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个小小的建议
陈丹青自然想不到，因为他对着通天铃不停抬脚试探的举动，给整个镇妖司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当晚，镇妖司的府主，就亲自在秘阁上守了一整夜，以防有什么大妖在扬州城内作乱。
不外这都是后话了。
……
陈丹青离开秘阁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屋内。
探索秘阁的计划意外终止了，现在时间还早，他索性将镇妖司的其他地方都摸一遍，以便回去绘制整个镇妖司的舆图。
但有了先前的教训，也不敢太靠近修建了，只是隐蔽在树林、假山这类掩体内，远远视察。
一路向外摸索出去。
陈丹青最厥后到东面的一处修建外，这里相比秘阁那边，越发幽闭，显然是整个内司修建的边缘地带。
陈丹青正要寻找掩体，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争吵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从一处林子里面传来。
陈丹青犹豫了一下，照旧潜入黑黑暗，一点点飘了已往。
他虽然穿着一张人皮，但本体其实是一缕阴魂，飘飞对他来说，其实更切合他的行走方式。
树影婆娑，草木茂盛。
陈丹青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对话声逐渐清晰。
“徐大人，您这么做，我没法跟赵老三他们的家人交接啊……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因为缉拿妖物殉职的，镇妖司才给这么一点抚恤，我怕他们家里人会跑到镇妖司里来闹！”一个声音满是焦虑道。
另一个声音冷哼道：“哼，到镇妖司里来闹？他们以为这里是什么，是外面的那些官府衙门吗？镇妖司连鬼都不怕，还会怕一些刁民不成？”
陈丹青马上一愣，后面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先前的那个声音又道：“镇妖司是不怕，可徐大人您呢，难不成您就不怕其他人闹事吗？我在过来之前，张志他们几个可是信誓旦旦说了，要是您不将抚恤金拿给他们，他们就告到内务府去！”
“爱告就去告去！”那熟悉的声音怒道：“我说了几多次了，朝廷拨给镇妖司的饷银原来就不多，现在给不良人的抚恤金，就是这个尺度，你们爱要不要！”
“嘿嘿，我懂。”那先前的声音又是嘿嘿一笑：“徐大人，内务府那边有您的人，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告到内务府那边，虽然难不倒您。”
这话听着别有意味，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姚建，你什么意思？”
名叫姚建的男子道：“没什么意思，徐大人，我虽然接触不到内司，但我听说这镇妖司真正管事的，其实不是内务府，而是秘阁。内务府啊，制约不到您。徐大人，你说，万一张志他们告到了秘阁那边，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熟悉的声音突然缄默沉静了片刻，然后才徐徐吐出一句：“你在威胁我？”
“不敢。”姚建呵呵一笑：“大人怎么说也是内司高屋建瓴的修士，小人不外是一介不良人，这辈子望到头都纷歧定有加入内司的时机，又怎敢亵渎大人的威严。”
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又开口：“小人只是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昨晚死了四人，每人三百两的抚恤金，一共一千二百两，小人不妨拿上一成。至于张志那边，大人尽管放心，小的自然有措施替大人堵住他们的嘴。”
“哦，一成？”那熟悉的声音呵呵笑了句：“也就是一百二十两？”
“大人英明。”姚建又恭顺重敬道：“虽然，一百两也行，大人当居首功，小人不敢相争。”
“你倒是识趣。一百两，一百两……”熟悉的声音重复着这几个字样，似乎陷入了沉思。
姚建笑呵呵期待着对方的回应，似乎又替对方着想，再次开口：“大人，实在不行的话，一百两也行。而且，小人另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不用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他，“贫道……不接受你的建议！”
话音刚落，就听到咻的一声异响，似有什么工具凌空飞过！
紧接着，另一侧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大人，你……”那姚建的声音刚出口，又听到唰的一声，有鲜血飞溅的声音。
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然后骨碌碌的，似有什么工具被斩飞出去，然后滚落在地。
寂静的林子里，便只剩下那熟悉的声音，冷冷传来：“你说的没错，内务府确实有我的人，真要被你告到秘阁去，贫道还真吃不了兜着走。可惜了，只有死人才告不了状。”
说罢，又听到那边传来嘟嘟一阵声响，紧接着又是一阵沙沙声。
陈丹青借着夜色，悄悄飘近了一些。
人影看清楚了，只见一个羽士模样的人影，拿着一柄木剑，砍了一根粗壮树干下来，然后就地唰唰挖起了坑。
在羽士的边上，赫然是一具无头尸体，边上另有一颗滚落的人头。
陈丹青凝神看了一会，不禁愕然。
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院子里追杀他们的那名中年道人吗？
他的身形又悄悄往前飘了一会，换了个角度视察，越发确信了，尤其是对方插在地上的那柄木剑，跟昨晚见过的如出一辙。
中年道人还在沙沙挖着坑。
很快，一个浅显的土坑就被挖出来。
中年道人二话不说，伸脚将一旁的无头尸体和人头，纷纷踢了进去，然后拿着木棍，将一旁的沙土急遽掩埋上。
做完了这些，犹不放心，又拔起地上的木剑，唰唰砍下一些树枝，然后又去拔了一旁的几个草垛，一股脑堆在土坑的上方，又踩了踩。
终于将整个土坑的外貌弄平整了些。
中年道人长长舒了口气，拔剑四顾，确信四周无人，这才往外司的偏向掠去。
陈丹青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估摸着跟其他不良人有关。
按适才听到的消息推测，这中年道人应该是侵吞了不少不良人的抚恤金，对方派了这名叫姚建的过来要钱。
哪想到这小子也是个吃里扒外的，黑吃黑上了徐姓道人，对方暴起之下，直接将他剁了。
人走之后，陈丹青等了片刻，然后身形徐徐飞出，落在土坑上。
他有些意外，之前还担忧什么时候会遇到这其中年道人，哪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更没想到会看到中年道人在这里杀人。
脚步在脚上的泥土踩了踩，陈丹青突然抬起手腕，看着自己今晚刚画下的那个鬼蜮洞府。
他的功法，不就是用来吸收幽灵吗？
眼下不是正好有一个？
虽然陈丹青对第一个入驻体内的幽灵，有过种种畅想，例如长腿的，带凶器，耳娘的，萝莉的，JK制服的……咳咳，串了串了。
总之，他确实是想要吸引一只强大的鬼物。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眼下以他的实力，也不行能打垮或者驯服什么厉鬼。
饭要一口一口吃。
修为要一点一点增长。
抓鬼，也只能是一只一只来。
“等等，抓鬼……”陈丹青感受这个说法似乎不太对，他自己也是一只鬼。
应该是，阎王抓小鬼，要一只一只来。
想到这，陈丹青深吸了一口气，丹田下沉，徐徐抬起左手：
“以吾之名，敕令诸魂！”
“现！”
随着一声喝令，陈丹青的面前，突然泛起了一只神色呆滞的阴魂。
模样跟埋在地下的那个姚建，一模一样。
只是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阴魂本就是人死之后的一种灵魂状态，在化成鬼物之前，没有妖气，故而不会被镇妖司的修士们监测到。
这世间，不是所有死人的阴魂都市酿成厉鬼的，如老李头所说，天时地利，阴阳两极，各有造化。
“姚建，吾乃掌管司命大道的阎罗，今日拘你灵魂，入吾身地狱，你可有话说？”
那浑浑噩噩的阴魂扭头看向陈丹青，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语。
“很好，看来你没什么意见。”
陈丹青左手上的光线一闪。