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江的叛变。
让战力的天平瞬间向着对方倾倒。
无论是半空中高级战士的人数,又或是地面上的人数。
十九营这一方都是落入了下风。
地面上的战士们正在和敌人进行着猛烈的厮杀,武器交接的尖锐声音不停传来的同时,也不停的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倒下。
由于刚刚的事,十九营的守势转为了攻势。
这样做有利弊参半,见仁见智。
坏的是,十九营的战士们,在世的人数,下降的很快。
但也有难得的好消息,因为此时,敌人的阵营也确确实实被十九营这种不要命的攻势杀出了一个缺口。
一个并不算大的缺口。
率先突围杀出的是宁庆延,张志紧随其后。
在这种规模,这种品级的厮杀中,宁庆延那特制的紫晶直刀就如同死神的镰刀,一刀一命,爽性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而张志,自然是不必多说的,获得“银影”的他,就像是换了一小我私家,枪火迸射,身形矫健,似是游离在战场中的杀神。
但宁庆延和张志却没有走。
宁庆延红着眼怒吼:“受伤的人先走,我还能顶一会!”
张志枪火掩护。
其实他们现在若是走了,他们身后的战友也不会记恨他,反而会祝福他。
因为所有人都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各人都知道,在世出去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在世出去的人,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宁庆延掩护着他的战友们。
但其实效果并不是很显著,因为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很快。
场上还能站着的十九营战士,就只剩下了寥寥数十人,他们且战且退。
这时候,绝大部门人已经无力再战了。
“你们跑吧...别管我了...”有一名老兵双腿已经无法立直了,身体弓着,艰难的挥着刀,为身后奔走的队友提供时机。
这名老兵,也是其中级战士,也是个队长。
“队长!跑啊,一起跑啊!”在他身后的队员们伸手,想将自己的队长带着一起走。
“娘的,小崽子不懂事,非要老子说自己不行了吗?”那名队长再次挥出一刀,将面前的敌人砍飞出去,“老子跑不动了,但还能砍上几刀,哈哈...”
但下一刻,他的胸前也被接踵而至的敌人击中,一口鲜血吐出。
但脚下丝绝不动。
他要用肉身为队友们争取时间。
“记着啊...跑掉的人别转头,跑不动的,留下来阻敌!”
“要向我一样啊!”
“站着死!”
“队长!我留下来陪你!”有战士做出了决定,照旧不计划舍弃这个亦师亦友的队长。
那名队长瞬间暴怒,怒吼着:“给老子滚!这是军令!你是军人!”
“别管我,别转头,往死里跑!”
“...是!”
那名战士头也不回,他怕队长看见他眼中的泪水,笑他是个软蛋。
他更怕他转头,就迈不动步子了。
那名队长,一手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一手顽强的撑着那在风雨中飘摇的暗星军旗。
军旗在雨夜中飘扬,这是暗星军人的信仰。
存于黑暗的星火。
但下一刻。
人倒,却仍手握军旗。
军旗尚未倒。
再厥后,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将这在雨夜中飘扬的军旗,砍倒。
暗星的旗帜倒了。
......
半空中的战斗也同样惨烈。
就连凌果子这个不死之躯,此时身上也有多处挂上了彩。
凌果子的一刀挥出。
目标是楚宏江,他的实力相比其他几人,稍微弱一些,所以自然是不敢硬接的,但他似乎没有什么躲避的空间了。
他的后方是宁九渊的刀。
现在的他们二人,竟然无视了泡菜国和樱花国的两名高级战士的攻击,誓要将楚宏江击杀在这夜空中。
雨徐徐大了。
暴雨声掩盖了他们极重的呼吸声。
似乎下一刻,楚宏江的命,就要不保。
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楚宏江竟然躲过了。他竟然凭空泛起在了凌果子的身后,惊险的躲过这一刀。
“速度好快!”凌果子稍稍有些受惊,“古血本质么?”
“是,我叫它空间。”
“虽然不是真正的瞬移,但也确实足够快。”
“或许有一天,我能真正到达那种瞬移的境界吧...”
楚宏江刚刚捡回一条命,背后微微渗出冷汗,但照旧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不外营长...打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的古血本质呢...”
楚宏江笑了笑。
此时的宁九渊已经徐徐听不看法面上的厮杀声了,或许是被这暴雨声掩盖,又或许是战斗已经结束了,虽然最坏的结果就是...
全军淹没。
宁九渊没有再想下去了。
“呼...”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楚宏江三人,轻笑道:“横竖打也打不出什么结果...”
“不如先停手好了。”
下一刻,宁九渊自顾自的又点起一根烟。
对方三人也并没有阻止。
因为不得不认可,宁九渊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打不出什么结果。
一方是人数劣势,一方是攻击力不够击杀不死之躯。
所有人停手,在半空中静静的站着。
......
宁九渊用手挡着雨,有些困难的点起一根烟,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在这雨中点烟,也确实困难。
以至于他还没有抽几口,烟就灭了。
他想将烟重新点燃,但却怎么都点不起来了,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彻底浸湿了他的烟,再也点不着了。
先前吐出的烟圈也早已消逝在这夜幕中。
他似乎是释然了。
将那抽了两口的烟,乘着风雨,高高抛向地面。
“楚宏江...你懂我么?”
宁九渊笑着看着他,两鬓的花白,让此时的他看上去像个慈祥的老者。
尽管他其实也才四十出头。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以前确实...”
“是个好兵。”
楚宏江听到这话满身一震,但也并没有说些什么,眼神不甘的望向地面。
“曾经的我被威胁,也低头过。这也让我有执着,有不舍,还带着少许的遗憾...”宁九渊的语气徐徐降低,“时光光阴似箭,这种感受,在现在,是认清,是放下,是释怀,是无能为力。”
“哈哈哈哈哈...”
宁九渊突然大笑。
“楚宏江,你记好了!”
“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他话说的很奇怪,让面前和身边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凌果子发现,他握刀的手徐徐的紧了。
凌果子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知道宁九渊经历过什么的人。
他似乎反映过来了。
“你别激动...”
凌果子神色郑重,按住了宁九渊躁动不安的手。
他知道宁九渊的古血本质是什么。
是“玉石俱焚”。
这也是宁九渊在之前从未用过古血本质的原因。
“不用拉着我...我想清楚了。”
“我也该下去陪着叶子了。”
每一个决定离开的人,其实都在风里站了很久。
宁九渊轻轻拉开凌果子的手。凌果子的手很重,重若千钧。但在现在,却被宁九渊轻轻拨开了。
他这一刻的力量出奇的大。
下一刻,宁九渊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当年那件事,其实许多人说我不配当这个营长...说我没胆识,说我宁九渊是个懦夫,说我是暗星军人之耻...”
“我甚至一度觉得他们说的很对,但我可是宁九渊啊。”
“那个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宁九渊啊!”
“我也曾羡慕过史书中风骚人物的气魄,我也曾有着那种傲绝凌晓的志向,但我也曾暗叹生不逢时,我更没有李白那种将进酒诗成时的洒脱。”
宁九渊说的却很是洒脱。
劈面的那三人也发现了差池劲,宁九渊这似乎说的是他的遗言?
“我这人没听过什么天大的原理,只能一小我私家走走看看,自己一小我私家摸索着。在这人生的路上,我也错过,也悔悟。”
“我拿我与前人比力,得出的结论是...远远不如。”
宁九渊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消极降低。
“但厥后啊...”
“我总算是明白了...”
“没有谁的生活会是一直完美,满怀希望才气所向披靡。”
“那为何我又为何要与前人相比?我可是这世上唯一无二的宁九渊啊。”
宁九渊抬头,眼神澄澈,笑容桀骜,像是那个二十年前的少年,像是曾经的那个他。
“你所观是我,你所见是我,你所想亦是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
“无需比力,我独我,世间第一等,此间最上乘!”
那一刻,宁九渊是少年。
语毕,势成,刀出。
这夜的雨幕里,独占一刀,熠熠生辉。
挥刀之人,世间第一等,此间最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