了吧。
她可以死千万次,只要她照旧十灾,她便死不了,但我是一成稳定的人类,不是勇者,也不是英雄,命只有一次,死了,便真的死了。
我继续向前走,她的手到最后照旧没能拉住我。
她没有追。
这是她留给我们双方最后的体面。
我希望她能在世,哪怕我能为她争取的时间不多。
但我照旧希望她能争取在这场灾难下活下去。
我们人类又将面临怎样的结局呢?
时妖入群,仅仅两周就有一个国家灭亡,多国临时建设的联合联邦节节败退,军队士气降低。
死亡人数更是飙升到了天文数字。
真的另有希望吗?
若在她全盛时期,这些时妖在十灾的眼里恐怕不外蝼蚁一般吧。
她照旧走了。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份荣耀,为了这些平民。
她照旧那样的义无反顾,照旧那样的顽强。
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要去。
本应该留下来的三个骑士团现在跑了恐怕不到一个骑士团的人数了。
为什么,离开这座城明明就可以活下来的。
为什么,她不愿意走到人生的最后。
哪怕是苟延残喘,至少还在世啊。
我不明白,口口声声说的会和我一直做好朋友,到现在却要舍弃这份誓言赴死。
明明口口声声说的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我轻易哭泣。
但我,为什么照旧哭了?
她本该是为了不在让千万个如我现在这样般的人类不在哭泣才决定赴死的。
为什么?
我会流泪?
如果其时拉住她,她也会挣脱的吧?
会的吧。
她打破了誓言,照旧一直在遵守着我们之间的使誓言?
我不懂。
我还可以活千万年,她却只能活短短数十载。
为什么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都明白的啊!我都懂的啊!
可我就是好不宁愿宁可……
我好惆怅……
我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